教堂的鐘聲徜徉四周,摩耶戰隊很快就能趕來!

    摩耶戰隊一到,蟻王的人當然也會跟着過來,到時候仍有機會斬殺宋秋雨。現在,只需要拖延時間就好了!趁着這個機會,我立刻鼓足全身的力氣,用力朝着旁邊滾去。

    而在牆角的鬼武更是努力吸引宋秋雨的注意,在拉響鐘聲之後,還哈哈大笑:「宋秋雨,你完蛋了!」

    豈料宋秋雨不慌也不忙,仍舊緩步朝我踱來,嘴角還掛着一絲微笑,似乎完全不懼即將趕來的摩耶戰隊。與此同時,外面果然喧譁起來,喊殺聲和慘叫聲沖天,顯然是有人在外面打起來了。

    不好!

    我一下就反應過來,摩耶戰隊一直是由四方長老負責調動指揮的,四方長老都叛變了,摩耶戰隊自然也成了宋秋雨的人!而外面的廝殺聲,自然是摩耶戰隊和蟻王的人斗在了一起。

    怪不得宋秋雨如此氣定神閒,他早就掌握好了一切,來到這裏就是為了除掉我!

    鬼武也反應了過來,不由得大叫起來:「老佛爺,快走!」

    看着宋秋雨陰沉沉的模樣,我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這次真是徹底栽了。想到先前竟然以為自己運氣爆棚,連老天爺都站在自己這邊,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身,不由覺得自己可笑至極。

    驕兵必敗,古人誠不欺我也啊。

    我的心中一片哀涼,以前雖然也數次瀕臨死亡,可是沒有哪次敗得像現在這樣徹底,幾乎被人家當作砧板上的羔羊一樣宰割。

    宋秋雨手持扁擔,一步步朝我走來,說老佛爺,你要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地逃跑麼?嘿嘿嘿,你應該知道,無論你怎麼跑,都逃不出我手掌心的,何必還費那個力氣,不如乖乖地受死吧,怪只怪你不自量力,還想在我的地盤和我斗!

    宋秋雨說得沒錯,我現在身受重傷,胸前和肋骨都斷了好幾根骨頭,連站都難以站起來,更不用說逃跑了。我看着得意洋洋的宋秋雨慢慢走來,不由得心如死灰……

    終究,還是沒能完成國家的任務啊……

    「老佛爺,快走啊!」鬼武依然大叫:「走啊,回頭再來報仇!」

    鬼武的聲音猶如洪鐘大呂,重重敲擊在我的心房。我就這樣坐以待斃麼?這當然不是我的風格!在東城一中的時候,猴子就教過我們幾個,說打不過就跑,別跟人硬拼,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回頭再報仇就是了!

    這個理論一直影響着我們,所以哪怕逃走的機會十分渺茫,我也一定要試試看,不能這樣等死,不能讓這麼多兄弟白白犧牲!我一咬牙,用盡全身的力氣站起,猛地朝着旁邊的窗戶撞去……

    砰!

    玻璃被我撞得裂開,身子也跟着飛了出去,身後響起宋秋雨的腳步聲。

    「媽的,還真準備跑?!」

    我的身子跌在窗外,渾身都痛得不行,可我仍舊捂着胸口,強迫自己站起,顫顫巍巍地往前奔去。我以為宋秋雨馬上就能追出來,可是並沒有,反倒是鬼武的聲音傳了出來:「老佛爺,快走,快走……」

    我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窗內,鬼武正抱着宋秋雨的腿,而宋秋雨則狠狠踹着他的腦袋,一腳又一腳,即便如此,鬼武仍不放手,仍舊死死地抓着宋秋雨的腿……

    那一刻,我的心如刀絞,眼睛也不可抑止的紅了。

    我多想再返回去,和宋秋雨殺個痛快,可我知道那樣的話,我不僅報不了仇,反而會搭上自己這條命,那麼鬼武也就白白的犧牲了。我咬緊牙齒,強迫自己回頭,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我要回來,我一定會回來,報仇!

    我是從教堂的窗戶逃出來的,教堂兩邊就是大馬路,而摩耶戰隊和蟻王的人就在教堂前後的空地上廝殺,喊殺聲傳出去很遠很遠。我的心疼、胸疼、渾身都疼,我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一步一步地往前挪着,盡往車水馬龍里鑽,果然像極了一條喪家之犬,我從沒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天。

    穿過馬路,我又一頭鑽進了對面的弄堂。

    這時候是白天,弄堂里人還挺多,有老有少,都驚訝地看着我,議論之聲也紛紛四起:「這人是誰啊?」


    「不知道啊,看着像條狗一樣。」

    「不會是精神有問題吧,要不要報警?」

    我目不斜視,面容堅定地往前走着,我現在連跑都跑不起來,因為劇痛而引發的冷汗浸遍全身。可是我暗暗發誓,絕對沒有什麼能夠將我擊倒!

    我走,不停地走,在弄堂里拐來拐去,隨着巷道越來越狹窄、越來越陰暗,兩邊的人也漸漸少了起來。終於,我無法克制身上的疼痛,一屁股坐在某個拐角,捂着自己的胸口,重重地咳嗽起來。

    我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找個醫生幫我接骨,那樣恢復的更快。可我知道我沒有時間了,我運起自己體內的真氣,竭力地給自己療着傷,疼痛終於在一點一點地減少。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我像個乞丐樣的縮在角落裏,有個老婆婆端了一碗粥過來,什麼話都沒說,放在我面前就走了。我端起粥,咕咚咕咚地喝了個乾乾淨淨,待我將碗放到地上的時候,終於忍不住流出了兩滴淚來。

    我左少帥,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手機鈴聲響起,有人給我打來電話,是白蟻。

    白蟻告訴我,他們折損得不多,發覺情況不對之後,便迅速離開了。而且在離開之前,他們還把奄奄一息的鬼武救了出來,我鬆了口氣,問清楚他們的位置之後,便說我馬上到。

    我把盛粥的碗送到了老婆婆家裏,重重地道了一聲謝謝,然後就離開了。

    從弄堂里出來之後,大街小巷上佈滿了四處搜查我的人,不過他們想找到我也沒那麼容易。我導了兩趟地鐵,又打了輛出租車,終於趕到了白蟻他們藏身的位置,某碼頭邊上一個廢棄的倉庫裏面。

    他們的人都在倉庫裏面或坐或站,有不少都受了傷,還有一些兄弟死了,整體氣氛十分低迷、頹廢。我見到了白蟻,現在我對他們十分愧疚,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說了聲對不起。

    白義搖頭,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首長您也不用太過自責。然後又告訴我,上官棠也聽說了此事,目前正往尚海趕來,說會持續支援人手,不過要從其他地方調了,所需的時間要長一些。

    接着,白蟻又帶我去看了看鬼武,鬼武現在重傷,仍在昏迷之中,一張臉幾乎沒有了人樣,可以想見他到底遭到了怎樣殘忍的對待,又是怎樣的運氣才能撿回這一條命來。

    而最大的問題是,我們還不能送他到醫院去,因為在尚海這個地方,醫院肯定也被華東六聖給控制了,送去的話會暴露目標。還好白蟻帶來的人里也有負責醫療的,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我突然響起上官婷來,便問白蟻,白蟻告訴我,因為擔心上官婷受到牽連,所以派了幾個兄弟護送她暫時出市。

    我呼了口氣,說好。

    我在倉庫間走動,看到好多人都受了傷,即便有醫療人員的救治,但是終究沒有專業的器材和條件,還是有些勉強。白蟻卻還安慰我,說等蟻王調兵,也就幾天的事。

    我的心中充滿慚愧,雖然蟻王那邊沒有怪我,可我就這樣厚顏無恥地繼續接受他們的幫助麼?尚海畢竟是華東六聖的地盤,宋秋雨也是華東地下世界的王者,蟻王就是再強,他能調來多少援軍,又怎麼能和宋秋雨抗衡?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從懷裏摸出了一張條子。

    蓋着軍委首長的章,可以調動華東所有軍區的條子。

    雖然魏老一再告訴我,軍隊是國之重器,能不用這條子就不用這條子,我也始終貫徹他的要求。但是現在看來,不動已經不行了,摩耶教已經不在我的掌控之中,蟻王的部隊也未必能和宋秋雨抗衡,我必須要動用這最後的、也是唯一的底牌了,哪怕會造成巨大的社會影響,也不能再猶豫了。

    我握緊條子,準備立刻就出發,大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有人過來匯報,說上官棠到了。

    我和白蟻迅速過去迎接,果然是上官棠來了,上官棠和幾年前沒有任何區別,依舊是一襲黑色風衣,看上去霸道又有范兒。白蟻衝上官棠敬了個禮,我也叫了聲叔,然後又說了聲對不起……

    上官棠一擺手,說你不用說了,事情我都聽說了。這個宋秋雨既然敢惹到我們的頭上,那我們也至少要咬他一塊肉下來。你放心,蟻王已經在調集各地的人手了,三天之內就能趕到這來。

    我卻搖頭,說三天,等不了那麼久了,我準備……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一接,宋秋雨的聲音陰惻惻傳來:「老佛爺,你在哪兒躲着呢?」

    我罵了一句,說你別急,我馬上就找你去。

    宋秋雨呵呵笑了起來:「你還非來不可……因為聖女在我手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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