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午點頭,再點頭。

    胡刀子說完了,問道:"你看行嗎?"

    鄭午看看台上的上野,以及上野身後的二十多名東洋學生,這些學生個個都是練家子。打是肯定打不過的,拖住他們應該沒有問題,便認真地說道:"行!"

    "好,那咱們就行動!"

    話音一落,鄭午便飛身衝上講台,如一頭矯健的獵豹,飛速沖向上野。上野正心滿意足地看着台下的場景,並為自己的"借刀殺人"感到自豪。突見一道黑影沖向自己,慌忙伸手來擋。

    只是鄭午全力以赴,上野卻是猝不及防,仍舊被鄭午撞的飛了出去。同藝的校長在旁邊看到全過程,說你幹什麼,誰讓你對上野老師動手的?便伸手來抓鄭午。

    鄭午隨便一擺手,校長便朝後摔了個跟頭。與此同時,二十多名東洋學生已經一哄而上,圍着鄭午打了起來。鄭午渾然不懼,左一拳右一拳將這些學生依次打飛。一時間台上像是炸開的爆米花一般。

    台下亂,台上也亂。真箇亂成了一鍋粥。

    上野穩住身形,惱恨地看着這一幕,只是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出手,畢竟他的身份是一名老師,如果要顧及老師形象的話

    校長正要爬起,就見眼見伸過來一隻手,再定睛一看,原來是東北幫的胡刀子。校長還以為胡刀子是來拉自己起來的,便也伸出手去。結果只覺得手中一涼,手裏的麥克風已經被胡刀子奪走。

    "???"校長一臉迷茫。

    而胡刀子手持麥克風,使出吃奶的力氣大聲吼道:"全都給老子住手!"

    在同州藝校,雖說各派林立、互不服氣,但是東北幫在其中尤其威名赫赫,東北幫的胡刀子更是擁有說一不二的至高權威。所以胡刀子這麼一吼,眾人還真的停下手來,紛紛朝着台上看來。

    不僅是台下安靜下來。台上的眾人也紛紛停手,朝着胡刀子看了過來。鄭午為了不打攪胡刀子的計劃,所以也停下手來,只是眼睛盯着上野,謹防上野突然溜走。

    上野皺眉看着胡刀子,隱隱生出一股不安。

    "你幹什麼,把話筒還給我!"校長朝着胡刀子撲過來,但是胡刀子用手一推,校長便再次摔了一個跟頭。現場沒有保安,校長等着看一場好戲。所以壓根沒有安排那種東西。

    校長還要再爬起來,胡刀子抽出他的刀子,眉毛一挑,惡狠狠道:"再過來,老子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渾身上下散發着東北幫特有的匪氣。

    上野預料到要糟,於是迅速朝着胡刀子奔去。只是一道黑影閃過,鄭午已經攔在他的面前,笑呵呵道:"上野老師,要不咱倆過兩招?"

    "你?還不是我的對手。"

    "呵呵,不打一打怎麼知道?"鄭午握緊雙拳,眼神發狠地看着上野。如果是以前,鄭午早就衝上去了,但是現在他知道自己的任務是拖延時間,給胡刀子營造機會。

    眼看場面已被鎮住,胡刀子手持話筒,堅定地說道:"老子胡刀子,押上整個東北幫的名譽,為晉幫的左飛擔保起誓,他絕對沒有拿上野的錢,一切都是上野老狗栽贓陷害!"豆女來扛。

    "轟"的一聲,台下整個亂了起來,眾人紛紛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人人都知道胡刀子前些天和我們鬧翻了,還差點打起來,如今卻用名譽為我們擔保此事!

    我們幾人也都呆了,沒想到胡刀子會說出這種話來。

    猴子嘖嘖說道:"老子不讓他做小弟了,老子要跟他做兄弟!"

    沒錯,這樣不計前嫌的血性漢子,我們當然要和他做兄弟!

    同州藝校眾人本來以為我們貪了上野的錢是鐵板釘釘的事,現在經過胡刀子這麼一鬧,也是紛紛疑惑起來,不知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當然,也有些腦子進了水的在下面亂喊,說誰知道你是不是和左飛一起貪了這筆錢?

    胡刀子臭罵:"操你媽,老子是那種人嗎?!現在,還有誰肯拿自己名譽為左飛擔保的,都給老子上台來吧!"

    颼颼颼颼颼!

    十數道身影齊齊奔上台去,赫然是同藝各個勢力的老大,貴幫的江一航、福幫的韓世傑,還有川幫、陝幫、雲南幫、浙江幫等等,幾乎全到了。

    一看這個場面,上野就知道要糟。

    媽的,華夏人何時這麼團結了,不是前幾天還鬧的你死我活嗎,怎麼轉眼間又擰成一股繩了?真搞不懂這幫人到底是怎麼想的!眼看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場大戲要被戳穿,上野知道,倘若自己再不阻止,恐怕同州藝校再無自己立足之地!想到這裏,上野心裏一發狠,再度朝着胡刀子等人衝去。

    然而一道黑影閃過。

    "八極拳?崩!"

    一隻霸道的拳頭貼住了上野的肋骨。


    上野的頭皮一炸,知道這拳頭的威力,身子立刻往後退去。這一拳落空,鄭午卻不氣不惱,微微笑道:"上野老師,你就乖乖聽着好嗎?"

    與此同時,台上已經響起各種各樣的方言。

    當然,他們在極力說着普通話。

    "老子韓世傑,願意給左飛擔保,福幫的都給老子站出來!"

    "是!"

    "老子江一航,願意給左飛擔保,貴幫的都給老子站出來!"

    "是!"

    "格老子的,左飛是霸道了點,老子也看他不順眼,但是他絕對不會幹那種事的,川幫的兄弟們都給老子尚大鵬站出來!"

    "是!"

    "他媽的,這幫東洋狗反了天了,在我們的地盤上坑我們的人,門都沒有!雲南幫的都給我"

    "是!"

    每位老大說一句話,下面便會響起一片排山倒海般的應聲。如果說胡刀子站出來後,還有一大部分人對我們依舊存疑的話,如今這些老大齊齊登場為我們擔保,那麼現場再無半點懷疑之心。

    耳聽着一句句"老子xx,為晉幫的左飛擔保,xx幫的給老子站出來",我們的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激動,眼眶都幾乎要泛紅了。不過我們都極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畢竟當眾流淚太丟人了。

    "我以後再也不罵他們了,遊戲裏也不罵了。"猴子吸着鼻子說道。

    倘若胡刀子的出現只是讓我們意外、驚喜的話,而眾多老大一同現身的情形則完全讓我們淚崩,雖說臉上沒掉下淚來,實際上心裏已經淚流成河。

    感動、熱血、溫暖

    這些情緒一同縈繞在我們心頭,以小見大、窺斑見豹,我們擁有這樣團結的民族,又何愁不強大、不強盛!

    在一聲聲豪邁之語響起的同時,上野並未放棄阻止這一切發生的念頭。他數次想衝過來,但是都被鄭午給擋住了。上野恨得咬牙切齒,倘若自己現在手中有劍,豈是眼前這人能夠擋住自己的?可惜他現在赤手空拳,想突破眼前這人的防禦並不那麼簡單。

    那麼,只能另闢蹊徑了。

    "上野老師,你願意承認自己的錯誤麼?"鄭午陰沉沉地笑着。

    "呵呵,一條狗,也配讓我承認錯誤?"

    "你說什麼?!"鄭午眉頭皺起。

    "你裝什麼,你不是一條狗麼,還是條瘋狗,生牛肉的味道好不好吃?"上野輕輕笑着。

    鄭午的呼吸濃重起來,雙手也發起抖來,瞳孔也在一點一點變紅,這已經是再度入魔的徵兆。眼看着有效果了,上野立刻趁熱打鐵:"怎麼,那一切你都忘了?你做瘋狗的那段時間,很是讓人懷念呢"

    鄭午猛地蹲下身去,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沒空去計較上野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他只告訴自己,要冷靜,要沉靜,千萬別上了上野的套,絕對不能再走火入魔,絕對不能再給大家添麻煩了!

    冷靜、冷靜!

    吃過生牛肉算什麼,黃杰還吃過豬屎吶!

    鄭午使出全身的力氣來捂着自己耳朵,堅決不肯讓上野的任何一個字鑽進來。

    看着鄭午如此,上野心中一喜,立刻繞過他去,朝着胡刀子奔了過去。此時此刻,十幾個老大已經完成宣言,台上台下一片眾志成城,有這些老大的擔保和背書,信任我們的自然越來越多。

    實際上,在發生這一切之前,胡刀子就已經迅速聯合了眾多老大,讓他們在合適的時機奔上台去為我們吶喊。

    胡刀子認為,雖然大家之間確實不大對頭,但是丁是丁、卯是卯,一碼歸一碼。平時大家關上門來怎麼斗都可以,但是東洋鬼子想騎到我們頭上,門都沒有!

    這就是胡刀子的信念!

    他的信念,成功說服了同藝的眾多老大,所以大家紛紛答應。

    台上,胡刀子正在發表他最後的演講:"同學們吶,八十年前的那場戰爭歷歷在目,我們不能忘記,也絕不忘記!我們愛好和平,但也絕不放棄警惕之心,前事不忘後事之師,今天的事情便說明了一切"

    台下響起一陣陣的吶喊,胡刀子熱血上涌,正準備喊出最後一記怒吼,就聽身後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上野那張扭曲的臉已經奔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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