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心雯的聲音。

    在姜尋看來，她和許心雯之間遠沒有到一個受傷住院，一個就要過來探望的地步。

    可她要來，是為什麼呢？

    來看熱鬧，對她落井下石嗎？

    車禍，跟她有關嗎？

    姜尋收了思緒，看着江東衍開口：「江醫生，謝謝你回答我的問題，麻煩你出去跟許小姐說，她可以進來。」

    「你和她有什麼好聊的？」

    「女人之間的事情。」

    他看她一眼，轉了身。

    病房門口，江東衍眼神都沒給許心雯一個，盯着盛司越開口：「姜尋說見她。」

    盛司越目光越過他，往病房裏面看去。

    姜尋沒有看過來。

    江東衍走出來，許心雯走進去，順便關上了門。

    她走到病床前，打量了一眼床上女人的情況，撩起唇角扯着嗓子開口：「你還真是有本事，為了不讓司越給我頒獎，為了不讓我們同框的消息在網上鬧大，竟然搞了車禍這麼一出，你昏迷這幾天，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對家嘲諷我的言論，你滿意了？」

    姜尋垂着眸子沒有看向她，呼吸平緩地吐出一句話：「車禍是你安排的吧？」

    「我可沒有那個本事。」

    「既然都來看我了，還有什麼好裝的？之前在醫院遇到的時候，你就知道我懷孕了吧？」

    話落，她抬眸，尖銳的目光落下女人臉上，仿佛要把她整個人看穿。

    許心雯沒說話。

    姜尋的嗓音冷得沒有半分溫度：「盛司越從頒獎典禮離開，一可以給你提供不在場證明，二會認定你是無辜的，你買通司機，事先預謀，讓我落海受傷失去孩子，你讓司機認罪把自己從整件事情中剝離出去，可你又怕我不知道車禍跟你有關，因為如果我不知情，盛司越與我而言就是無罪，我即便會怨他，也不一定會選擇跟他離婚。所以，你來看我。」

    「你很聰明。」

    「你很可悲。」

    許心雯冷笑：「我有什麼可悲的？我馬上就要贏了，你嫁給司越三年，到頭來什麼都得不到，你是一個徹底的失敗者。」

    姜尋平靜地看着她：「你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變成了一個面目可憎的殺人兇手，你不僅可悲，還愚蠢可憐。」

    「你比我又好到哪裏去？你想要司越對你一心一意，可偏偏得不到，你懷着孕他還是要為我頒獎跟我在攝像機前同框，他做了你三年的丈夫，可心中始終有我，姜尋，要說可悲，你比我更甚！」

    是啊。

    所以她失去了孩子。

    這是她的報應。

    「我賭司越不會為了你們的孩子把我怎麼樣，不信，就等等看。」

    許心雯驕傲滿滿地落下這句話，轉身出了病房。

    她前腳出去，盛司越後腳就走了進來。

    他看着病床上垂着眸子，毫無生機的女人，薄唇微動：「她跟你說了什麼？」

    姜尋偏過頭，看着了窗外。

    如果是以前，她可能還會試探性地問問他，信不信自己，告訴她剛才許心雯承認是她買兇製造車禍害得他們失去了孩子。

    可是如今，在見識過無數次他的偏愛和縱容後，她已經徹底失望了。

    人總是要長記性的。

    姜尋在醫院住了半個多月。

    出院那天，秦明禮拿着一束花來看她。

    盛司越去辦出院手術了，病房裏只有他們兩個。

    他看着她氣色比之前好了些，但人仍舊沒什麼精神，沉聲開口：「出國的簽證已經辦好了，你如果沒問題的話，我讓人定機票。」

    「可能有點問題。」

    「改變主意了嗎？」

    女人搖搖頭：「不是，是我要離婚，得過一個月冷靜期後才能拿到離婚證，可能會晚幾天過去。」

    「好，那我等你。」

    「謝謝師父。」

    吱呀——

    病房門被推開。

    姜尋抬眼看去，見盛司越進來，臉上的笑意收了起來。

    男人擰眉，走進來站到她面前：「手續辦好了，我們回家。」

    「不用了，直接去民政局辦離婚登記吧。」

    「我沒帶證件，明天吧。」

    女人不緊不慢地開口：「我的戶口簿昨天已經讓我媽帶過來了，你打個電話讓陳叔把你的戶口簿送到民政局，讓吳嫂把我們的結婚證也送過去，身份證你應該一直帶在身上，就今天，明天我想在家休息。」

    「哪個家？」

    「姜家。」

    盛司越盯着她看了很久，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好像什麼都沒資格說。

    最終只落下了一個「好」字。

    他在病房裏給陳叔和吳嫂打了電話，拎着姜尋的東西，和她一起出了病房，進了電梯。

    秦明禮緊隨其後。

    電梯門關上，姜尋看向秦明禮：「師父，你待會兒有事嗎？」

    後者答：「沒有，怎麼了？」

    「想麻煩你送我去民政局，再送我回姜家。」

    「好。」

    盛司越看向姜尋，眉頭緊緊蹙着：「阿尋，我會送你。」

    「不用。」說話時，她目光淡淡地看着前方，連正眼都沒給他一個。

    男人諷刺地撩了撩唇角：「你確定不用？你不在我的車上，我不保證我不會臨時有工作需要處理改道不去民政局。」

    女人臉色微變。

    盛司越目光灼灼：「阿尋，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不至於連句話都不想跟我說吧，你出事我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麼？

    那是他以為。

    姜尋不想在離婚的緊要關頭挑戰他的耐性，便道：「好，你送我去民政局。」

    他「嗯」了聲。

    下電梯後，出了醫院。

    停車區，盛司越轉頭看向跟過來的秦明禮：「秦律師，我會送阿尋回家，你不用跟着了。」

    後者沒說話，看向姜尋。

    「師父，你先回去吧，我們電話聯繫。」

    「好。」

    秦明禮轉身離開。

    盛司越幫姜尋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她彎身上車。

    他卻沒有第一時間關上車門，自上而下地俯視她：「和秦明禮電話聯繫的意思是，你很快就要去上班了嗎？」

    「我上班你也要管？」

    「你的身體不適合，在家休息夠一個月再去工作。」

    姜尋反駁的話還沒出口。

    啪——

    盛司越關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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