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宋涵只能將碗放在床沿，她怕把馬嬸的碗摔碎了。讀爸爸 www.dubaba.cc

    放好碗，她扶着床沿坐起身，似乎沒想過讓宋涵下地，馬嫂沒給她備上鞋子。宋涵光着腳丫子，愣愣的坐在床邊。

    她看見自己原本白嫩嫩的腳丫已經遍佈傷口，原先腳脖子上因為尼龍扎帶留下的痕跡已經變成不整齊的兩個半圓小圈兒，像腳上自帶的枷鎖，腳背腳掌都有各式各樣的劃痕，是逃跑留下的。上次逃跑鞋子跑丟了，被石子草葉劃拉的，腳掌不止踩到什麼，當時就流了好多血。

    宋涵看着自己滿是傷痕的腳丫，不由發愣。這還只是腳上的，都沒有細想過，原來自己身上已經帶了這麼多傷。爸媽看見了一定會很心疼她想，這麼多的傷，比賀齊打架留下的都多……

    似乎感覺到冷，宋涵瑟縮了一下，腳丫子冰涼的。她剛想醞釀一下下床，就看見馬嬸進來了。

    「你怎麼起來了，有事兒叫我一聲就好了。」馬嬸走進來。

    宋涵摸了摸一旁的碗，「想把碗洗了，起來發現沒有鞋。」宋涵愣愣的說。

    馬嬸走近宋涵，將碗拿走，「病着就好好休息，至於鞋子，我沒想到你今天就能下床了，沒給你備着，你倒是好得挺快，跟『踩不死』似的，一會兒給你整雙鞋。」

    宋涵呆了呆，下意識問：「『踩不死』是什麼？」

    馬嫂正洗碗，聽見她這麼問倒是愣了愣，「就是『牛筋草』知道吧？也叫『千人拔』，一種野草跟韭菜長得挺像的。你好奇這個做什麼。」馬嫂三兩下刷了碗，道。

    宋涵一怔，「沒什麼，就是問問。」

    「行了，你還是先躺着吧，你那小身板還是脆着呢，好生先養着吧。」馬嬸這麼說着卻是給宋涵放了雙鞋。

    宋涵看在眼裏，輕聲說了「謝謝」，也確實覺得坐着都挺費力的，便又躺下了。

    她不清楚馬嬸幹什麼這麼照顧自己總歸在這地界承的恩都多半是要還的，指不定還會遭受些什麼，這半晌的溫情就當是那粒小小的甜棗，她知道福家那人不可輕易放過自己。原本只是個可以生娃娃的肚子，現在按福青曾罵罵咧咧的話說就是賠上了兩個兒子，說什麼都得搭上整個人來賠，宋涵心下一冷，窮山惡水出刁民……

    馬嫂還有事兒忙，也就沒再顧着宋涵，去忙自己的事兒了，總歸已經這副德行就是想跑也沒勁兒跑不到哪兒去。

    但馬嫂沒料到的可能是宋涵看過些藥理，她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裏想起沈南對她說過的話，好像是留了什麼給她。宋涵詫異於沈南將萬一都已經想好卻是自己沒有用，直到她在稻草堆堆小面的小土坑裏找到了沈南留下的物件。因為那裏的土沒有那麼緊實，才被宋涵發現，怕自己守不住那麼點兒東西，每次她都會縮在那裏當作堅持下去的最後信念。

    所幸在角落，又有些稻草，也不容易引人起疑心。宋涵一直沒有動手並不只是依舊狠不下心，只是還差點兒東西。她記得書上說的「十八反」和「十九畏」，沈南零星儲存了些藥，和旁的東西，裏面量稍微多一點兒的就是甘草，可是她想用就還缺鬼丑，她沒辦法搞到，這到了馬嬸這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她恰巧眼尖看到有。

    就是不知道怎麼順一些，偷？太明顯會被發現，得想想辦法。

    宋涵其實已經在瘋狂的邊界，她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別人做着花季少女時她已經莫名遭受太多，她真切體會到了那些所謂的案例中的女孩兒的絕望無助。她起初以為自己不幸中幸運，有個人能幫自己了，可她後來發現那個人其實連自己都幫不了，說幫自己逃出去，實際上甚至連自己家人的聯繫方式都沒問過，自己住哪的大致信息也沒問過，怎麼送自己回家？

    她其實也不怪什麼，畢竟不是福生自己會遭遇什麼自己也不知道，即便後來他沒能阻止一些事情的發生，至少也給過短暫的安寧。

    宋涵也知道，從她要殺了福祿的那一刻，她就做不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兒了。你的心拿起刀的那一刻，無論出於什麼原因，你都已經不是原本的自己。

    她只想為了自己最後的意念去拼，拼的是命，她運氣一直不好，她知道，但有些事是你選擇必須做的。她在真正意義上不欠這裏誰的，所以她……狠得下心。哪怕是最後成功是牢獄抑或是其他，也比沒有尊嚴入芻狗般活着來得好，至少自己的父母……也不會願意自己遭受着一切。

    宋涵似乎給自己打了一針強心針，整個人愈發堅定，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心下有了計量，還等一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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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煜在教室做着題，開學有一段時間了，她從前一直吐槽沒跟宋涵一個學校什麼的，這會兒反倒有一絲絲慶幸，否則宋涵的事兒還不知道怎麼瞞過去。但是宋涵的事兒解決了，韓林林卻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陳願休學的事兒，纏着自己問了幾天，問得她頭都大了。

    她放下筆，認真說道：「陳願沒跟我說。真的，就說休學就聯繫不上了，爸媽可能擔心影響我學習就也沒跟我細說只說不用擔心，會繼續上學的，讓我顧好自己就行了。」她裝作很不耐煩的樣子道。

    謊話扯了一個真的就需要無數個圓，她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是什麼意思。

    韓林林見陳煜當真有些煩躁了，也不好意思細問什麼了，只能撇撇嘴作罷。

    「好啦好啦，不問啦，你最近怎麼跟學霸附體了似的，跟個老樁一樣在座位紮根了，都不帶玩兒的，你被宋涵附身了？不對啊，她學習也沒這麼上頭啊。你受什麼刺激了？」韓林林不再問陳願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陳煜身上。

    從開學就很反常，不對，從假期就很反常，整個假期都沒出去玩兒過，要是往常，至少開學前會聚一聚，不至於整個假期一面都不見。「你~是不是跟宋涵約好考什麼學校了，這麼發狠，是不是？哈，都不帶我，過分！」韓林林想到什麼，說。

    「是是是，行吧，那你還不去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