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來了。」進門的娜塔莎習慣的喊了一句。

    「吃飯吧。」早就坐在沙發上等候的南煌放下報紙，起身說道。

    「嗯。」

    自那天后，白駒過隙，已經過了三年，娜塔莎與南煌也在互相接受着對方，南煌習慣了娜塔莎的早出晚歸，習慣了幫她整理房子，習慣了一個人待在寂靜的空間裏思考發呆；娜塔莎也習慣了每晚都有一個人給她抱着，習慣了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都有一個人在等着自己回去，習慣了每次回家都有香噴噴的飯菜，習慣了每次自己亂扔的東西都有人站出來嘮叨幾句，但那人依舊會幫自己收拾。

    習慣是可怕的，但不習慣將會更可怕。

    「吶，小鬼，去上學吧。」娜塔莎很少在吃飯的時候說話，

    「為什麼？」南煌雖然沒說話，但娜塔莎還是看出了他的表情。

    「你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待在家很寂寞嗎？」

    「比起熱鬧，我更喜歡冷清。」南煌『前世』就很喜歡熱鬧，所以每次都往人山中走，但南煌覺得那烏濁的空氣與太多偽善的面孔可以令他窒息。

    「人總歸需要朋友。」

    「我不需要。」南煌眼神一冷，他有時候，會搞不清楚，他是南煌還是『南煌』，甚至有時候，『南煌』的小動作他都會不自覺的做出來，就像說謊的時候小指會摩擦無名指；撩頭髮總會掩飾性的扶額等，所以，南煌也會覺得是他錯手殺了自己的好友。

    「好吧。」娜塔莎看到南煌的臉色有些不好，自覺的就把話題掐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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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刃若火，你說我是誰？」浴室里，南煌對着一根長一米五的棍子喃喃自語。

    神奇的是，那根棍子居然還回話了。

    「煌，你是在擔心那份記憶嗎？」聲音直接在南煌的腦海里響起，迴蕩在他的靈魂中。

    「大概吧。」

    「火會幫你焚盡一切，照亮你此番前行的黑暗。」

    「謝了，老頭子。」南煌頭抵在棍子上，輕撞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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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

    娜塔莎忽然轉醒，將南煌轉過身。

    「南煌，我知道你沒睡。」

    「怎麼了？」他也沒裝下去，順勢就睜開眼。其實，他自從在一年前的某次模擬中，為了教訓一群見財起意的小混混，模擬了山本總隊長之後，發現流刃若火併沒有消失，反倒留了下來，並教會他冥想之後，每晚他幾乎都是在冥想中度過的。

    「關於……之前跟你講的事。」娜塔莎仔細觀察着南煌的表情，如果他有流露出不願或不耐的表情，她就馬上停止。

    「我會去的。」南煌抬頭在娜塔莎側臉親了一下，

    「早點睡吧，很晚了。」

    「嗯。」娜塔莎對於南煌前後反應的不同也有疑惑，但並沒有深究，畢竟還是個孩子，喜怒無常也是正常的。

    又是只有一個人的清晨，南煌其實很想跟娜塔莎說一聲『早上好』，可惜，三年了，他還是沒有實現，他也不想打亂娜塔莎的生活節奏，可能他已經打亂了，所以他不想再亂些，也不想多給娜塔莎負擔，所以他一直是個乖孩子，一直一聲不吭，但是有時候，壓抑才是最恐怖的。

    沒有娜塔莎的早餐永遠是簡單的，一杯熱牛奶，兩片麵包，足夠了，他也不想吃太多。穿好娜塔莎留下的校服，瞄了一眼小學的簡介，再看看地址。

    還好，衣服很合身，學校也是常見的最普通的那種，最主要是離家不遠，走路常人大約要半小時到一個小時，按他的腳程，十分鐘足夠了。

    「那麼，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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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娜塔莎挑的日子還是蠻好，剛好是新一學年新學生報到的那天，所以南煌走在人群中也不那麼顯眼，然而，南煌還是感到渾身不舒服。

    即使知道人們都在各自照看孩子，但是南煌就是感覺有人在窺視他，在注視他，甚至於有人在心底嘲笑他。

    （好吧，這是作者本人走在大街上的感覺，就是感覺自己不合群嘛。然後就是世人皆醉，唯我獨醒。簡單說就是自戀+自負嘛。）

    「彼得·本傑明·帕克，你給我聽着，你已經是個四年級生了，所以你必須學會堅強，知道了嗎？」中年男子一手拖着一個戴着眼鏡，看起來呆呆的清秀男孩，神色有些怒其不爭。

    「叔叔，叔叔！」彼得·本傑明·帕克的臉已經漲紅，他也有了跟南煌一樣的感覺，感覺所有人都在注視着他，都在嘲笑他，簡直不用藏在心裏，已經在表面上展露無遺。

    「哦，親愛的，看見了嗎？那邊有個落單的孩子，去吧，去跟他打個招呼吧。」中年男子停了下來，蹲下身對着他的侄子說道。

    「可是，我並不認識他啊。」彼得神情沮喪，去跟一個陌生人說話，這簡直是要了他的小命啊。

    「去吧，叔叔會一直在這的。」他知道自己侄子的靦腆有多嚴重，畢竟小學四年，彼得可是一個朋友都沒有交到。

    「你會一直在這的對嗎？」彼得有點懷疑他叔叔的話，

    「當然。」

    得到了肯定的彼得開始了一步三回頭的路程，儘管就二十幾米的路程，但彼得硬生生走了五六分鐘。要不是南煌很好奇，也很有耐心的等在原地，估計彼得叔叔的計劃就得告吹。

    「那個……你…你好，那個，我…我叔叔…讓我來…跟你……嗯，打個招呼。」彼得對於和陌生人哪怕只是孩子的聊天的經驗，完全等於零，所以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硬扳他叔叔的要求來做開頭。

    但是等到彼得回頭，他叔叔早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連背影都沒留下。

    「咦？叔叔人呢？」失去了心理依靠的彼得開始慌了。

    「你好，我叫南煌·羅曼諾夫。你呢？」南煌是沒心情來體會彼得的慌張，他只是覺得如果以開學就交新朋友開作為他學習生涯的開頭，娜塔莎應該會很開心。

    「你好，我叫彼得·本傑明·帕克。」在得到南煌的友善下，彼得也克服了自己內心的慌亂。

    「我感覺我們能成為朋友。」南煌看出了彼得的靦腆與內向的性格，他很喜歡，畢竟他喜歡安靜。

    「真的嗎？」彼得很開心，終於他有了第二個朋友了。

    哈利，你看到了嗎，這是我的第二個朋友。

    「嗯。」等到人之後南煌也不再原地停留，走向學校大門。

    「哎，等等我啊。」彼得小跑追上了南煌。

    ——

    「果然，只要去做，還是行的嘛，小彼得。」中年男子在學校對面的街角露出了笑容，眼神緊盯着他的小侄子，說不出的關懷收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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