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_85370「爸,不是說好了不再提過去的事了嗎?」名可挽上名敬華的長臂,沖他笑道:「我只是你的女兒,以前的事情我一點都不知道,除非爸爸不要我了。」

    「我怎麼會不要你?你要是我的親生女兒……」名敬華嘆息,這輩子,或許這就是最大的遺憾了。

    「可可,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嗎?」他忍不住問道。

    名可心頭一震,眼底頓時淌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但,那道光芒也只是稍縱即逝,她抬頭迎上他的目光,搖頭:「不是爸爸說那個家很危險麼?所以,不要告訴我任何有關我身世的事情,既然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我就算回去,也找不到多少溫暖。」

    「那萬一……是個很有錢很厲害的家庭呢?」名敬華還是有點不安,她本來可以過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生活,但,她卻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受苦。

    只是,那個家庭雖然有錢,過得日子卻不一定是幸福的,十八年前的悲劇,他很怕會落在名可身上。

    或許,現在這樣平平淡淡的,才是她父母最想讓她過的日子。

    「就算再有錢,要是沒有溫暖,那種生活我也不想過。」名可看着他,真心實意地道:「你和奶奶這麼疼我,雖然我不是你親生的,但,你對我比對自己親生的女兒還要好。爸爸,我現在過得很幸福,也很滿足,這些事情以後不要再說了好不好?我會努力賺很多錢,治好奶奶的病。」

    「你安心上學就好,賺錢的事情,交給爸爸。」

    「說不定我賺的比爸爸還多呢……」

    ……

    難得沒有任何工作,名可在家裏過了一個悠閒的周末,每天裏除了去醫院看看奶奶,便是和宋芙一起去買菜回家做飯。

    到了星期天下午四點多,忽然接到佚湯的電話,說先生要見她。

    名可愣是發了好一會呆,才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佚湯就在他們小區下頭的停車庫裏,臨走的時候名敬華還叮囑她要看着名珊。

    名可心裏有幾分沉甸甸的,昨天看着名珊跟北冥夜走了,照顧她,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麼大的能力。

    佚湯在車子裏,這次竟然只有他一個人,北冥夜並不在,似乎她就很少有和佚湯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候。

    佚湯給她開了門,讓她坐在副駕駛位上,才回到駕駛座,把車子從停車庫裏開了出去。

    一路上佚湯只是問了她幾句最近過得怎麼樣的話,之後便沒再說其他的話,還是名可沉默了好一會之後忍不住問起來:「先生為什麼要我過去?是不是有什麼事?」

    佚湯側頭看了她一眼,便又繼續看着前路,專心開車:「應該沒什麼重要的事。」

    名可沉默了下,臉頓時就紅了,自己怎麼問起這麼愚蠢的問題?北冥夜要見她,還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佚湯一直跟在他身邊,有些什麼事他大概都清楚得很,北冥夜找她無非只有一個原因,想她了,想她的身體。

    她紅着臉別過頭看着窗外的景致,不再說話。

    一個多小時之後,車子在帝苑停車庫裏停了下來,下車之後名可才想起來自己該給肖湘打個電話,忙把手機掏出撥通了她的號碼,告訴她自己今晚不回去了。

    掛了電話,和佚湯走在前院的大道上,一抬頭,竟看到俞霏凡和北冥夜同時從後院返回。

    她的視線落在俞霏凡挽住北冥夜的手臂的那雙手上,一下子竟有一種無措的感覺,他們倆……又好了。

    其實這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在一起的,她曾經在帝國集團里好幾次看到他們親熱的模樣。

    雖然沒有太露骨,但俞霏凡曾經挽過他的手臂,也曾經趴在他腿上哭泣,和北冥夜呆在一起一段時間,差點忘了其實他們才是一對,自己不過是這個男主角偶爾拿來調試一下生活的工具罷了。

    她只是覺得無奈,既然是一對,俞霏凡就該霸氣一點,不讓北冥夜去招惹其他女人,這樣不尷不尬的都不知道算什麼。

    既然俞霏凡在這裏,他喊她來做什麼?

    在她看到他們的同時,北冥夜和俞霏凡也看到了她的身影。

    俞霏凡低垂頭顱,依依不捨地將自己一雙手從北冥夜的手臂上收回,垂落在身旁,默不作聲走在他身邊。

    名可以為北冥夜會向她走來,不料他卻直接回了大廳。

    看出他的意圖之後,俞霏凡眉眼一亮,終於又挽上了他的手臂,與他一起往大廳里走去。

    名可居然一個人被拋下來了,距離其實有點遠,她本來也沒有和北冥夜在一起,可她總有一種是被拋下的感覺。

    佚湯忽然說道:「可可小姐,快過去,要開始晚飯了。」

    名可點了點頭,才和他一起往大廳里返回,進廳的時候北冥夜和俞霏凡並不在,名可在佚湯的催促之下洗過雙手,與他一起走到偏廳里。

    俞霏凡安安靜靜坐在一邊,北冥夜身邊的位置還是空的,仿佛專門留給她那般,她卻不想過去坐了。

    從他身邊走過,低低喊了一聲「先生」之後,便越過他,和俞霏凡一樣,在他的另一側坐了下去,不是他的身邊,而是俞霏凡的對面。

    佚湯還是回到他的老位置上,剛要坐下,側頭看了名可一眼,他眼底淌過一絲訝異:「可可小姐,你不坐先生身邊嗎?」

    名可指尖微微緊了緊,抬頭看着他,連看都不敢看北冥夜一眼,輕聲道:「太擠了,這樣挺好。」

    佚湯看了她一眼,又偷偷瞄了下北冥夜,不見他有任何意見,他才坐了下來。

    蘭華和青梅她們忙着把飯菜端過來,看到名可回來了,兩人心頭同時一喜。

    青梅走了過來,將一碟菜往她面前一送,笑着說:「可可小姐總算回來了,今天有可可小姐喜歡的香煎多子魚呢,可可小姐可要好好嘗嘗。」

    名可抬頭看了她一眼,沖她笑道:「好。」

    其實這裏的人對她真的不差,最差的,大概也就是這個家的主人了。

    名可拿起筷子,雖然其他人都沒有動筷,但總覺得這樣沉默下去也不是辦法,把一條香煎多子魚夾到碗裏,自顧自吃了起來。

    吃得興起時,幾乎真忘了身邊還有些什麼人,自己就吃得悠然自得了。

    北冥夜目光偶爾落在她身上,一個月不回來,這次回來倒是比他預料得還要鎮定自在,這丫頭看着比起過去沉穩多了。

    忽然勾了勾唇,他笑道:「你不過來伺候我,就這樣只顧着自己吃嗎?」

    名可微微怔了怔,看了他一眼才把口裏的東西咽下去,站了起來坐到他身邊的位置上,拿起筷子給他夾起了菜。

    沒有任何怨言,也不多說廢話,和過去一樣,一邊給他夾菜,一邊自己吃,等北冥夜吃飽的時候,她也已經吃撐了。

    俞霏凡和佚湯一直也沒有說話,一頓飯吃得很安靜,只是吃過這頓飯之後,名可忽然就覺得,原來日子又回到過去那樣,一個月似乎並沒有改變些什麼。

    飯後北冥夜回到大廳沙發上坐下,拿起報紙隨意翻閱了起來。

    俞霏凡在他對面坐下,在茶几上燒起了水給他泡茶。

    名可有點無所事事的,看了北冥夜一眼,猶豫了好一會才走過去,輕聲說:「先生,我先上去了。」

    北冥夜只是點了點頭,沒理她。

    名可鬆了一口氣,忙走到沙發另一端,把自己剛才帶回來的東西還有筆記本拿了起來,腳步輕盈地往樓上走去。

    那道身影依然那麼纖細,腳步卻比所有人都要輕快太多。

    北冥夜目光微微沉下,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不知閃爍着什麼。

    俞霏凡也不經意看了她背影一眼,開始有一點搞不懂這女孩的心思,看到她和北冥夜一起出入,還這麼親近,她臉上怎麼一點妒忌的表情都沒有?是她真的藏得那麼深,還是根本不在意夜?

    可這不可能,沒有一個女人能逃得過夜的魅力,和他在一起那麼久,名可沒可能會不喜歡他的,她是怎麼都不願意相信。

    燒好了水,泡上一壺龍井,洗過第一遍之後,她給北冥夜倒上一杯茶水,推到他面前輕聲說:「下個月老爺子六十歲大壽,你要回去嗎?」

    北冥夜拿着報紙的指尖微微緊了緊,目光輕揚,但卻沒有看她,片刻之後才點頭道:「回。」

    「我……」她沉了沉眸,遲疑了好一會才又問:「我能和你一起回嗎?他讓我回去。」

    「你不是還在拍片子?回去就不可能這麼快能回來。」北冥夜終於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底的不安,他抿了抿唇才說:「沒事,我和你一起回。」

    她點了點頭,一雙暗淡的眼眸終於溢出了點點光彩,看着他,聲音也明朗了起來:「下個月我應該可以把我的戲份全部拍完,最近這些日子都在趕戲。」

    北冥夜沒說話,俞霏凡安安靜靜看着他,這麼好看的五官,這出色的模樣,自己還能這樣近距離看着,她已經覺得很幸福。

    好一會她才又說:「下個月也是姐姐的生日。」

    瞥見他眼底頓時溢出的寒光,她心頭一震,忙住了嘴,不再說話了,把杯子裏頭已經涼了的茶水倒掉,又給他添了一杯。

    北冥夜卻忽然煩躁了起來,報紙隨手擱在一旁,把杯子端起來一口喝光,便舉步往樓上走去。

    俞霏凡也霍地站起,看着他,眼底淌過一絲焦急:「那我這幾天……」

    「住在這裏,以後讓佚湯送你去片場。」丟下這話,北冥夜踏上樓梯,舉步往二樓走去。

    俞霏凡吁了一口氣,知道他上樓就一定是去找那個女人,但她早該習慣了。

    剛才提起姐姐的時候,看他臉色,她就知道他心裏從來就沒忘記過她姐,這樣就夠了。

    最近這段時間總是時不時提起姐姐這兩個字,她相信,只要有姐姐在,那個女人就一直走不進他的心,她能抓住的也就只有這麼一點籌碼了。

    重新坐了下來,見佚湯從外頭進來,她沖他招了招手,笑道:「新泡的茶,過來嘗嘗。」

    佚湯遲疑了下才走了過來,在她對面坐下,等她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他端了起來淺嘗了一口,茶香四溢,這龍井確實很香。

    「新茶?」他挑了挑眉,問道。

    俞霏凡點了點頭:「新茶,從花田摘回來的。」

    「花田」這兩個字讓佚湯頓時臉色一沉,把杯子放下,他斂了斂心神才沖她淡言道:「我還有事,俞小姐,我就不陪你了。」

    「這茶是從花田剛運到的,你不多嘗一點嗎?」俞霏凡抬眼看着他,眼底淌過幾許訝異:「來得不容易,數量也不多了。」

    佚湯目光凝滯了下來,眼底一點點異樣的光芒在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響他才又坐了下去,那一聲嘆息輕微得讓人幾乎聽不見。

    他又端起杯子,看着杯中淺淺的茶水,看了好一會才放到唇邊嘗了起來。

    花田的茶,原來今年花田裏還能撿出來這麼一點茶,可花田……他們有多久沒去過了?一年了吧?

    「我們下個月會回東方國際,佚湯,你會跟夜一起回去嗎?」俞霏凡看着他,裝似不經意問道:「花田裏頭還有一些果樹,最近該要成熟了,我們可以一起去采些果子。」

    「你要讓先生去嗎?」佚湯看着她,從她精緻的臉上完全看不透她這一刻在想些什麼,先生好不容易才從那團陰影里走出來,她為什麼忽然又提起這件事情?

    俞霏凡沉了沉眸,似乎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太妥當,她抿着唇,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其實有些事情沒有必要刻意去忘記,我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抬頭看着他,她又揚起點點笑意:「佚湯,你說呢?真有這個必要嗎?」

    佚湯不說話,他沒有資格去回答她這個問題,但最近先生卻是明朗起來了,只除了過去那個月。

    他知道是因為可可小姐不在,可可小姐不在的時候,先生連笑都不願意多笑一下。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可可小姐已經回來,他相信先生又會恢復到過去幾個月的明朗,他會笑得和普通人一樣真誠,偶爾也會發脾氣,甚至會說一些幼稚的氣話。

    他一直看着先生,很清楚過去那幾個月先生過得很真實,他已經沒有一個人時常走到陽台上獨自抽煙解悶了,這樣的先生不是很好嗎?她其實真的沒必要在這個時候提起這件事。

    俞霏凡看着他,淺笑着說:「其實我和你一樣,都希望他能放得下。」

    俞霏凡看着佚湯,眼底一派真誠:「我想的和你不一樣,我不認為壓在心底就能放下,我希望他可以勇敢去面對,只有面對了,才能把心結真正解開。」

    佚湯看着她,也不知道她這樣說究竟是對是錯,或許連他也看不清楚先生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沉默了好一會,他才又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一口喝盡,擱下杯子站了起來,他道:「我還有事情要做,俞小姐,我就不陪你了。」

    「你為什麼不叫我霏凡?其實我們都是朋友。」俞霏凡抬頭看着他,笑得一派真誠:「佚湯,我們都是朋友,姐姐的死與你無關,你沒必要……」

    「俞小姐,我真的要走了。」丟下這話,佚湯轉身舉步向外頭走去,才剛從外頭回來的,現在又到外頭去,仿佛再不願意再這個大廳里多呆片刻。

    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好一會俞霏凡才淺淺勾了勾唇,淺笑了起來,看來真正放不下的不是北冥夜,而是這個傻男人。

    其實她真的不覺得北冥夜心裏還有多少陰影,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只是怕他遺忘了姐姐。

    畢竟,從一開始,就是姐姐單方面的死心塌地,如果沒有當年那事,或許姐姐一輩子都不可能進駐到他的心裏。

    但,當年的事,不管怎麼說都是發生了,對姐姐,他始終是愧歉的,她只是很怕他的愧歉會隨着名可的出現,漸漸被拋到九霄雲外。

    若是他真的把過去的事都忘記了,那對自己的憐惜會不會也到此為止?

    自從名可出現之後,他對她的態度確實差了很多,再不像過去那樣那麼寵着,憐着。

    她不能讓事情繼續這麼下去,她要讓北冥夜還像過去那樣,因為覺得愧疚而一直對她好,一直一直寵着她。

    如果他沒有辦法愛上她,那就讓他永遠忘不掉她的姐姐,讓他永遠不敢愛上任何女人。

    ……

    北冥夜進房間的時候,名可正坐在書桌前,打開筆記本做事,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她忙將所有文檔關掉,回頭看着他:「先生。」

    「怎麼?有什麼秘密,怕我看到?」關文檔關得這麼迅速,做賊心虛麼?

    名可回頭看着他,抿唇道:「因為你來了,我得要伺候你。」

    這不明擺的事情嗎?他都進來了,難道她還可以做自己的事情?這樣挑毛病,根本就是對她有意見。

    北冥夜沒有說話,「伺候」這兩個字倒是讓他身體不由自主熱了熱,一個月了,一個月沒有碰她,現在人就在自己眼前,身體沒反應那是假的。

    一雙眼眸在不經意中溴黑了下去,他舉步向她走來。

    名可一看他眼睛的顏色,頓時就心慌了,根本不用想的,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雖然很清楚今晚回來一定要面臨這種事,但,她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更何況,她還沒洗澡,身上髒兮兮的。

    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反應似乎有點過度,椅子被她弄出一陣不大不小的聲響。

    「做什麼?一個月不見,又開始怕我了?」他笑,就要過來牽她的手。

    名可卻先一步退到安全距離之外,她深吸了一口氣,才看着他輕聲說:「我……我先去洗澡。」

    她轉身走到衣櫃前,給自己翻出一套睡衣,正要往浴室走去,北冥夜卻一步靠了過來,將她小身板扯到自己懷裏:「洗澡?那敢情好,我也還沒洗澡,一起。」

    「不!」意識到自己的拒絕太激烈了些,她深呼吸,才壓下慌亂,輕聲說:「我……我今天在廚房裏待過,身上髒,不要弄髒你了。」

    輕輕推了他一把,這次居然輕易將他推開,她眨了眨眼,忙道:「我先去洗澡,等會出來再伺候你。」

    說罷,拿着睡衣逃也似地奔進浴室,迅速將房門關上。

    上了鎖……北冥夜一雙星眸微微眯起,鎖門的聲音還在他耳邊迴蕩,他抿着唇,唇角的笑意緩緩散去。

    再看一眼浴室的方向,才沉着眸往書桌走去。

    名可這個澡洗得特別久,其實是她自己心裏也虛虛的,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樣又走到一起了,該死的那份協議!

    差不多一個小時候,她才在被水蒸氣悶得快要窒息時,精疲力盡從浴室里爬出來。

    出來的時候,北冥夜正站在窗旁,手裏拿着一根香煙,偶爾吸上一口。

    他已經很久沒抽煙了,至少在這個月之前,他們相處的日子裏,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抽煙的模樣。

    可他現在,又把香煙拿起……

    她走了過去,拿着毛巾給自己擦頭髮,他不說話,她也沒有主動理他。

    很奇怪的相處方式,莫名奇妙一個月不見,現在,莫名奇妙又回到一起,今晚,還要那樣……

    北冥夜慢悠悠將香煙抽完,才走了過去。

    名可以為他要做什麼,結果他也不過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睡袍,便往浴室走去。

    她鬆了一口氣,還是有點適應不了這樣的關係,隨隨便便分開那麼久,然後,又隨隨便便睡在一起。

    北冥夜和她一樣,這個澡居然也洗了很長很長的時間,將頭髮擦乾之後,名可無所事事便在床上躺了下去,不想,居然在他出來之前,已經昏乎乎地睡過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忽然便感覺身邊的床褥似乎凹進去了一大塊。

    等她反應過來,想要睜開眼的時候,耳邊已經傳來了衣服被撕碎的聲音。

    他又要撕她的衣服……

    名可嚇了一跳,心慌意亂地睜開眼,意識頓時就清醒過來。

    他已經很久不會撕她衣服了,因為她抱怨過,不想總是買衣服。

    可這次,他撕了,撕得那麼起勁,一件好好的睡衣竟被他撕成了一條條布料,隨手被扔在床下。

    「先生……」她不安地喚了聲,在他壓下來的時候,雙手下意識抵在他胸膛上。

    北冥夜一句話不說,沉重的身軀重重壓了下來。

    「唔……」不安的聲音給他吞進了肚子裏,他的熱情,也在一瞬間徹底爆發……

    名可總覺得自己又得罪他了,再分開了一個月之後,莫名又得罪了他,因為,今晚的他很瘋狂,很暴躁。

    沒有半點憐惜,只是把她當成發泄的工具。

    她知道,明天醒來,自己一定又是一身累累的傷痕……

    名可第二天是被北冥夜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喚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眸,便發現天光大亮,瞥了眼鬧鐘,恰好十點。

    從昨晚到現在,正好十二個鐘頭。

    這個男人的體力,堪稱恐怖。

    更可怕的還是,男人到現在居然還覆在她身上,濕漉漉的短髮之下,一張臉不滿細密的汗珠,眼角眉梢都是旖旎之色,薄唇因為親吻而有些紅腫,給他更添了幾分蠱惑人心的色澤。

    那素來冰冷的眸子,因為快樂而夢幻着……

    這個樣子的北冥夜,非常的性感!

    對,是性感!

    以往這個男人總是掛着一貫的淺笑,渾身冰冷地注視着一切,也就只有在床上,他才沒了那份冷森,反倒是叫人覺得有一種熱烈的性感。

    但是,如果這個夜晚沒這麼疼痛就好,或許她現在會更加迷醉些……

    剛剛睡醒的名可,大腦還迷濛着呢,望着北冥夜,眼睛一眨不眨的,因為感官的短暫性麻木,就這樣對着男人發着呆。

    這樣的表情,簡直就是在犯花痴。

    北冥夜察覺到她的注視,動作緩了緩,雙手撐在床頭,俯瞰着她,素來清冷的聲音染了幾許沙啞:「這麼眼巴巴地看着我,可可,你在勾引我,還是,覺得我沒能滿足你?」

    勾引……沒能滿足……

    她明明就是剛睡醒發了會兒呆而已!

    因為異樣的接觸,哼出來的聲音雖然有幾分不滿,但卻摻雜着說不出的痛苦,名可找了老半天才找回自己沙啞的嗓音,順帶着膽子也大了一點,便調侃了一句:「先生,您長得這麼帥,還不准我看了?」

    好吧,這個男人,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整整一個月,在她都有些為他牽腸掛肚的時候,他只是無情地將自己壓在身下。

    她有些疼痛,身體的,心靈的……

    但這些,名可已經學會了隱忍。

    就算求饒,就算訴說,也沒人會聽她的。

    不如,學着堅強。

    而北冥夜,聽着名可的話,愣一愣,完全沒料到名可會這麼回答,他的感覺有些奇特,腦海里瞬間浮現五個大字,她在調戲他!

    這樣的感覺叫北冥夜整個人都相當不好!

    把她禁錮在身邊,這還是頭一回。

    眼底有幾分連自己都感覺不到的愉悅光芒,又或者是欣喜,他仍是笑着說:「既然覺得好看,那是不是該有些其他表示?」

    表示……要什麼表示?

    名可有些傻眼,完全想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當他停下來之後,她終於得以鬆一口氣,身體也沒有剛才那麼難受了。

    北冥夜卻接着說道:「不是覺得我好看麼?怎麼還是跟條死魚似的,都不知道主動點?」

    死魚!不知道主動……

    名可臉一黑,他倆之間,還需要她主動麼,他一個人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不就夠了?長久以來,他什麼時候需要她主動過?她不懂,也……不敢。

    但,名可可不想惹惱了他。

    她只想順着他,乖乖聽話,直到協議完結,當然,協議期間她也會好好保護自己,讓自己的身體別那麼痛苦,也讓自己的心臟別那麼痛苦。

    這時候北冥夜要她主動……

    名可只能怯怯地抬手,勾住北冥夜的脖子,湊過頭,淺淺地吻了吻他的唇。

    這吻如蜻蜓點水一般淺嘗輒止,比之以往的任何一次親吻都來得純潔清新,甚至可以說毫無曖昧的意味,但北冥夜還是給名可難得的主動取悅到了。等這一切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名可睡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囤積的一點小力氣被榨得乾乾淨淨,她渾身乏力,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件每一寸肌膚,傳遞到神經中樞的只有兩種感覺:疼痛和疲憊。

    偏偏男人容光煥發得很,像是將她的精神吸走了似的,他起了身,精神抖擻地前去清洗。

    名可疲倦極了,只想睡覺!十一點多,上午的課程又泡湯了,也不知道肖湘有沒有給她簽到。

    跟了北冥夜之後,逃課已經成家常便飯了,她本來是個乖乖女,很乖很乖的學生,現在,怎麼就成個小太妹一樣了?

    對她來說,只有小太妹才會動不動逃課,動不動……和男人「做壞事」。

    男人洗完澡出來,只裹着一條浴巾,一邊擦拭着頭髮一邊看着床上的名可。

    水珠沿着他健碩漂亮的胸膛滑下,襯得他愈發的迷人,名可覺得此時的北冥夜,比那些超模都要帥好幾百倍。

    她想着他消失之後無聊至極的一個月,想着這個一回來就將她霸道佔有的男人,心跳的頻率一時間有些錯亂。

    不由自主地撫摸上心臟的位置,名可的臉緩慢地紅成了番茄。

    她,這是怎麼了?

    男人將頭髮擦拭得半干,就開始換衣服,他也不避諱着名可,當着她的面把衣服穿好了。

    然後,他才看向賴在床上的嬌小女人,昨晚的一夜,有多狠,他最清楚不過,現在的名可絕對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甚至身體上都有了不大不小的傷痕。

    北冥夜的心境,一時間有點複雜,忍不住想要娶憐惜,但在想起些什麼之後,最終涼薄戰勝了溫存,男人冷冷地說道:「丫頭,記住我們的協議,別在床上裝柔弱,現在快起來,給我做飯,今天中午,我要吃你做的午餐。」

    現在已經快十二點了,以往這個時間,青梅已經準備好了午餐,北冥夜居然要吃她做的飯……

    名可也不知道這男人究竟是什麼意思,是心血來潮,還是消失一個月之後突然間就這麼霸道不講理了起來?還是說,真那麼喜歡她的手藝?

    然,名可就算想給他做飯,也沒那個體力啊!

    他難道忘了自己昨晚被他折騰了大半個夜晚,剛才醒來,又來了一次麼?

    他厲害,他完事之後還能精神抖擻,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可她……她自問真的沒有他那麼有精力。

    現在去做飯……一想,兩條腿頓時就發軟了。

    名可掙扎着從床上坐起,裹着薄被子,大眼睛怯怯地看着北冥夜,脆生生地說:「先生,我……我明天幫你做好不好?我現在……沒有力氣……我……」

    不等她說完,北冥夜便直接打斷道:「有力氣勾引我?居然沒力氣給我做飯?可可,過去,我是不是太縱容你了!」

    她抬眸看着站在床邊那抹高大的身影,小嘴兒抖了抖:「可是……」

    「沒有可是,現在去。」男人冷聲喝道。

    名可小身子一顫,再也不敢賴在床上,而是迅速地下床,打算洗了戰鬥澡,然後去給北冥夜做午餐。

    只是,她雙腿又軟又顫,甫一着地,就一個踉蹌,直接摔在地上,所幸地毯很柔軟,名可倒也不怎麼疼。

    北冥夜看着這一幕,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但仍是冷酷地別過頭,大步走出了房門!

    名可趴在地上,看着男人的鞋子離自己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門口的方向,一時間心底有些發堵。

    北冥夜這一次回來,整個人都暴戾極了,對她也越來越狠了!一種莫名的狠。

    這種情況下,名可只能忍氣吞聲、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

    她休息了片刻,又匆匆洗漱了一番,便去廚房,準備給北冥夜做飯。

    慶幸的是,前期準備工作青梅已經做完了,名可只需要把菜下鍋就行,而炒菜根本花不了什麼時間。

    四十分鐘之後,六菜一湯便端上了飯桌。

    北冥黛黛恰好來帝苑探望北冥夜,又恰好俞霏凡今天沒通告,不用出門。

    所以今天桌子上的人還是挺齊的。

    北冥黛黛一直在和俞霏凡小聲說大聲笑不知道在談着什麼事兒,見飯菜端了上來,因為餓極,便匆匆走了過去,夾起一口菜往口中送去。

    可才吃了一口,就「呸」地吐了出來:「青梅,你的廚藝怎麼下降了這麼多?這菜的味道未免太咸了吧?你是把鹽罐子摔進去了麼?」

    青梅正在佈置碗筷,聞言,臉色有些怪異,但還是低着頭欠身道歉:「黛黛小姐,對不住,青梅今天的廚藝發揮得不太好。」

    名可臉色一變,但仍是把那盤小炒南瓜夾了一塊嘗了嘗,鹹淡適中,很正常啊!

    她抬眸看向北冥黛黛,淡淡地說:「今天的菜是我炒的,有什麼問題嗎?」

    「哦,是嗎?」北冥黛黛的笑容精緻冷酷,她望向名可,語聲凌厲,「這碗南瓜炒得又老又咸,是人能吃的麼?」

    「我又不是做給你吃的。」名可嘀咕了一句,她給氣得夠嗆,北冥黛黛這是在為俞霏凡找場子了,見她下廚,就沒事找事,雞蛋裏挑骨頭,明明炒得不錯的菜,愣是要說難吃。

    這一家子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次回來,怎麼一個個變得這麼難伺候了?

    其實北冥黛黛倒也不想難為她,但既然霏凡姐說了,她這次想要好好努力一把,奪回老大的心,她自己不習慣娶搶奪,這個「為難」的任務,就只能落在她身上。

    反正,她為難名可不是一次兩次了。

    「名可小姐,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語氣別這麼嗆。」北冥黛黛冷冷地說。

    名可也不怕她,微笑着回道:「我只是炒了幾盤菜而已,你不喜歡可以別吃。」

    北冥黛黛的火氣立馬冒了上來,衝着名可,罵道:「名可,你又不是這屋子的女主人,難道你想趕我出去?」

    名可真有幾分不耐煩,雖說北冥黛黛是北冥夜的妹妹,而她不過是北冥夜的合約下的發泄工具,在帝苑,她自然比不過北冥黛黛重要,但對方明顯要刁難她,她真的有點氣不過……

    下意識地看向北冥夜,北冥夜有些厭煩地皺了皺眉,明顯不喜歡面對這種煩心事,但仍是對名可冷冷地命令道:「去重新炒過一盤。」

    名可的臉上瞬間寫滿不可思議,北冥夜,什麼也沒問,就選擇站在了北冥黛黛那一邊。

    她有些委屈,望着北冥夜,眼底因為不小心竄起來的霧色而顯得有些朦朧:「先生,您先嘗一嘗這份菜,再看看要不要重做,我炒的菜,味道適當,沒有任何問題。」

    「不需要。」男人冷冷甩下這三個大字,看也沒看名可,「重做。」

    不需要……重做……

    五個字,語氣隨意,可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名可的心,在顫抖。

    桌子下邊的手,握緊,指甲扣入肉都沒有察覺到,她有些不甘心,但更多的還是對北冥夜的害怕和恐懼。

    忍一忍吧,名可!

    只要契約結束,你就能離開了!

    他發神經,一個兩個如同吃錯了藥那般,往死里折騰她,她還能做什麼?

    真這麼討厭她,只要等協議一過,就老死不相往來吧。

    她如是告訴自己,雖然憤恨不平,最終仍是站了起來,因為起得太過倉促,椅子和地面摩擦出一片吱呀的刺耳的聲音。

    她死死地抿着唇,伸手把那盤南瓜端過來,端去廚房重做。

    北冥黛黛看着名可滿帶不甘地離開的身影,眼底不知閃過些什麼,絲絲幽暗連同那一點點不忍被壓了下去,她看向北冥夜,笑得依舊明朗:「老大,那個女人哪有霏凡姐一半的好?還是霏凡姐適合留在你身邊……」


    在他丟出來的那記冷漠的目光只下,北冥黛黛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了。

    北冥夜卻下意識地看向俞霏凡,這張臉,和她姐姐有七八分的相似,心裏莫名有幾分煩躁,眼角餘光卻看到從廚房裏出來,將剛來自己做的菜餚端走的名可。

    瞥了一眼她纖細脆弱的背影,他的唇角緩緩勾勒出一個溫柔的弧度,看着俞霏凡,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淡淡問道:「聽說最近在趕戲,累不累?」

    累不累?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叫俞霏凡差點熱淚盈眶,她突然間覺得這些日子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為北冥夜一直懂得。

    而名可,雖然北冥夜對她不錯,但北冥夜決不可能愛上名可。

    「不累,有你一句關懷的話,一切都值得。」俞霏凡優雅得體地說道。

    北冥夜唇邊的笑容愈發的溫柔:「你來東陵之後,我一直忙着做事,沒有好好帶你到處去走走,等你趕完這場戲,我再補償給你。」

    補償嗎?

    俞霏凡的眼底划過幾許落寞,她望着北冥夜,這個英俊年輕的東陵帝王,這個她迷戀了這麼多年的男人……

    她要的不是他的補償,而是他整個人。

    但,一口吃不成胖子,俞霏凡只能慢慢來,她微笑着看向北冥夜,溫柔地說:「好,我等着你以後補償我。」

    北冥夜淡淡看了她一眼,點頭。

    雖然依然想過去那麼淡漠,但,今天他卻主動和她說了這麼多話,對俞霏凡來說,這已經是一大進步。

    北冥黛黛看着北冥夜和俞霏凡關係有所緩和,心裏也高興了起來,她手肘捅了捅俞霏凡,指着桌上先頭由青梅送上來的菜餚,朝着俞霏凡狂使眼色。

    俞霏凡自然也讀懂了北冥黛黛的暗示,她拿起北冥夜的碗,幫他盛着湯,笑得溫柔典雅:「夜,你多吃點山藥,秋天吃山藥可以暖胃,這山藥排骨湯,燉得似乎不錯。」

    北冥夜看着經由俞霏凡而不是名可端過來的湯,眉間輕蹙,除了名可,他還是不怎麼能習慣其他人伺候他用餐。

    但他只是蹙眉片刻,之後仍是舀起來,慢慢喝下。

    這幾人的對話並未避諱着名可,名可還在不遠處的廚房裏忙碌着,聽着幾人親密的對話,身體微微有些僵硬。

    那麼一瞬間,名可只覺得大冬天的有人拿了一盆冰水從她的頭頂澆下,她從頭髮絲涼到腳後跟了。

    她在原地呆立了一秒鐘,才大步走向不遠處的冰箱。

    這樣,也好。

    對北冥夜,她本就沒有任何期待,徹底絕望,最好不過!

    名可從冰箱內重新拿了另一半的南瓜,切了清洗乾淨,重新炒好,端了上去。

    所幸,北冥黛黛見氣氛好了起來,就不再折騰名可,名可也能安安心心地坐下來吃午飯了。

    她確實餓壞了,但吃起來卻沒什麼胃口,只稍微喝了點湯,便不再繼續。

    吃不言寢不語,這才是大家族的規矩,帝苑的餐桌上雖沒這麼多規矩,但這頓飯,除了俞霏凡時不時地給北冥夜布菜,倒也安靜。

    名可的任務少了一項,樂得輕鬆。

    吃過飯,她便幫着青梅收拾碗筷,並不是多勤奮,而是不想和北冥黛黛接觸。

    北冥黛黛可不是俞霏凡,她從不介意和名可撕破臉,而和北冥黛黛爭執,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名可端着那盆被嫌棄了的小炒南瓜,正打算往垃圾桶里倒,眼角的餘光卻掃到北冥夜大步地踏入廚房。

    她皺了皺眉,問道:「先生……」

    「丫頭,生氣了?」北冥夜挑起名可的下巴,輕聲質問。

    名可被如此輕佻地對待,感覺有點古怪,她連忙搖頭,擺脫了男人的鉗制:「沒有。」

    「沒生氣,幹嘛吃得那麼少?」北冥夜沉聲問着。

    她吃得是多是少,和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她隨意敷衍道:「沒胃口。」

    「沒胃口,看來是生氣了。」北冥夜眉宇輕擰。

    名可有些發窘,怎麼又繞回來了?她抬眸,直視着北冥夜,定定地說:「先生,我只是單純的沒胃口吃不下飯,我沒有生氣。」

    「餵我。」男人突然冷冷地說。

    「嗯?」名可疑惑,這又是哪一出啊?這男人的思維,跳躍得未免太快了,她完全跟不上了。

    「不是讓你服侍我吃飯的麼?怎麼今天中午,你居然開始偷懶了。」北冥夜挑眉道。

    「……」名可默了,今天的午餐,他有俞霏凡服侍,哪裏用得着她啊?

    本來呢,這事兒,理全部在她這邊,可北冥夜這麼一說,反倒是像她錯了似的。

    她有些委屈地抱怨:「我沒有。」

    「那還不快餵我。」北冥夜冷酷又霸道的樣子。

    名可看着這樣的北冥夜,莫名覺得……有點扭曲,又有點幼稚!

    她神色複雜極了,但還是拿來了筷子,把那盤倖免於難的南瓜一塊一塊地夾給他吃。

    時間過了這麼久,南瓜已經涼掉了,味道自然沒當初的好,但北冥夜仍是把一小盤南瓜解決掉,甚至,到最後不忘稱讚了一句:「味道不錯。」

    這是,承認餐桌上的她沒有錯了?

    只是,當時為何不直接這麼做?

    轉而又想到北冥黛黛,不論怎麼說,北冥黛黛都算是他的妹妹,而北冥黛黛那樣的人物,想整她,還不是易如反掌。

    剛才的他,是在護着她麼?

    名可的心底,一時間五味雜陳。

    「給我擦嘴。」男人接着吩咐道。

    名可呆了幾秒鐘,才後知後覺地去給他找餐巾紙,男人卻突然間將她抵在琉璃台上,俯下頭,吻上了她的唇。

    四片唇瓣交接,男人在她唇上,蹭了蹭,又蹭了蹭,便鬆開了。

    名可只覺得這個吻,簡直莫名其妙。

    既沒有往常那樣濃濃的衝動氣息,也沒有多少聖潔乾淨的味道,反倒是讓人覺得這傢伙……在搞笑……

    是的,是在搞笑吧?居然這樣親吻。

    男人卻突然鬆開了她,淡淡地說:「擦乾淨了吧?」

    名可整個人都窘窘的,好半晌才回了魂。

    她突然有點想爆粗了!這個吻確實有些搞笑,但搞笑的一直是她。

    她……給北冥夜當餐巾紙用了!

    「你……」名可瞪着他,一時間又羞又怒,臉蛋更因為羞憤而變得紅撲撲的。

    北冥夜卻情操大好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說:「看來不生氣了,臉色都好看了很多。」

    正在生氣中的名可差點栽倒在廚房裏,某人卻已經非常優哉游哉地晃出去了。

    名可好半晌,才覺得今天她這是給北冥夜調戲了,好半天,她終於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開始刷碗。

    就是不知道這廚房裏,其他人什麼時候全都不見了?現在北冥夜一走,便只剩下她一個。

    想來也是,北冥大總裁在這裏調戲小女子,其他人還不趕緊自動消失麼?留下來,和等死有什麼區別?

    「剛才老大在廚房,和你做了什麼?」北冥黛黛突然出現在名可身後,冷冷問道。

    名可嚇了一跳,北冥黛黛已經走了過來,一把拽住她的手,冷冷地逼問道:「你這人怎麼這麼賤啊?不就是洗個碗,都能勾引老大?你還餵老大吃了你那盆難吃的南瓜對不對?現在,老大身上一股噁心的南瓜味!」

    看着兇巴巴的北冥黛黛,名可只能告訴自己冷靜再冷靜,不要和她計較。

    她平心靜氣了好一會兒,才說:「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

    雖然不知道北冥黛黛今天究竟發了什麼神經,但她決定不和她計較,因為,這個地方的主人們,今天沒有一個是正常的。

    和他們糾纏,傷的只會是自己。

    「那是怎樣?那盤南瓜呢?垃圾桶內沒有,別告訴我憑空失蹤了,不就是你餵着老大吃了麼?嘖嘖,廚藝這麼爛,還好意思做飯給老大吃!」北冥黛黛拽着名可,眼底一片憤怒,她不喜歡這個假惺惺的女人,一點也不喜歡,就知道裝柔弱勾引北冥夜。

    從前就不喜歡,尤其在俞霏凡跟她說了要爭取老大之後,她就更不喜歡了。

    霏凡姐從來都是聖女,良好的休養讓她不懂得如何對付這些如同膏藥一樣貼在老大身上的女人,那,除掉膏藥的事,由她來做。

    北冥黛黛的力氣大到驚人,名可的手腕給她握着,有些發疼,她下意識地看向廚房門口,期待着有個人走進來救自己,可是廚房門口鎖得死緊,名可只能一個人面對盛怒之下的北冥黛黛。

    名可的意圖北冥黛黛很快就發現了,她冷笑着說:「你希望誰來救你?老大,還是青梅?告訴你,這兩個人都不可能進來。青梅出門去買採購食材了,老大,正陪着霏凡姐呢!你呢,最好給我老實點,說,你是不是在廚房勾引我哥?」

    名可也知道沒人來拯救自己,便只能自己面對北冥黛黛的怒火,她努力溫和地安撫着北冥黛黛,說:「沒有,先生只是來廚房洗個手。」

    當然,她更想說的是,你能不能別發神經?

    「是嘛?你以為我會信你?」

    「……」

    名可好言好語,北冥黛黛都不信,她都自暴自棄了:「信不信隨便你。」

    這樣隨意的態度,反倒是叫北冥黛黛有了幾分信任:「那盤南瓜呢?」

    名可現在討厭極了北冥夜,他進廚房來調戲她,卻要她來打掩護,她皺着眉,隨意地說:「你不吃,還不准我吃了?我自己做的菜,味道不錯,吃掉了不行?你要不要聞一聞我身上是不是有一股南瓜味?」

    「就你這麼噁心的女人,我才不屑聞你身上的那股賤民的臭味!」北冥黛黛冷笑着說完,狠狠推了名可一把。

    猝不及防之下,名可踉蹌着往後摔去,背部磕在柜子邊角,疼得她幾乎飆淚。

    北冥黛黛這才走了過來,居高臨下地俯瞰着名可:「不管你對老大有沒有那個意思,但我勸你最好收收心,因為,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你嫁進這個家。」

    說完,她轉身,囂張地離開。

    名可昨晚上給北冥夜碾壓了一夜,體力本就沒復原,這時候給北冥黛黛推倒,愣是花了好幾分鐘才站起來。

    她有些厭煩這樣的生活,但仍是認命地把碗刷洗感覺,然後走出廚房。

    大抵吃得少,名可覺得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頭也昏昏沉沉的,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樓,好好睡一覺,然後恢復精神。

    這樣的念頭來了便擋都擋不住,名可只好上了二樓走入臥室,打算蒙頭大睡。

    不曾想,門一推開,便發覺北冥夜正佇立在臥室內,不知道想些什麼。

    他不是在陪俞霏凡和北冥黛黛麼?怎麼出現在這裏?更奇怪的是,今天可是工作日,他為什麼一整天都在家裏?

    帝國集團是不要要倒閉了,身為總裁的他顯得這麼蛋疼!

    名可正疑惑着呢,北冥夜卻突然回頭,看着名可,問道:「又想上床了?」

    「……」她是想睡覺,不想上床……不,不上床怎麼睡?真是……懶得解釋。

    她臉色有點酡紅,雖然很不情願,卻還是努力解釋:「先生……我想上來睡一會。」

    「睡覺和上床有什麼區別?」北冥夜冷艷地說着。

    名可窘窘的樣子:「當然……有區別。」

    北冥夜微笑着說:「那你給我解釋解釋!」

    睡覺?上床?

    兩者之間的區別,她怎麼解釋啊?

    不管怎麼解釋都好曖昧的感覺。

    北冥夜今天是不是秀逗了,怎麼老是在為難她?

    名可咽了咽口唾沫,笑着說:「睡覺就是單純地閉着眼陷入深層次的睡眠,但上床,就是一男一女……那樣。」

    這麼解釋,可以放過她了麼?

    不料北冥夜根本不願放手,挑眉又問道:「怎樣?」

    「……」這男人調戲她上癮了嗎?

    「還不一樣是深層次地交流?」北冥夜的聲音一貫的冷漠,唇角的笑意也沒有傳達到眉梢。

    深層次地交流……名可好想暈過去。

    她埋着頭,深呼吸了口氣,真的真的懶得和他繼續糾纏了!「先生,我想睡個午覺,您能出去麼?」

    「這是我家,憑什麼我出去?」男人冷酷的樣子,像是突然間覺得這話太過冷硬,便補充了一句,「你睡覺的時候,我哪次需要出去的?明明每次都進去了。」

    「……」名可的臉瞬間紅得要滴出血來,北冥夜已經走了過來,一把抱起名可,把她往那張kingsize的大床上丟。

    名可自然懂這個動作意味着什麼,可是現在的她,真的又累又痛,只想睡覺,只想休息,而不是當充氣娃娃供他宣洩。

    「先生……我們晚上好麼?晚上……隨便您怎麼來……現在是白天……」她雙手抵在他胸膛上,低呼。

    這麼累,再來一次,她真的會昏倒過去的。

    「晚上……隨便來?」北冥夜回味着這句話。

    名可瞬間臊得連脖子都通紅了。

    北冥夜看着這紅撲撲的小臉,眸色一瞬間有些幽深,喉結不由自主地滾了滾,他可是知道,名可在床上羞惱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是一股子媚態的粉紅,勾人極了……

    北冥夜敢打賭,現在把這小丫頭剝光了,絕對粉嫩得不像話。

    這個女人簡直就一妖精!對他有着驚人的殺傷力!

    每每看着她,北冥夜的身體都叫囂着渴望,甚至恨不得摟着她,夜夜笙簫。

    就連剛才在廚房,一個淡淡的吻,他都有些把持不住。

    如果她是毒,他想,他真的上癮了。

    不該沾染的,卻讓自己犯上了癮……

    他勾唇笑了笑,眼底的笑意卻始終沒有到達眉梢。

    上癮了,戒不掉,那就沉淪吧!

    「先生,我……我說錯了!」名可給這麼調戲着,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驚慌失措之下,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

    北冥夜挑起濃眉,眼底邪魅的光芒頓起:「沒有錯,晚上,自然是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但是,現在是白天,是麼?」

    名可連連點頭:「是的,現在是白天,還是規規矩矩……的好。」

    北冥夜看着這小丫頭將頭埋在自己懷裏的樣子,突然間覺得白天做這種事情也頗有些趣味,而且,只有和她進行某種深層次交流的時候,他才沒那麼累,不需要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是的,有些時候,他想放縱。

    而名可,便是他肆意放縱的地方,每一次和她呆在一起,他就能放鬆,沒有工作,沒有仇恨,只有安寧,只有平和。

    或許,這就是獨屬於名可的氣息吧,呆呆萌萌的小白兔,充滿了人間煙火氣,叫人止不住着迷。

    他邪魅地勾了勾唇,吻了吻名可的耳朵:「我不介意和你白日宣淫!」

    這一行大字,敲在名可的腦海里,名可整個人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這男人怎麼可以這樣?從昨夜到上午,現在居然還要!

    他的身體,不會吃不消嗎?

    她體貼地說:「先生,我覺得你工作了這麼久,是不是該休息一下?」

    工作……和名可睡覺,是工作麼?

    北冥夜一忖,確實如此,但,如果和名可呆在一起也是一份工作的話,那絕對是北冥夜這一生最輕鬆愉快的工作,也最想做好的工作。

    北冥夜看着小丫頭羞澀得把頭埋在自己懷裏,脖子都紅通通的樣子,就止不住調戲一二:「丫頭,你是在懷疑我的體力嗎?」

    名可淚流滿面了!他的體力,哪裏需要懷疑啊?那是她一次次地親身檢驗過的!

    「沒,只是我不太有體力,我想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名可軟軟地說,因為犯困,可愛地打了個哈欠,眼睛都紅了一圈,這樣一副小模樣,愈發的勾搭人了。

    但北冥夜算是明白了,這丫頭昨晚上給累到了,整個人都罷工了,他淡淡地抱怨了句:「我都讓你休整一個月了,你居然一晚上就不行了?」

    果然,這丫頭得慢慢吃,吃得太快太急,苦得還是自己,他以後是不是該稍微溫柔一點?

    只是,禁了整整一個月的衝動,哪是一個夜晚就能補回來的?

    名可有點欲哭無淚,她好話說盡了,這男人怎麼還是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如果可以,她真的超級想幫他在網上訂購個娃娃,讓他解決某些需要,不過,就算給她一百個膽子,她大概也不敢這麼做。

    於是,她只有認命了,一頭倒在床上,閉上眼,一副壯士斷腕的慷慨:「你……你隨便吧,我真的扛不住了。」

    名可累得不行,倒在床上還不到幾秒就陷入了沉睡。

    迷迷濛蒙間,似乎有人在脫自己的衣服……她太累,便也顧忌不上,只想睡覺。

    北冥夜知道她的疲憊,只是幫她把外套和鞋襪脫了,然後掀開被子,將小丫頭整個的放進去,當然,自己也不由自主地擠了進去,陪着這個女人一起午睡。

    本來,如北冥夜這樣的工作狂,怎麼都不可能午睡,但是因為名可在身邊,他一點也不介意時間被浪費,他只是摟着她,「陷入深層次的睡眠」,任由秋日時光緩緩走過。

    名可醒來的時候,就她一個人在主臥,四周都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看了下時間,五點!她睡了整整三個小時!

    可是吧,一覺睡下來,她沒覺得神清氣爽,反倒是愈發的疲倦了。

    她摸了摸額頭,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她也沒太在意,只是整理了一番,便下樓,不需要北冥夜提醒,自己就鑽入廚房準備晚餐。

    等北冥夜來的時候,飯菜已經上了桌,北冥夜望了眼名可,目光有些複雜。

    名可卻恍然未覺,繼續坐下來吃飯。

    北冥黛黛在帝苑呆了一天,下午就回去了。

    沒了北冥黛黛,名可鬆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壓力少了一大半。

    佚湯今天不知道執行什麼任務去了,一整天沒有看到人,現在這裏餐桌旁的兩個主兒,至少都比北冥黛黛要理智太多,至少,不會發瘋吧。

    俞霏凡如中午那般幫着北冥夜布菜,然而到了晚上,北冥夜就沒中午那般客氣了,看着俞霏凡夾過來的飯菜,他碰也不碰,不僅如此,他直接命令青梅給他重新拿過碗筷。

    那是他的習慣,這麼久以來,除了名可,他不喜歡任何人碰他的碗,更不喜歡任何人給他夾菜。

    明明中午的時候還好好的,但現在,顯然是直接把俞霏凡打入冷宮了。

    俞霏凡看着北冥夜新拿來的飯碗,臉色陣青陣白,難看極了。

    原來,中午北冥夜的溫柔不過是演戲,他是和名可鬧彆扭了麼?現在,兩個人是不是和好了?和好之後便原形畢現,他又開始冷着她……

    俞霏凡眼底染了一抹受傷,但她也是驕傲的人,便也不再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她一遍咀嚼着不知道味道的飯菜,一邊想着讓北冥夜重新寵愛自己的法子,整個人給人的感覺相當冷漠。

    名可是最遲鈍的,她今天晚上頭昏昏沉沉的,根本沒那個精力去注意飯桌上的氣氛。

    她只是坐在從昨晚開始固定的新位置上,默默地吃着飯菜,奈何胃口太差,哪怕是自己下廚做的飯菜,也味同嚼蠟。

    「丫頭,要讓我一遍遍地提醒你,你的職責?」北冥夜突然開口,語調一如既往的清冷。

    名可嚇了一跳,看着北冥夜那張俊美的冰山臉,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的職責,除了服侍他上床之外,還有就是伺候他吃飯。

    可他昨天晚上甚至今天白天,分明都不需要她伺候……

    現在,他的飯碗裏除了白米飯什麼都沒有……好吧,顯然是她失職了。

    她覺得北冥夜簡直有病,自己有手有腳,又餓不死,為什麼就是要她給他布菜?

    腦袋迷迷糊糊的名可,就連腹誹都超級叛逆,只覺得看北冥夜哪裏都不順眼。

    心裏腹誹歸腹誹,名可還是默默地給北冥夜夾了一堆菜,直把北冥夜的飯碗碼得高高的。

    而且,夾得還都是北冥夜不怎麼愛吃的菜。

    一時間,北冥夜的臉黑得如墨一般。

    這丫頭,還真是膽子肥了!

    看今晚上,他怎麼收拾她!

    雖然滿腹怨言,北冥夜還是把那些不怎麼愛吃的菜全部吞了下去。

    這一幕,看得俞霏凡心底愈發的厭惡。

    北冥夜的寵溺和縱容,明明都是給她的,名可,搶走了她的一切。

    晚餐,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名可有些頭疼,吃過飯也沒有去洗碗,而是直接把這項任務交給了青梅。

    她上了樓,才想起來要去找手機。

    今天是周一,她其實有課,但她渾渾噩噩地一天就過去了,也直接翹課了一天。

    大學學業沒那麼緊張,但名可是個乖寶寶,覺得翹課就是在浪費學費。

    她拿起手機,卻發覺手機完全沒了電,插上電源等了幾分鐘,手機屏幕才慢慢亮了起來,十幾個未接電話和短訊,都是肖湘的。

    她點開短訊,一看,肖湘都在罵自己。

    「有了男人就忘了學習了對吧?今天是周一啊周一,周一要上課,你以為簽到就可以?那個變︶態老師會點名的!」

    「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時候叫到你,我特仗義地站起來幫你回答了,然後老師又點到我了,我當時差點哭暈在教室。」

    「怎麼打你電話直接關機,你沒事吧?還是你家那位又壓着你夜夜笙簫不准你來上課了?」

    「你不在,學校好無聊啊!快點回來吧……」

    「……」

    看着短訊,名可笑到噴飯的同時心底更是溫暖極了,肖湘絕對是她這輩子最好的閨蜜。

    也就她大腦缺根筋,連今天去上課都忘記了,手機沒電了也沒注意。

    她把電話回撥了過去,肖湘很快就接了起來:「可可,你到底怎麼啦?不來上課都不說一聲。」

    名可有些窘窘的,她笑了笑,說:「我真的忘記今天是周一了,直接睡過頭了。」

    肖湘怒了:「你睡過頭的代價是上課點名的時候我頂替了你,老師卻叫到了我!」

    名可嘿嘿一笑:「對不住,對不住,我回頭一定請你吃好吃的,這回真的是辛苦你了。」

    肖湘笑着說:「什麼鮑魚啊魚翅啊,給我來幾份,吃一份,打包一份,丟一份。我只要貴的,不要對的,你有錢,你任性。」

    名可幾乎要淚流滿面:「等我的片酬下來,就讓你宰一頓。」

    現在她身上雖然有卡,但,那是北冥夜的,以前還敢賭氣花北冥夜的錢,現在麼……唉,不是不敢,是不想了。

    「哈哈,開玩笑的啦,不過你要請我吃飯絕不會拒絕的。」肖湘好笑着說,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聲音罕見的有了絲嚴肅,「你的那位北冥先生,怎麼對你了麼?」

    名可想到北冥夜,昨晚上的他,暴戾不安,狠辣陰鷙,名可光回想就覺得害怕。

    至於今天……名可也說不上來北冥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她一點也不在乎,她真的不在乎。

    反正,她就是等着合約期滿,然後趕緊離開。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想騙肖湘,便含糊地說了一句:「還不那樣,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金主都是這樣的。」

    名可忽然就朗聲笑了起來,確實是這樣,陰沉不定,高深莫測。

    兩人又聊了小半個鐘頭,這才掛斷。

    名可摸着有些發燙的手機,不由自主地勾唇微笑,能有肖湘這樣的朋友,絕對是她畢生之幸。

    「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名可嚇得連手機都摔了,連忙去撿,還好手機套質量好,手機沒摔壞。

    她有些惱,下意識狠狠瞪着害她差點把手機摔壞的罪魁禍首……北冥夜。

    這傢伙,走路都是飄的啊?半點聲音都沒有。

    「你怎麼這樣啊,站在我身後偷聽。」名可有些惱怒,想到自己打電話被身後的人聽到就有些小氣憤,特別是和肖湘吐槽北冥夜的那幾句……

    本來說人壞話就是要背着人說才有趣,現在,她背地裏說壞話都變成當面說人壞話,這兩點,有本質區別。

    「第一,我沒有偷聽,這是我的臥室,我要聽也是光明正大地聽。第二,你平時和你朋友打電話都這樣形容我的嗎?陰晴不定,喜怒無常?」

    男人條理分明地給名可分析着,聲音一向的冷酷。

    名可的臉上染了幾許薄怒,糾結於打電話被偷聽的事情,再加上頭痛欲裂,名可腦後反骨瞬間冒出來了,頂了一句:「我哪裏說錯了嗎?」

    很好!非常好!相當好!

    北冥夜看着名可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神情里,滿滿地都是四個大字……你死定了!

    可腦子暈乎乎地名可,完全沒接收到這信號,她甚至還刻意強調了一遍:「你明明就是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翻臉比翻書還快。」

    北冥夜怒極反笑,只是那笑容,漂亮歸漂亮,但也陰森森的,別提多恐怖了:「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啊,丫頭?」

    名可鼓着腮幫子,氣呼呼的,不吭聲了。

    其實吧,是因為說完那話,有點心虛了。

    衝動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就是一直學不乖。

    不說話是代表默認麼?北冥夜看着她小臉紅撲撲的樣子,一時間只覺得特別可愛,特別想咬一口。

    當然,咬了一口之後,絕對會止不住想咬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

    這女人對自己的殺傷力,從來都這麼巨大無匹!

    「丫頭,看來我應該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正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男人淡淡地說着,突然一把將名可扛了起來,往床上走去。

    名可嚇得一陣尖叫,男人已經將她扔在床上,身體壓了下來。

    「不……我不要了……唔……」

    「丫頭,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明明是你吧?今天下午,你都跟我說,晚上隨便我怎來,怎麼,反悔了?瞧你這臉翻得,比翻書都要快。」

    男人淡定至極地用她的梗反駁着她,不止如此,他的唇舌侵入,堵住了她全部的抗拒和反駁,也堵住了她全部的惱怒和羞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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