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可一整天都在外頭閒逛,其實也沒買多少東西,只是隨便逛逛,也難為北冥連城一直在跟着她。()

    雖然好幾次名可讓他先回去,回頭她自己也可以回公寓,她認得回去的路。

    但北冥連城不願意,哪怕一天和她說話不超過十句,卻還是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不管她去哪他都跟着。

    其實名可知道他是怕自己在這裏再遭到意外,就連名可也感覺到在這個東方國際似乎真有那麼一波人人在盯着他們,或許不僅僅只有一波。

    如果不是北冥夜反覆無常的態度讓她心裏難受,她想她也願意一直呆在公寓裏不出來的。

    可她真的呆不下去,看着那個房間,看着那張大床,昨夜分明還在上頭滾得那麼激烈,做着這世上最親密的事情,一覺醒來什麼都變了。

    面對那一切,她的心情完全無法平靜下來。

    中午的時候心裏還很難受的,到了下午可能逛街逛累了,心也沒那麼難受了,和北冥連城大吃了一頓,再回公寓的時候,心情便好了起來。

    還是那句話,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沒必要為了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生氣不就是對自己的懲罰嗎?

    所有的錯全都是北冥夜一個人的錯,和她沒關係,既然他錯了,該懲罰也是要懲罰他。

    如果真的沒資格懲罰,那就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再熬一段時間就好了。

    只是名可沒料到的是,在停車庫裏,她才剛下車,居然看到前方不遠處那兩道熟悉的身影,看到他們,她連指尖都在一瞬間涼了。

    俞霏凡靠在北冥夜懷裏,兩個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又或者什麼都沒說,只是在一起抱着,很熟悉的鏡頭,雖然地點不一樣,姿勢也不一樣,但親近卻是一樣的。

    好吧,他心裏有個俞霏煙,對俞霏凡總是那麼憐惜,不管過去俞霏凡做了什麼,讓他氣得一度想要毀了她,可現在只要自己心情好了,不再生氣了,這個女人又成了他掌中的寶。

    從頭到尾這一切都沒變過,變的只是自己的心態。

    她回頭看着北冥連城,淡言道:「我們走吧。」

    說完,轉身便往電梯間走去。

    北冥連城看了眼依然靠在一起的兩人,眼底不知道閃過些什麼,或許就連他也有幾分不屑,但不屑的對象是誰,他不知道。

    名可已經走進電梯間裏,他也只好跟了過去。

    至於北冥夜,從名可在車上下來之後他就已經看到她,落在俞霏凡肩頭上的大掌本是要將人推開的,但既然那女人不在意,他又何必在意這麼多?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看見了自己和俞霏凡糾纏在一起的時候,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心裏,莫名就不好受了。

    垂眸看着依然窩在他懷裏哭泣的女人,緊抿的薄唇終於微微張啟:「好受點了嗎?如果舒服了,就讓佚湯送你回去。」

    俞霏凡忙咬着唇,從他懷裏退開,拿起手背將自己眼角的淚拭去,抬頭迎上他淡漠的目光,她道:「對不起,剛才失禮了,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氣,以後都不會了,我會努力……」

    「我有說你什麼嗎?」他轉身,看着還在車上的佚湯。

    佚湯忙道:「我會把俞小姐送回去,放心吧,先生。」

    北冥夜這才不說話,舉步往電梯間走去。

    直到他進了電梯,俞霏凡才吐了一口氣,一頭鑽進車裏,把眼角的淚擦乾,抬頭看了駕駛座的佚湯一眼:「有勞你了。」

    佚湯從後視鏡里沖她笑了笑,溫言道:「舉手之勞,俞小姐坐好,我要開車了。」

    「你沒必要叫我俞小姐。」俞霏凡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激動的心情緩緩平復下來,才道:「你和以前那樣叫我霏凡吧,你和姐姐……」

    她沉默了下,終於跳過了這個話題,垂眸看着自己糾纏在一起的十指,她道:「其實我今天很開心,我以為夜不會去看姐姐了。」

    「怎麼可能?」佚湯唇角的笑意慢慢散去,把車子從地下車庫駛出,駛到街上,朝俞霏凡的別墅駛去。

    俞霏凡從鏡子裏看了他一眼,他面容淡漠,臉上的線條有幾分僵硬,她知道,每次提起姐姐,他的表情總會這樣。

    沉默了下,她才又看着他側臉,似乎猶豫了很久才說道:「佚湯,以後去看姐姐,你和我們一起去,沒必要等我們走了你才自己過去,真的沒有必要。」

    佚湯不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仿佛只是在專心看路。

    俞霏凡吐了一口氣,似有點可惜,無奈道:「如果姐姐還活着,現在和夜應該已經很好了,說不定已經結了婚生了孩子,可惜……」

    車子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速度,窗戶微敞着,風聲從耳邊呼呼而來。

    俞霏凡把窗戶關上,依然盯着佚湯剛毅的臉,又似想起什麼,話語裏多了幾分輕快:「不過現在夜的生活過得也還行,既然他那麼喜歡名可,應該很快就要和名可結婚了吧。」

    「俞小姐想問什麼?」佚湯依然看着前方,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

    俞霏凡笑了笑,狀似無奈:「我沒問什麼,我知道你們怎麼想的,不過我現在對夜已經沒有奢望了,他如果和名可在一起能過得開心,我會祝福他。」

    佚湯從後視鏡又看了她一眼,她眉眼低垂,一臉無奈,似乎說的話又是真的。

    他自問看人的能力沒有那麼強,也不知道現在的俞霏凡所說的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但不管是真是假,他也不想理會。

    「先生現在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過好自己的生活,要是遇到好男人就嫁了吧。」這是佚湯由衷的話,大家都是男人,他分明看得清楚,俞霏凡不是先生想要的女人。

    既然先生不想要她,她再磨下去也不過是在浪費自己的清楚。

    女人的青春,試問能有多少個年頭?

    俞霏凡咬着唇沒有再說話,從他口中什麼都打聽不到,她便只好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安心歇息。

    佚湯也不多說什麼,先生的事情還輪不到自己多嘴。

    車子的速度又緩緩降了下來,在道上已經不疾不徐地前行着。

    北冥夜趕回公寓的時候,名可正在收拾今天逛街帶回來的戰利品,買了套衣服,還買了一雙鞋子,還有一些書本。

    因為不知道自己要在這裏呆多久,平時要是閒來無事在公寓裏看看書也不錯,當然吃的一點都不少。

    這邊的水果和東陵那邊有點區別,有些水果在東陵很稀缺,在這裏卻遍地都是,光是買回來的水果品種少說都有五六項。

    她甚至有點佩服起北冥連城來,這一路上東西可全都是他拿的,他竟一點怨言都沒有。

    「連城隊長,你要吃什麼?我給你洗一點。」拿了一堆水果到簡易廚房裏,她的聲音從廚房裏飄了出來。

    北冥連城正要回話,大廳的門卻忽然被推開,看到走進來的男人,他回頭沖廚房那邊淡淡應了聲:「隨便。」

    「吃不吃西瓜?我看買回來的西瓜不錯,要不我們切兩半分了吧?」名可的聲音又從廚房裏飄了出來。

    北冥連城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切兩半,那這個剛進來的人怎麼辦?

    得不到他的回應,名可又朝外頭囔了幾聲:「好不好?你究竟吃不吃?你不吃我就不切了,我一個人吃不完。」

    「吃,你切吧。」北冥連城看着北冥夜,話卻是對名可說的。

    名可立即又在廚房裏歡快地忙活了起來。

    其實北冥夜上來的時候心裏還有點點悶,不知道名可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一路上來,他還在琢磨着等會他要怎麼跟她說。

    不想在她面前提起俞霏煙的事情,但今天早上自己出門時似乎看到她眼底的哀傷,是他的話傷了她,不管怎麼樣,他也該好好跟她解釋一下。

    雖然剛才她對自己不屑一顧轉身就走了,這事讓他心裏還是悶了一口氣,但,兩個人的關係好不容易好了起來,吵架這種事情他也不樂意。

    可他沒想到的是,早上他走的時候還那麼悲傷的名可,這會卻已經歡快起來了,和連城的相處似乎還不錯。

    「連城隊長,這提子據說是無子的,你要不要吃?我給你洗一點送過去好嗎?」才想了片刻,名可的聲音又從廚房裏傳了出來。

    北冥連城依然習慣性看了北冥夜一眼,他現在似乎享受着他女人對自己的伺候,這個算不算得罪了他?

    不過,是那丫頭主動伺候他的,他可沒要求過什麼,更何況,難得看到她在外頭逛了一圈之後回來時心情就好了。

    他本還以為剛才看到老大和俞霏凡糾纏在一起,回來之後她一定會比出去時還要氣憤,但沒想到人家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心情大好。

    「洗一點吧。」他淡淡應了一聲,實在有點莫名尷尬了起來,既然老大回來了,照顧這女人的責任就交還給他,他站了起來,舉步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名可出來的時候大廳里早已沒了北冥連城的身影,相反地,她卻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北冥夜。

    他交疊起兩腿靠在沙發背上,正優哉游哉看着自己,她微微有幾分緊張,步伐也緩了下來。

    可緊張也是一剎那,便又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緊張的必要,舉步走了過去,她沖他笑了笑:「先生回來了?我洗了點水果,你要不要嘗嘗?」

    「不是洗給連城的嗎?」北冥夜淡漠的目光落在她手裏的水果上,哼了哼:「既然是給連城的……」

    「這些確實是給連城隊長的。」不等他說完,名可已經搶先道:「我先給他送過去,等會你要吃,我再給你洗。」

    說罷,轉身便捧着水果進了北冥連城的房間。

    沒過多久又從裏頭出來,沖北冥夜笑了笑,又徑直進了廚房,捧了另一半的西瓜,拿了兩個勺子,再一次走到北冥連城房內。

    這一次,還隨手將房門關上。

    北冥夜頓時就鬱悶了,她進其他男人的房間,居然還關門,把他的視線全都擋在了門外!

    這女人膽子居然那麼大!她竟敢關門!

    北冥夜真想進去把她揪出來,責問幾句,敢在他面前那麼放肆是打了什麼主意。

    但這個時候把人揪出來又顯得自己太小氣了些,照顧她是他給連城的任務,兩個人相處好他應該高興才是,有什麼理由為了他們的親近反而生起了氣?

    可是,她當着自己的面進了北冥連城的房間,還把門關上,這一點上,他又似乎有那麼一點該要生氣的理由。

    一個人在沙發上糾結了好一會,以為名可很快會出來,至少知道自己回來了,她是不是該要出來伺候他?

    但他沒想到,名可不僅沒有出來,沒過多久,竟還聽到房間裏頭傳出來笑聲,不僅名可笑了,居然連連城也在笑!

    大掌不自覺緊握了起來,這兩個人究竟在做什麼,一半是憤怒,一半是好奇,很少有機會聽到連城這麼爽朗的笑聲,還有那丫頭,她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什麼時候有笑得那麼愉悅?

    輕鬆自在,沒有半點拘謹,笑得這麼歡快,裏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真的想闖進去看看,可他怎麼說都是堂堂一個大男人,去偷窺,太掉身價。

    再說,她娘的連門都關上了,他要偷窺也沒門!

    鬱悶,悶得他快要抓狂了!

    北冥大總裁一個人在外頭糾結的時候,名可和北冥連城卻在裏頭一邊吃西瓜一邊看綜藝節目,看到有搞笑的情節,名可總是笑得那麼肆意。

    北冥連城原先對這種節目是不屑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她的感染,偶爾竟也笑了起來。

    尤其當一回頭看到那丫頭抱着半個西瓜,吃得滿臉都是西瓜子的模樣,他的聲音便又止不住響了起來。

    名可並不知道自己現在一臉的狼狽,還以為他和自己一樣都在為節目裏頭那些明星搞笑的動作而笑,當一不小心瞥到不遠處的水晶鏡面裏頭自己那個映像時,頓時便驚呆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吃得這麼難看。

    「你早看到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怒了,糾結了眉眼瞪着北冥連城。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北冥連城拿勺子勺了一大口西瓜丟進口中:「連吃個東西都這麼不文雅,怪不得比不上俞霏凡。」

    「連城隊長,我哪裏比不上她?」說她比不上其他人名可也認了,反正從北冥連城口中就聽不到多少好聽的話,但他說自己比不上俞霏凡,這話她可不愛聽。

    她哪裏比不上俞霏凡?俞霏凡是身材比她好,還是臉蛋比她好看?

    「有些缺陷確實比不過人家,你得要承認。」一眼便看穿她在怒些什麼,北冥連城的視線從她胸前掃過:「女人比的是什麼,別說你不知道。」

    名可是真的不高興了,說誰的好話都可以,唯獨不能說俞霏凡的!

    她撇嘴道:「連城隊長,你怎麼就知道我比不上她?你是見過我的,還是看過她的?你怎麼就能肯定她的是真的?說不準人家是隆的,就算不是隆的,你就知道她裏面沒墊東西?」

    「噗」的一聲,北冥連城口中一口瓜肉就這麼噴了出來。

    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剛才那些話真的是她說的嗎?認識這些日子以來,還真不知道她有這麼粗俗的一面。

    「看着我做什麼?不會真的想看看我的是不是真材實料吧?」名可挺了挺胸,一臉不以為然:「反正我是真的,至於人家的是不是,你自己看過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

    北冥連城白了她一眼,從桌上抽出紙巾把自己剛才噴出來的東西收拾乾淨。

    「你還在這裏貧嘴,不出去伺候那個男人,回頭別怨我沒警告你,剛才你男人在大廳的時候臉色可不怎麼好看。」

    「你真覺得我有必要出去伺候他嗎?是不是在你們眼裏女人都是這樣,毫無地位,也不該有尊嚴?」

    北冥連城不說話,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不過說實話,這事上要換了是他自己,大概他也會生氣吧。

    既然和她在一起,就不要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了,他不是已經為這個女人警告過俞霏凡了嗎?現在居然又和俞霏凡拉拉扯扯的,在這一點上,他是絕對支持名可的。

    雖然他也不想為難自己老大,不過有些時候,那男人確實要給他點顏色,他才知道感情這種事情不是自己想玩就玩,不想玩就收手的。

    「看,你也覺得他罪有應得,是吧?」瞥見他眼底淌過的神色,名可勾起薄唇,立即就笑得愉悅起來:「我就知道連城隊長是幫理不幫親的。」

    那混蛋既然和俞霏凡這麼好,就讓他們自己好去吧。

    「嗯。」北冥連城點了點頭,說他公私分明,但事實上,心裏想得更多的是想要看看老大被人冷落的時候究竟是什麼表情,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北冥夜氣急敗壞的模樣。

    如果這個丫頭有本事可以讓老大氣得暴躁如雷,那麼,他也不枉陪了她一整天,浪費了那麼多力氣。

    有好戲看總是希望能多看兩眼,日子過得這麼平靜,不折騰一點事兒出來也太無聊了些。

    「我為什麼覺得你現在一肚子壞水?」名可勺了一口西瓜,在他身旁坐下,側頭看了他一眼,怨念道:「別讓我知道你要利用我做些什麼。」

    「你有什麼價值,值得我來利用?」北冥連城哼了哼,西瓜那麼大,就連他也幾乎吃不下,這丫頭居然一個人就吃了小半個,不是說她胃不好嗎?吃那麼多也不怕胃疼。

    「我沒價值,那誰有價值?俞霏凡嗎?她既然這麼有價值,你怎麼不找她?你要是跟她在一起了,她也不會來糾纏你大哥。」一提起俞霏凡,心裏那個氣,氣得她連一張小臉都要糾結起來。

    「說來說去不就是因為自己的男人被人搶了嗎?」北冥連城一臉不屑:「自己沒有本事,還怪別人手段高,真沒勁。」

    「誰說我沒本事,我只是機遇沒她好而已,你等着瞧,過不了幾年我一定會追上她,不,我會超越她!」

    「你真打算在娛樂界混嗎?」這點倒是有點出乎北冥連城的意料,他又勺了一口西瓜含在口中,含糊不清地道:「你確定這是你要走的路?」

    名可卻認真想了起來,當她認真想的時候,北冥夜那些破事便被她拋諸腦後了。

    側頭想了想,她才道:「如果有機會,這條路也不是不能走,難道你覺得我不適合嗎?」

    她看着北冥連城,眼底竟有幾分真誠。

    本來還在跟自己嘻嘻鬧鬧的人忽然一本正經了起來,就連北冥連城在感受到她的認真之後,也忍不住認真考慮了起來。

    沉默了片刻他才道:「先天條件還是不錯的,至於演技我不知道,等你們那部上映了,我再幫你分析一下,至於身材……」

    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轉,不帶任何色彩,只單純在觀察:「身材這方面確實比不過人家,不過最近流行什麼玉女天后,大概也不需要那麼火爆的身材。」

    雖然聽他說自己的身材比不上俞霏凡,名可的心裏還是悶悶的,不過,他說的也在理。

    「那你能不能幫我想想,或者幫我指條明路,看看我有什麼辦法可以儘快在這條路上走起來?」她道。

    北冥連城連連哼得不屑,哪會不知道她的意思?「別指望我,我對娛樂圈沒一點興趣。」

    「可你認識的人多,你和南宮烈也很熟,是不是?」

    「不熟。」居然把主意打到他頭上去了,這女人還真是貪心。

    「我知道你們很熟的。」名可才不相信他的話,往他身邊湊了過去,她又道:「你跟他說一聲,看看有什麼好門路,我不需要他怎麼提點,只要給我一點路子,介紹幾個導演認識。」

    「怎麼?你想要潛規則?」北冥連城皺着眉,側頭看着她,臉色沉了下去:「我可以和你一起說老大的不是,不過,你若是想背叛他,別說老大不允許,就算我也不可能……」

    「那你要怎麼樣?」名可打斷他的話,嘟噥起小嘴,怨念道:「現在分明是他背叛我,難道他可以找其他女人,我就不可以找其他男人嗎?」

    「不能。」北冥連城斬釘截鐵地道:「要是想走這種旁門左道,那不要找我,也不要找南宮烈,他不會願意幫你的。」

    「我沒想這些。」知道他是認真的,名可才皺了皺眉心,和他一起認真了起來:「只是想着多認識一些人,說不準能出演點稍微重要點的角色,至於潛規則這種事情我肯定不會做的,放心,這不是要不要背叛先生的問題,而是我個人的原則。」

    北冥連城不說話,那個綜藝節目已經被他們丟下來許久了,他視線落在筆記本屏幕上,不理會她。

    名可正要把椅子擺弄好與他一起看節目,北冥連城卻忽然道:「在這裏呆了那麼久,總該解氣了吧?老大還在外頭,趕緊出去,別把我拖下水。」

    「出去做什麼?」名可眨巴着眼眸看着他,一臉無辜:「我進來了,你還以為我會出去嗎?我不走了,今晚我就在這裏過。」

    對上他閃爍着點點訝異的目光,她扯開薄唇,笑得嫵媚,忽然湊近他,用嬌滴滴的聲音輕聲道:「連城隊長,今晚我留下來伺候你好不好?」

    名可那句放肆的話才剛說完,北冥連城也還沒有從這句話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中回過神,房間的門門竟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了來。

    他雖然是一腳把門踹開,用那麼霸道的方式闖進來,可人出現在兩人面前、倚在門邊的時候,唇角的笑意竟是那麼優雅柔和,盯着名可在頃刻間蒼白起來的小臉,他的笑愈發好看了起來。

    「今夜留在這裏伺候連城,是嗎?」他邁步,慢慢向她走來。

    名可在三秒鐘的怔愣之後就站了起來,下意識退了半步,迎上他的目光,乾笑了兩聲:「先生,找我有事嗎?」

    居然偷聽他門說話,這麼沒品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雖然剛才說那話的時候只是心裏對北冥夜有氣,和北冥連城鬥嘴的,但既然現在已經被他聽到了,那這鬥嘴把它當真了又何妨?

    「你好像忘了,你和我之間還有一份協議?」北冥夜依然笑着,走到她跟前停了下來,看着放在桌上那兩塊西瓜皮。

    同樣被挖了一個大坑,裏面的肉都被吃得乾乾淨淨的,勺子放在上頭。

    其實並沒有什麼,可是看到兩塊西瓜皮湊在一起,他忽然竟有幾分不太好受了起來,這模樣看起來怎麼越看越像小兩口一樣?

    名可也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那兩塊西瓜皮上,眼珠子微微轉了轉,她終於擠出一點笑意向他走來:「只是和連城隊長開個玩笑罷了,先生,像你說的,我和你之間還有一份協議,協議期間我怎麼可能找其他男人?」

    「協議結束呢?」協議期間不找,協議結束了就可以隨便找了,是嗎?

    北冥夜知道自己現在越表現得在意,便越是中了這女人的計,可是,他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他也沒想到自己會有管不住自己的那一刻。

    名可依然笑得溫婉,已經來到他面前,側頭看着北冥連城笑道:「連城隊長,東西你收拾一下吧,我要回去伺候先生了,晚點再來找你……」

    「找他做什麼?」北冥夜的大掌忽然落在她手腕上,五指一緊,名可一張臉頓時就糾結了起來。

    這男人出手總是沒輕沒重的,抓得她疼死了。

    北冥夜不是沒注意到她糾結在一起的五官,可她剛才說什麼?晚點再來找連城?已經入夜了,她還要來找連城究竟有什麼居心?

    唇角的笑意掛不住了,牽了她就要往門外走去。

    名可卻驚呼了起來:「先生,你把連城隊長的門踹壞了,他今晚怎麼睡覺?」

    「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睡不了,還怕被人看到不成嗎?」北冥夜冷哼,現在提起北冥連城,言語裏頭居然滿是敵意。

    這樣的敵意,就連北冥連城都能感覺到。

    他摸了摸鼻子,盯着兩人的背影,無奈道:「放心,為了不讓你的女人來偷窺我,我會記得穿衣服的。」

    「連城隊長,你真有裸睡的習慣嗎?」名可無視北冥夜顯而易見的怒火,回頭看着他,笑嘻嘻問道:「我怎麼不知道,真的一件衣服都不穿?」

    「多事。」北冥連城瞟了她一眼,不再理會這兩個人,自己動手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起來。

    名可還是笑嘻嘻的,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人已經被北冥夜拉着離開了房間,轉眼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見他放開自己之後隨手把房門摔上,名可暗地裏揉了揉被抓痛的手腕,抬頭迎上他的目光,這一刻沒有半點畏懼,反倒笑得從容:「先生,我廚房了還洗了點水果,要不我去給你拿來,你也嘗一嘗?」

    北冥夜不說話,她又道:「是今天和連城隊長一起買的,他說那些水果好吃……」

    「不吃。」北冥夜哼了哼,大步走了過去,垂眸看着她,臉色分明不那麼好看:「為什麼故意拿連城來氣我?是不是還在氣我早上出門的時候對你發脾氣?」

    名可眨了眨眼眸,迎上他的目光,搖頭:「沒有,我幹嘛要生氣?你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這話竟讓北冥夜有幾分無言以對,他一直都這樣?他怎麼不知道!

    可回心想想,似乎自己的態度又真的和她說的無差,高興的時候將她好生一頓寵,不高興的時候……這時候,居然有那麼點心塞塞。

    如果他說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還沒有習慣身邊有個女人,她會不會相信?

    「丫頭……」

    「你要不要洗澡?我先幫你洗澡好麼?」名可臉上眼底的笑意依然那麼真誠,真誠到讓人完全挑不出半點瑕疵:「等會我……」

    「不許再去!三更半夜去別的男人房間做什麼?」一聽她說等會,北冥夜的態度又冷硬了下來。

    名可笑了笑,笑意里有幾分不以為然:「我只是想說,等會我自己還要洗呢,現在,先伺候你把澡洗了。先生,你手臂今天還不方便吧?」

    北冥夜不說話,這時候看到她唇角的笑,居然連他都看不透她在想些什麼。

    這種沒辦法將她看透的感覺很糟糕,糟糕到他莫名其妙地又想發火,可是,自己又覺得似乎沒有發火的理由。

    「好,來幫我洗澡。」她願意伺候自己,他樂得讓她伺候,轉身往浴室走去,他道:「不要給我拿衣服,反正等會也要脫。」

    名可眼底還是不由自主淌過點點幽暗,不過,她很快就揚起一臉笑意,笑嘻嘻跟了進去。

    今天伺候他洗澡和昨天的完全不一樣,昨天她分明是被逼的,給他脫褲子的時候還一臉苦相,可今天,不僅給他脫褲子的時候表現得很自然,看得他莫名的煩躁,就連他用力把她拉了過來,她竟也沒有半點的慌張,只是抬頭看着他,平靜道:「能不能先洗乾淨?」

    北冥夜又因為她這份平靜給氣到了。

    她越是平靜,他心裏越是有幾分不安,可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些什麼。

    名可卻沒理會他,拿起花灑給他沖了起來,甚至還主動給他擦身體,除了受傷的手臂,每一寸都沒有放過。

    那麼認真,那麼仔細,對他上午離開的時候對自己說的那些傷害的話語,沒有半句怨言,甚至,連一個怨念的眼神都沒有!

    過去做這種事情,名可總是靦腆而羞澀的,但今晚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那般,哪怕眼底還有幾分害羞的神色,她卻拼命讓所有的羞澀感壓了下去,讓自己表現出最平靜的一面。

    給北冥夜清洗好了,她才把花灑收了起來,開始脫自己的衣服,整個人溫順得連綿羊都比不上。

    在他面前把自己扒光,仔細洗了一個澡才回頭看着他:「先生,要做點什麼嗎?」

    北冥夜喉結一陣滾動,真的被她氣瘋了,以前自己一直說她不聽話,可現在她聽話了,甚至出乎自己意料的聽話,他卻又覺得這種聽話不是他想要的。

    他不要這樣的名可,他要的是昨天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甚至偶爾還會鬧起來的名可。

    「如果你還在生氣我早上對你的態度不好?我跟你道歉,行了嗎?」他不想跟她鬧,在外頭走了一圈,現在回來人也有幾分疲累了,只想把她抱在懷裏,和她一起安然入睡。

    不管在外頭有多累,只要回來抱着她,他就會覺得安心。

    但名可卻依然睜着一雙無辜的眼眸看着他,仿佛真的一點都不覺得有任何問題那般,她訝異道:「先生,你是不是聽誰說了我的壞話?」

    北冥夜蹙了眸,不知道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名可又笑了笑,看着他時,目光依然柔和:「我怎麼可能會生你氣?我不是早就已經習慣了嗎?你不要聽他們瞎說,那些人只是為了離間我和你的關係。先生,你究竟要不要?如果不要,我們出去……」

    「誰說我不要?」他一把扯上她的手臂,把她扯了過來,讓她背對着自己趴在洗手台上。

    這樣的名可讓他莫名有幾分心慌,因為心慌,他更想用這些行動去證明她還是自己的女人。

    除了他,誰也不能碰她!

    名可咬着唇,拒絕去看鏡子裏頭糾纏在一起的那兩個人,既然他要,那就給他,反正就算她反抗也一定反抗不來。

    她沒有反抗的資格,至少在協議結束之前,她都沒有。

    管不住他對自己的折騰,她只能管住自己的心,身體被他玩弄了,至少,她的心得要給自己保留下來。

    否則,她將會一敗塗地。

    她越是乖巧,這一刻他越是不安,可他不知道這一份不安究竟來自何方,只是見她閉着眼,他又想要找茬了。

    「把眼角睜開,看看誰才是你的男人。」他沙啞着嗓子,沉聲命令道。

    名可緩緩睜開眼眸,他笑了笑:「我看着呢,先生,我的男人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不是嗎?」

    可你的女人呢?除了她,他還有多少個女人?

    她笑,笑得無奈,笑得苦澀,也笑得不屑。

    既然這一切都是他要的,那就做到他想要自己做的模樣,他要她睜眼,她便睜開眼睛看清楚是誰在折騰她,是誰讓她如此痛苦。

    看清楚,也記清楚了,以後就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除了給她帶來痛苦,這個男人究竟給她還帶來過什麼?

    一夜過去,就這樣看着她熟睡的面容,看着她臉上那些密集的細汗慢慢干去,一整夜,他沒有睡過片刻。

    直到第二天天亮,直到金色的陽光從窗戶邊滲了進來,她還在沉睡,北冥夜卻有幾分不願繼續躺下去了。

    心裏裝了些事情,他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到衣櫃前隨意翻出一套休閒服,因為右臂還不能隨意亂動,這套衣服他穿得有幾分艱難。

    穿戴整齊,他才走到書桌前。

    他的公文包就在書桌一角,裏頭,有他本來打算在今天送給她的禮物。

    今天,一個特別的日子,晚上也要去龍家,所以,本打算好了上午好好陪她。

    龍家,她現在還不能去,他也不打算讓她出現在那些人的視線里。

    從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那是一份協議,早幾個月之前簽訂下來的,簽名的人如今還躺在床上,依然睡得深沉。

    等她醒來,昨晚的一切他們就一筆勾銷了好不好?這是她來到他身邊之後的第一個生日,既然是生日,就不要再吵架了。

    他將協議放在床頭柜上,傾身靠近還在睡夢中的女人,小聲喚了下:「丫頭,天亮了,還捨不得起來麼?」

    名可被他的聲音吵得有幾分不安寧,眉心微微皺了下,嘟噥了聲:「別吵,還要睡。」便又徹底閉上眼睡了過去。

    北冥夜沒有再喚她,卻是執起她的長頭,以發梢在她鼻尖上輕輕撩撥了起來。

    名可徹底被煩得怒了,晚上被累成這樣,居然還不讓她睡覺,好讓不讓人火了?

    根本不知道是誰在折騰自己,腦袋瓜夜沒有清醒過來,她一怒,抬手一個巴掌就揮了出去。

    「啪」的一聲,北冥夜默了,名可也在打了人之後,立即就醒了過來。

    睜眼看清了是誰在自己身邊,再回想起剛才那一巴掌,整個人徹底久慌了。

    她打了北冥夜,打了這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北冥大總裁,她居然打了他,打的還是他英俊帥氣到讓所有女人看到都想尖叫了臉!

    名可真的被自己嚇到了,就算對他有多不滿,有多怨他,她也沒那個膽子衰他巴掌,不要命了嗎?

    「好……困。」她打了個呵欠,翻了個身背對着他,明明眼底有驚恐,卻只能強壓了下去命令自己不當一回事。

    她沒有打他,她不過是在做夢……

    沒錯,就是在做夢,剛才大人不過是在夢裏的情形,不是真的……

    雖然呼吸還是很亂,但,人是徹徹底底不動了,因為,睡着了嘛。

    身後的男人一張臉從錯愕成了無奈,打了他就想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麼?小身板都抖成那樣了,還裝什麼裝?

    「轉過來。」他的聲音有點沉,不過,還算不上不高興。

    名可又幾不可見的抖了下,但還是沒有轉過去,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故意大了。

    反正不承認就是了,她就是不承認剛才清醒着,有本事,他把她揪起來毒打一頓。

    雖然,心裏還是有點不安,她掌摑了北冥大總裁,他會不會真的把她吊起來狠狠揍一頓來泄氣?掌摑這種事,連老爺子都不敢吧?

    「轉過來。」身後的男人又不厭其煩地哼了哼,指尖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臉龐了:「我說什麼了嗎?有本事打人,沒本事面對?」

    名可咬着唇,遲疑再三,才終於轉了回來,面對着他:「先生。」

    「膽子不小。」打了他還裝着若無其事,知不知道今天打他的人要換了是另一個,現在在他面前的絕對是一具屍體了?

    其實名可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有點不敢面對。

    但,現在不面對都不行了。

    「我不是故意的。」既然躲不過,害怕也沒什麼意思,她揪緊身上的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迎上他的目光:「剛才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誰在身邊……」

    「你身邊還有可能是其他男人麼?」臉色一沉,他眉目間添了一抹慍色。

    名可真的不想和他討論這個有的沒的,仰起小臉對着他,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平靜道:「對不起先生,剛才是我不對,現在,你要報回來嗎?」

    說罷,將雙眼閉上,分明一副等待他將自己狠狠抽回來的模樣。

    北冥夜盯着她寫上了一點倔強的小臉,此時此刻,竟有點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從昨天晚上他回來之後到現在,這小傢伙還真的沒有給過他任何好臉色……是,她昨晚是一直在對他笑,但,那麼虛偽的笑意,他要來做什麼?看着都感覺扎眼。

    「我們不鬧了。」他伸手握上她的肩頭,實在是撿不到多少好聽的話語來哄女人,自己也沒多少這方面的經驗,似乎,所有的經驗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盯着她巴掌大的小臉,他又補了一句:「好嗎?」

    「好。」北冥大總裁請求她不要鬧了,還能不好麼?

    只是,那句冷冰冰的話語還是會從腦袋瓜里閃過,她一直提醒自己,她沒資格。

    唇角那些溫婉卻明顯是虛應的笑意又揚了起來,名可現在的笑真的讓北冥夜感覺很刺眼,心裏頓時又煩了。

    已經這麼低聲下氣讓她不鬧了,這丫頭還想怎麼樣?

    眼角餘光瞄到床頭柜上那份協議,心思微微轉了下,他道:「肖湘今天是不是和慕子川一起到這裏?你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嗎?她是第一回到東方國際來吧?」

    她的手機就在協議旁邊安靜放着,只要打電話,應該可以看到那份協議了吧?

    她這麼倔強,他一點都不想哄她,讓她自己去發現這份禮物,她的心情是不是就會好起來?

    「肖湘到了會給我電話。」名可抬頭看着北冥夜,不知道他究竟真有這麼神通廣大什麼事情都知道,還是帶着其他什麼目的。

    連肖湘今天要過來這種事情都知道……不想懷疑他的動機,但對現在的名可來說,北冥大總裁還真的給不了她太多的安心。

    北冥夜抿了下唇,這個方法行不通,心念一動,他又問道:「現在幾點了?拿手機看看。」

    名可真想對他翻白眼,這是故意要折騰她的吧?幾點?牆壁上不是有一口掛鍾麼?用得着要她拿手機去看?

    「七點半。」她瞄了掛鍾一眼,既然北冥大總裁一大早就找茬,她也只能起來了,不起來洗過臉刷過牙,讓自己清醒清醒,她沒有那麼好的精力去應付這個男人。

    揪了揪身上的被子,想了想,他現在看自己這麼不順眼,說不定還要命令她把被子扔下來什麼的,心裏一陣惡寒,隨手就將被子給扔了,就這麼光着身子往床下爬去。

    衣櫃裏頭有她昨天放進去的衣服,才剛把衣櫃的門打開,身後,一具滾燙的身軀已經貼了上來。

    那麼強悍的力量,她不是不怕,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應對。

    她閉了閉眼,將衣櫃的門關上,頭抵在櫃門上深吸了一口氣,才低聲問道:「先生,要麼?」

    長痛不如短痛,想要那就趕緊要吧,要完,她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

    今天肖湘要過來,她還想出門一趟去見見她。

    要嗎?

    當一個女人,還是自己感興趣的女人光着身子這麼詢問的時候,男人除了直接要,還能做什麼?

    但,北冥夜的心卻有幾分涼了下來,她又變回昨天晚上那個冷冰冰的女人,要嗎?聽起來衣服乖巧柔順的口吻,事實上,根本就是在對他的控訴。

    她還在生氣。

    他甚至不知道她在氣什麼?

    兩個人都不說話的時候,房間異樣的寂靜,不知道過了多久,名可終於忍不住輕喚了聲:「先生。」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回事,想要就趕緊要,不要就走開,就這樣抱着她,她身上還連半片遮羞的布料都沒有,弄得自己好奇怪。

    「這麼想給我麼?」他其實已經不想了,就是捨不得放開,不過,不放開她又發現不了他準備了多時的禮物……

    終於,大掌還是從她身上拿開了:「丫頭,昨天的事……」

    「不鬧了。」名可鬆了一口氣,從衣櫃裏拿了衣服,她也以最快的速度逃開了。

    浴室的門被關上,北冥夜知道她去洗漱去了,只是……

    目光又落在床頭櫃的協議上,這麼大一份協議放在這裏,她真的會看不到嗎?

    是不是自己的身軀太大,擋了她的目光?

    要……自己親手拿去給她麼?

    他回到床邊坐下,看了眼協議,又看着她放在協議邊上沒多遠的手機,遲疑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將協議拿了起來。

    昨天自己對她發了脾氣,似乎……真的是他的不對,那麼,哄她一次怎麼樣?就一次,哄完這次她還是拿這副不溫不火的態度對待自己的話,他就不再哄她了。

    好,就這一次。

    他是男人,男人就該大度些,就說一句,丫頭,我們重新開始……

    名可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北冥夜依然在床邊坐着,手裏拿着些什麼東西,她沒有看清。

    北冥夜居然有點緊張,就連拿着協議的大掌也微微汗濕了起來。

    不就一句「這份協議不要了,我們正式交往」麼?就這麼一句話,為什麼感覺特別特別困難?

    她走過來了……

    一輩子沒有害怕過多少事的男人,這一刻竟像個等待着和小情人表白的小伙子一樣,坐立不安。

    做都不知道做過多少次了,身體也不知道被自己看了多少回,只是幾句話,有什麼難的?

    可他就是莫名的緊張……

    「先生,你不去洗漱麼?」名可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怎麼連額上臉上都是豆大的汗珠?

    手裏拿着的是什麼東西?

    視線從他臉上移開,漸漸往他手中的東西看去,她眯起眼眸,還是看不懂那是什麼,只是感覺,似乎有那麼點眼熟。

    知道她在注意自己手裏的協議,北冥夜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名可放在床頭柜上那隻手機,竟忽然就響了……

    手機響了,名可再沒有看北冥夜一眼,走到床頭櫃前將手機拿了起來。

    她不知道,坐在她身後的床邊不遠處的男人這時候心裏直懊惱着,要是剛才他不是多此一舉將那份協議從床頭柜上拿走,現在,她該已經發現了。

    名可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心思被來電的人完全吸引住了。

    「湘湘,你是不是到了?」她問,滿眼的驚喜。

    電話那頭傳來了肖湘有幾分沙啞的聲音,很明顯昨晚在飛機上睡得並不怎麼好:「我到了,可可,將你的地址發給我,我現在來找你。」

    名可遲疑了下,忍不住回頭看了北冥夜一眼。

    北冥夜掌心頓時又冒了點點細汗,手有點刻意地往上抬了抬,可惜,女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轉回身,不再理會他:「這附近有個大商場,叫尚華,等會我把地址發給你,我在一樓等你吧。」

    掛掉電話之後,她想了想,便從房間裏走了出去,來到北冥連城的房間外,連門都不需要敲了,因為房門早在昨天晚上已經被北冥夜給踹壞掉。

    她走了進去,北冥連城還在睡覺,不是不知道有人進來了,但,昨晚因為沒睡好,現在還不願意起來。

    「連城隊長,我要去逛街。」名可走到他床邊,扯了扯他身上的被子。

    「讓老大陪你去。」北冥連城連眼皮都沒有睜一下,含糊不清地道:「老大今天上午沒事,你去找他。」

    原來北冥夜今天上午沒事,怪不得剛才一直坐在床上不見他有任何舉動。

    沒事呢,留在公寓裏,豈不是可以一個上午把她往死里整?

    肩北冥連城還抱着被子不願意起來,她也不想太勞煩人家,躊躇了下,才從他房間裏開。

    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進去就能感覺到北冥夜那份森寒的氣息不斷在外溢,她就知道,兩個人一起留下來,自己一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先生,我出去一下,晚點回來。」拿上手提包,她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我允許了嗎?」快要走出房門的時候,身後果不其然傳來北冥夜低沉的聲音。

    「我要去見湘湘。」她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才將房門關上,手提包往床上一放,竟開始動手去解自己衣服的扣子。

    「你做什麼?」北冥夜這有點氣結,難道他讓她留下來就是為了和她做那種事嗎?動不動就脫衣服!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回事,這要換了以前,她在自己面前寬衣解帶的,他一定二話不說要了她再說。

    可以前她從來不敢。

    現在,她倒是敢了,他卻一下失了所有的心情。

    心,莫名有幾分疲累。

    現在這樣的情況真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記得自己昨天上午出門的時候究竟對她說了什麼話,竟讓她變成現在這樣。

    他真的想不起來了。

    每年的那一天,他總是要早早出門去拜祭霏煙,因為霏煙的生日是在上午九點多,他昨天醒來就已經過了時間,心裏才會忽然焦急起來。

    他一輩子欠了那個女孩,他真的不喜歡那種欠別人的滋味,可這輩子,他已經註定沒有機會去將這份恩情還回來。

    他沒想到自己會發脾氣,只是有點控制不住。

    他是不是說了什麼傷人的話,真的傷了這丫頭的心?可他真的想不起來了。

    「先生要是不想要的話,可不可以讓我先出一趟門?」名可回頭看着他,一臉平靜:「協議上其實並沒有規定我得要白天都陪在你身邊是不是?白天要過晚上再要,算起來還是我虧了。」

    「我算你兩個晚上還不行?」北冥夜氣得連指尖都在發涼,但他有點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生氣,還是心慌?

    她態度的轉變,讓人很不安。

    「好,那我回頭算一算,你有多少次是白天要了晚上也要的。」名可唇角的笑意溫婉柔和,讓人完全看不出她這一刻心裏有些什麼想法。

    是真的這麼溫順,還是心裏還有什麼打算?

    因為看不透,北冥夜忽然就覺得這丫頭離自己莫名就遠了,為什麼會給他一種遠得有點觸碰不到的感覺。

    「丫頭……」

    「如果先生現在不想要,我真的要出去了。」從機場到這裏便不算太遠,頂多一個小時的車程,她雖然還不算很急,但也不希望肖湘等自己。

    「……我要!」見她真的要出門,北冥夜忽然就慌了起來,很奇怪的心慌,捏了捏手裏的協議,他站了起來走了過去,將她拉入自己懷裏。

    「先生,現在開始好麼?」她沒有太多的時間,輕輕推了他一把,再次將手提包扔到床上,她低頭開始脫自己的衣服。


    北冥夜卻一把扣上她的手腕,「不是應該先有點前戲麼?你以為男人可以想做就做?至少,你該先讓我興趣起來不是?」

    橫豎,他就是不想放她走,這一刻,一點都不想。

    哪怕他很清楚肖湘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很清楚她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東方國際遇到故人是什麼心情,可他就是不願意放她離開。

    他也沒辦法放開她。所以,就是用盡辦法也要將她留下,哪怕是多留下一分一秒,那樣也好。

    名可咬着唇,很顯然被他的問題給難倒了,難道過去每一次不都是他自己起了興趣才來要她的嗎?讓他興趣起來,她哪裏會?

    既然還沒興趣,幹嘛還說要她?這混蛋為什麼一定要為難她?

    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憤怒,北冥夜看得清清楚楚,原來她不是什麼都不在意的,她也會生氣是不是?

    生氣就好,不管是生氣還是什麼,至少,她除了溫順地笑之外,還會有其他表現。

    他真有點受夠她那些虛偽的笑意了,從昨晚到現在,她唇角的笑一直在刺痛他的眼睛。

    「丫頭……」

    「我伺候你,先生。」再一次將他推開,她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在他跟前蹲了下去。

    明明他手裏拿着的東西那麼扎眼,就在她面前了,可她卻始終視而不見,他的東西,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她跪在他跟前,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名可手背上,將她一雙手握在掌中。

    名可這次真的要怒了,他究竟是想要還是不想?這根本就是在浪費她的時間,為什麼一定要這樣來為難她?不過是要去見個朋友而已,是不是連交朋友的權利,他都想要將她剝奪。

    她霍地站了起來,唇角那些虛假的笑意再也藏不住,怒目瞪着他:「先生,你既然不想要,我走了。」

    拿起床上的手提包,這次直接摔門而去,再不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北冥夜站在那裏,有那麼一剎那,他有一種被人徹底拋棄了的感覺。

    就這麼愣愣地站在那裏,不知道站了多久,忽然想起什麼,臉色一變,手裏的協議隨意丟在床上,大步走到衣櫃前翻出一套休閒服穿上,只拿了手機便追了出去。

    那丫頭不知道東方國際是個很危險的地方麼?早兩日才被車撞過,過了一天風平浪靜的日子就忘了?

    她忘了,他可忘不了。

    尚華,如果他沒記錯,她剛才在電話裏頭和肖湘說的就是附近那家叫尚華的超市。

    ……名可確實在尚華商場裏,正在一樓大廳角落的那排椅子坐着。

    其實現在時間還有點早,肖想她們大概也要半個小時才能到,但,她寧願在這裏待着,也不願意回去面對那個男人。

    現在回想起來,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似乎真的就只剩下那碼子事了,除了做還是做。

    怪不得人家不把她當一回事,從一開始兩個人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方式,試問有哪個男人會對一個只有在床上的時候才有用的女人在意?

    這麼想想,似乎又不那麼生氣了,因為,完全沒有值得生氣的地方。

    北冥夜對她的態度由始至終沒有變過……不對,他變了,反倒是變得比以前好了些,至少,不會再讓她那麼害怕了。

    其實他真的變好了,只是她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才會越來越不容易滿足。

    一切,都是自己貪心惹的禍。

    她靠在椅背上,長嘆了一口氣,看着商場來來往往的人流,笑得無奈。

    那樣的笑,幾分無奈幾分苦澀,也有幾分釋然,看得站在不遠處的角落裏的男人竟有幾分心疼。

    一個剛剛滿二十歲的小丫頭,何必笑得如此老成,就像別人家三四十歲的心境一樣?

    想當初她被自己禁錮在身邊時,除了驚慌害怕,除了一心想要逃離自己,什麼時候有過這麼老成的笑意?

    是她長大了嗎?是不是人長大了,就不再像過去一樣容易讓他掌控了?

    可她又似乎比過去更知道進退,更懂得什麼叫逆來順受了,但,這樣的丫頭,為什麼讓他心痛?

    他們就這樣待在商場裏,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名可身邊走過的男性,見她單身一個坐在那裏,時不時就有人想要搭訕幾句,也因為這樣,她才沒有注意起商場另一個角落,有個男人一直在吸引着女孩子們的目光,甚至,有些女生站在那裏只為了看他,都不願意離開了。

    近在咫尺的兩人,竟像是天各一方那般。

    大約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名可實在被前來搭訕的男人給煩到了,站了起來正要換地兒,卻忽然發現不遠處的角落裏,十幾二十個女孩子圍在那裏,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她蹙了眉,正要過去看清楚大家在看什麼熱鬧,可才走了兩步,身後,一把聲音頓時將她所有的思緒拉了回來:「可可。」

    名可眉眼一亮,霍地轉身。

    大步往前沖了過來的肖湘立即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直抱得她差點連戰了站不住。

    不遠處另一排長椅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下來的北冥夜無視周圍那些唧唧歪歪的女孩子們,將手機掏了出來,拔通了某個號碼。

    慕子川正在向名可和肖湘走去,忽然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看清了號碼,目光忍不住在周圍搜尋了起來。

    看到一堆女孩子圍在那裏,大概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他將電話接起:「要我做什麼?」

    「離開之前,先將她送回公寓,連城在公寓裏等她。」北冥夜弟弟沉沉的聲音從電話另一端傳了過來。

    慕子川眼底閃爍着點點愉悅的光芒,笑道:「還是從前那個公寓?好,我們和她分手之前,我給你把人送回去。」

    抬眼,果不其然看到北冥夜在被人群圍着的那排長椅上站了起來,轉身離開。

    堂堂北冥大總裁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給人當起了保姆,居然還是不能被發現的那種,如果他沒猜錯,就連名可都不知道北冥夜也在這座商場裏。

    談戀愛的人真有幾分不可理喻,就算是鬧了彆扭,有什麼誤會不能當面說個清楚?

    他實在搞不懂,北冥夜做事如此精明,怎麼一扯上男女之間的感情,居然就這麼不濟事了。

    當然他也不明白,有些時候,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事情沒有落到自己頭上,什麼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說得頭頭是道,但一旦落在自己身上,或許,他連某個男人還不如。

    直到北冥夜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他才向肖湘和名可走去,笑着說;「這裏人多,不打算找個安靜的地方再敘舊?」

    名可這才想起來肖湘是和慕子川一起來的,沖慕子川靦腆笑了笑,她喚了聲:「子川大哥。」

    慕子川點了點頭,自己終於被人想起來了,「走吧,六樓有家咖啡廳,我們正好還沒吃早飯。」

    「我們」,名可徹底被這兩個字給萌到了,給肖湘擠眉弄眼的,肖湘只當看不見。

    本來還有點擔心現在這麼早,才九點,咖啡廳會不開門,沒想到,人家八點就開門營業了,就像這座商場一樣,居然八點鐘就開門,實在是敬業得很。

    在咖啡廳落座,為了讓兩個小丫頭有足夠的空間說悄悄話,慕子川要了一份簡單早餐之後便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上,遠離他們。

    名可她們坐在另一側,雖然也是靠窗,但和慕子川的位置卻有點遠了,雙方都能看到彼此,但說話什麼的絕對是聽不到。

    等坐下來後,肖湘忍不住回頭在咖啡廳里掃了一眼,甚至連外頭也看了好幾眼,才盯着名可道:「北冥夜沒有陪你出來嗎?你不是早兩天才被車撞過?他怎麼可以放你一個人出來晃蕩?」

    這東方國際一點都不安全,也不知道那天撞名可的究竟是什麼目的,是衝着名可還是針對北冥夜?

    不過,以可可這麼簡單的身份背景,說是衝着她的總是有點說不過去,大概那些人只是想要找北冥夜尋仇,但沒想到這車子裏頭的人是名可。

    但不管怎麼樣,出過那樣的事情,北冥夜怎麼還能讓可可一個人出門?就不怕她有危險麼?

    提起北冥夜,名可眼底還是不由自主淌過點點幽黯,但,在肖湘面前,她並不想提太多這些事情。

    肖湘難得來得自己身邊,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離開,她心裏還有多問題想要問,一直好奇得很。

    看到她眼底閃爍的困惑,肖湘就明了她想要知道什麼,深吸了一口氣,她無奈道:「你有沒有聽說過,早前一些日子,慕子川以個人的名義收購了肖氏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嗯。」名可點了點頭,雖然她不是商場上的人,但這麼大的事情,光是新聞就已經不知道播放了多少遍,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不過,慕子川在東方國際居然還有一家叫名川的集團,這事她倒是真的萬萬意料不到。

    不過想來也不奇怪,曾經就聽北冥夜說過,慕子川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能耐絕對不容小覷,她曾經在慕家待過幾天,分明看得出慕應天對慕子川的態度遠遠不如慕子衿。

    慕氏估計多半是要留給慕子衿的,慕子川自己不弄點事業出來,到時候慕應天將慕氏收回,他怎麼辦?

    尤其,在慕氏的時候,慕子川拿的只有工資分紅,就連股份都沒多少,對他這樣有能力的男人來說,怎麼可能讓自己一直陷於那種困境?

    只是,他又要打理慕氏,又要經營自己的名川,這麼多事情,他得有多忙?

    名可看着肖湘,思緒轉了一圈之後,才想起來有些事情要問:「子川大哥收購肖氏三成股份,和你跟他來東方國際……」

    肖氏,肖湘……

    她忽然睜大了一雙眼眸,滿眼訝異:「你……你和肖氏……」

    肖湘點了點頭,無奈道:「我是肖氏總裁第三個小老婆的女兒,也就是外頭說的……私生女。」

    兩個人不知道聊了多久,慕子川也沒有去阻止,他今天白天還有時間,並不急。

    只是不知道坐了多久,咖啡都喝了兩杯了,忽然就感覺有人在向自己靠近,一抬眼,一張熟悉的面孔迎了過來:「什麼時候來的?」

    慕子川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龍楚陽,笑道:「剛來不久,坐?」

    「不坐,我去美女那邊。」龍楚陽笑了笑,看起來和慕子川的關係似乎挺不錯,看了眼不遠處那張桌子旁的兩人,他道:「我先去和美女們打聲招呼,回頭再來找你。」

    慕子川攤了攤手,示意他隨便。

    龍楚陽這才轉身朝名可和肖湘走去。

    尚未靠近,名可已經眼尖地發現了他。

    早先聽說他回了東方國際,沒想到居然真在這裏碰到了,不是說東方國際很大很大,是她無法想像的大麼?怎麼感覺上竟這么小,居然來喝杯咖啡還能碰得上?

    「你們怎麼也來了?」龍楚陽走到她們跟前,肖湘微微訝異了下,立即讓開一個位置給他,自己來到名可那邊,和名可坐在一起。

    龍楚陽看着名可:「你和北冥夜一起過來的?」

    名可點了點頭,之前她在北冥夜的車子裏頭出了事,這事大概已經被很多人知道了,否認並沒有任何意義。

    「你呢?」龍楚陽看着肖湘,名可跟着北冥夜過來沒有任何意外,但,肖湘……回頭看了不遠處的慕子川一眼,後者還在悠閒的看報紙,他才又看着肖湘問道:「和那傢伙過來的?」

    那傢伙……聽起來怎麼感覺很熟?

    肖湘點了點頭,「你和慕子川……」

    「多年的老朋友了。」龍楚陽今天看起來心情似乎特別好,話也比過去多了不少:「你和他不會是……」

    「不是。」肖湘立即否認,誰願意和那傢伙扯上關係?她只是陪他過來的,至於陪他過來做什麼,她直到現在還沒有徹底弄明白。

    反正是那傢伙要求,她迫於無奈只能照着做。

    龍楚陽看了看她,又忍不住回頭看了慕子川一眼,眼底染上點點愉悅的光芒:「我就知道,像他那種工作狂不可能找得到女朋友的,你是怕名可一個人在這裏無聊,特地過來陪她的吧?」

    肖湘不說話,這個解釋雖然任誰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既然龍楚陽不找她難堪,就當是吧。

    「你家就在東方國際嗎?」她忍不住問道。

    名可也有幾分好奇,目光落在龍楚陽身上。

    龍楚陽沉默了下,才平靜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東方國際十大家族,其中有一家姓龍?」

    聽過,她們怎麼可能沒聽說過?

    龍家……他姓龍……

    「你就是那個龍家的人……」名可的長指落在自己唇邊,龍家……老天,原來她們認識的竟是這樣的大人物!

    「有什麼好驚訝的,龍家是龍家,我是我。」龍家是有名,但這些榮耀都不是他的,他不過是運氣好,投胎的時候特別受上帝的照顧罷了。

    聽得出,這話似乎有那麼點苦澀。

    名可和肖湘沒有多說什麼,很多時候,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的心態,不是她們可以體會的,尤其是這些富二代富三代什麼的。

    不過,龍家……

    名可眼下不知道閃過些什麼,想起早幾天他們還沒有到東方國際之前,北冥夜在華帝斯城跟她說的話,呼吸,頓時就有幾分緊張了起來。

    「龍家……」她咬了咬唇,遲疑了下,才道:「你們最近是不是……是不是……」

    她不知道怎麼說,這種家族的秘事,大家大概是不願意多說的,她這麼問,似乎太唐突了些。

    「是北冥夜跟你說的麼?」龍楚陽笑了笑,笑意里竟有幾分不怎麼自在:「龍家失散多年的小公主確實最近被找到了,今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晚上龍家會有個生日宴。」

    這表情,似乎對那位被找回來的小公主不怎麼待見呢。

    今天過生日……可她怎麼不知道,名珊也是今天過生日的?他們沒有弄錯吧?

    龍楚陽忽然挑了下眉,笑道:「我今晚還沒有伴侶,你們……能抽一個出來陪陪我麼?」

    龍家的小公主今天過生日,請她們中的一人當舞伴……

    肖湘和名可互視了一眼,名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肖湘忽然想起什麼,驚呼道:「可可,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我居然忘了!」

    最近這幾天都有點忙瘋了,有慕子川這座大山壓着,她幾乎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忙看着名可,一臉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我連禮物都沒有準備,最近真的忙瘋了。」

    名可只是笑了笑,不理會她。

    名珊現在成了龍珊珊,又是今天過生日……為什麼總感覺那麼怪異?她走了之後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往家裏打過,手機號碼早就已經不用了,她究竟知不知道爸爸墮樓住院的事情?

    如果不是早幾天自己才和爸爸驗過,知道她和爸爸居然有血緣關係,她現在一定會懷疑是名珊搶走了本來屬於自己的一切,就連爸爸墮樓說不定都是她害的。

    可她卻是爸爸的親生女兒,名珊和龍家老爺子也鑑定過,那是鐵錚錚的事實,不可能是假的。

    名珊確實是龍家的孩子。

    她不知道爸爸究竟是怎麼回事,也沒有人來跟她解釋一下,爸爸一天醒不過來,她一天都找不到答案。

    宋芙呢?名珊成了龍珊珊,宋芙和她同一天失蹤,她現在又在哪裏?

    「原來你也是今天生日。」龍楚陽看着名可,有點訝異:「真巧。」

    名可只是頷首笑了笑,笑意有幾分說不出的僵硬,遲疑了下,她才問道:「你們確定名……龍珊珊真的是今天生日?」

    她這麼問,不僅龍楚陽感覺有幾分怪異,就連肖湘也覺得怪怪的。

    這麼問,似乎太失禮了些,可可從來不會做這麼失禮的事兒。

    龍楚陽看着她,淡言回道:「是今天,當年今日她在東陵出生,後來……」

    似乎不太想說起自家這些事,他沉默了下,才又道:「是今天沒錯,有醫院證明。」

    名可沒有說話,事情真的太玄乎了,直到現在,她還是有點接受不來。

    但,人家畢竟已經和老爺子做過鑑定,如果現在她和龍楚陽說,名敬華一直都說她才是領養的那樣,龍楚陽會相信她嗎?

    龍家的人不僅不會相信,甚至,還會覺得她想要攀龍附鳳,畢竟龍家這樣的大家族,一旦當上他們家的小姐,榮華富貴還能少嗎?

    她倒是不在意這些,只是,總感覺有幾分不對勁。

    可是,醫院鑑定卻是騙不了人的,不僅名珊和龍家老爺子鑑定過,她自己和爸爸也鑑定過,都這樣了,還有假麼?

    「可可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肖湘總算看出她的不自在,扯了扯她的小手,她故作輕鬆道:「龍家這種大家族,我們都沒機會去見識一下,要不你今晚就充當一下龍先生的女伴,和我一起去吧?」

    「你也要去?」名可側頭看着她。

    肖湘有點不太自在,沉默了下,才道:「不僅要去龍家,後天還要去北冥夜參加北冥老先生的壽宴,反正我一個人都不認識,你今晚也去,我們也好有個伴。」

    「叫我楚陽就好,別什麼龍先生的,聽着彆扭。」龍楚陽盯着名可的小臉,笑問:「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去玩玩?我在那裏也不認識幾個人,你就當陪陪我。」

    肖湘和名可同時白了他一眼,自己的家,說什麼不認識人。

    不過,名可心裏卻還是被勾動了好奇,既然名珊在那裏,去一趟也無妨,她真的想要問問名珊那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爸爸墮樓的事情,她究竟知不知道。

    如果事情與她有關,就算她現在有龍家在給自己撐腰,她也一定不會輕易將她放過。

    「對了,龍……楚陽,龍珊珊回家的時候是不是還帶着她媽媽……不是,我是說她養母?」她盯着龍楚陽問道。

    龍楚陽搖了搖頭:「具體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回龍家的時候我還在東陵,也是後來家裏人來了通知,我才知道這個堂妹被找回來了。」

    至於養母什麼的,這些事情他完全不清楚,也不關心。

    既然鑑定過是龍家的血脈,其他事情都無所謂了,更重要的是,他真的不關心這些。

    「怎麼樣,今晚陪我參加嗎?」他又問道。

    名可是真的可以感覺到他並不怎麼想出席這個生日宴,大概豪門裏頭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這般,根本沒多少感情可言的。

    她其實對這一類的宴會也是牴觸得很,但名珊在那裏,她總要去找她問個清楚明白,否則,總是不能死心。

    「怎麼樣?談得如何?」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們身邊的慕子川笑問。

    名可還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忙抬頭迎上他的目光:「子川大哥,你今晚要帶湘湘去參加龍珊珊的生日宴嗎?」

    「自然要過去走一趟。」這種小姑娘的生日宴他自己當然是不感興趣的,不過,既然都來了,過兩天就要去北冥家,今天如果不去龍家,似乎也太不給面子了些。

    這兩大家族的掌舵人聽說有些恩仇,這麼多年以來,下一代再下一代的孩子其實都已經不以為然了,但兩個老頭子之間依然沒有來往。

    東方國際各大家族之間總是會有來往的,只有他們倆除外,他要是去了北冥家而不去龍家,讓龍家老爺子知道,到時候龍老爺子的面子要往哪裏擱?

    肖湘早在過來的時候就知道今晚要去龍家,所以對此也沒有任何意見。

    「那你呢?」龍楚陽看着名可。

    名可咬着下唇,這事情她沒有告訴北冥夜,不知道他會不會不高興。

    不過,她已經出來那麼久,北冥夜也沒有半個電話,大概也不會在意了吧?

    迎上龍楚陽含着點點期待的目光,她終於頷首道:「好,我陪你去。」

    龍楚陽的眉宇亮了起來,笑着說:「那就一言為定,說了就要算數。」

    本來還愁着今晚的宴會會讓他無聊得想睡覺的,現在,有名可的加入,等北冥夜來了之後,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驚喜。

    名可哪裏知道他在想什麼,心裏還在想着名珊的事情。

    迎上他的目光,她道:「好,一言為定。」

    慕子川的目光落在龍楚陽身上,一雙深邃的眼眸不知道閃過了什麼。

    北冥夜的女人,這混小子居然也敢招惹,上一會被教訓得還不夠嗎?

    不過,他也很想看看北冥夜在知道他的女人跟着龍楚陽出席了宴會之後,會是什麼心情,如果沒記錯,他今晚也會去龍家的吧。

    心裏帶了點看好戲的期望,他倒也不阻攔了,反正北冥夜說過分手的時候把名可送回公寓就好,但現在不是還沒分手嗎?

    等今晚宴會結束,他再送她回去不遲,但前提是北冥夜在宴會上遇見她時不會強行將她帶回去。

    龍楚陽抬頭的時候便看到自己這位好友唇角勾起了點點玩味的笑意,一時間竟有種進了陷進的感覺。

    雖然他自己也很清楚北冥夜今晚會出席,不過,他做他自己的事情那沒什麼,但如果這傢伙要看他的好戲,那他可就不樂意了。

    掄起拳頭打在他腰側上,他道:「那個小丫頭還沒有準備晚禮服吧?走,你今天也別想着做事了,剛來這裏,我帶你去玩玩。」

    慕子川對他所謂的玩玩一點都不感興趣,但肖湘這丫頭應該是沒有準備晚禮服的,除了準備今天的,還得要準備後天去北冥家的禮服,這倒也是正經事了。

    「可以走了嗎?」他垂眸看着兩個女孩。

    肖湘和名可互視了一眼,這才站起來拿着包包離開咖啡廳,這裏就是在大商場裏,樓下便有晚禮服專區,想要找一套像樣的禮服倒也不困難。

    肖湘挽着名可的手臂,回頭看着走在身後的龍楚陽道:「現在時間還早,買晚禮服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要不,龍先……楚陽等會帶我們去玩玩麼?」

    龍楚陽淺笑,給她打了個「ok」的手勢……

    北冥夜在公寓裏等了老半天,雖然是一邊做事一邊等,但做事的時候總有幾分心不在焉,不僅等待着門鈴的聲音,也等着自己手機鈴聲的響起。

    可他從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居然也沒等到名可半個電話,想要打個電話給慕子川問下情況,又覺得這麼做,在別人面前太泄露感情了些,慕子川不管怎麼說,對他來說都是外人。

    就這樣一邊漫不經心做着事,一邊等待,直到下午四點多他終於是有點不耐煩了。

    遲疑了良久,才撥通了名可的電話,不料對方似乎在遊樂場裏,外頭聲音這麼吵鬧,女人和孩子的聲音到處都在響起,就連她說話的聲音也聽得出有幾分殘餘下來、還沒來得及掩去的興奮。

    他在這裏鬱悶個要死,時不時看着床上那份協議,心情說不出的複雜,她卻在那邊與其他人玩得那麼快樂。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糾結是什麼心情,她玩開了其實他心裏或多或少也有幾分歡慰,等她心情好了,回來之後兩個人是不是可以好好說話了?

    但她的開懷卻都因為別人,不是因為他,這一點認知又讓他心裏糾結得很,始終是不怎麼舒服。

    拿着電話也不知道和她說些什麼,還是名可有幾分不耐煩,告訴他,她要去玩下一個項目,要掛斷了。

    北冥夜才在不怎麼是滋味的心態之下,告訴她自己今晚要出門一趟,或許要很晚才回來。

    名可卻一點不在意,還讓他玩開心一點,之後便直接掛了電話。

    北冥大總裁又鬱悶了,就這樣毫不留戀地掛掉了他的電話,這個女人……

    可是,他再鬱悶也沒用,因為電話確實是被掛斷了,電話另一頭的那個女人確確實實又玩開了。

    實在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這樣的一天,為了一個女人做什麼事情都覺得不順心。

    在沒有和她把話說開之前,一想到她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對着自己時那些態度,心就亂得連自己也把握不來。

    他煩惱,鬱悶,甚至連香煙都抽上了,還是舒緩不了這一刻的鬱結。

    可惜,這一切,那個玩瘋了的女人一點也不知道。

    最終他實在在房內坐不下去,他拿了東西轉身出了門。

    至於北冥連城,一整天都在房內呆着,那扇門已經找人過來修過了,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既然老大都放心讓那個女人一個人在外頭,那必然是外頭有照顧她的人,所以他也不必憂心了。

    就這樣,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晚飯之後,宴會正式拉開了序幕。

    龍家過去從來不在人前露面的小公主,今夜早早便盛裝打扮了一番,一條流水雲錦裙,帶了一點復古的味道,又添上了現代化的元素,白色裙身,金色流蘇,讓她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得如同一個公主那般。

    原來有時候人的氣質真的可以經過後天培養,與出身無關,這是龍家許多人這一刻的想法。

    這個龍珊珊剛回來的時候形象也不過那樣,一身又俗又土的氣息,一看就知道是個窮人家的孩子。

    可回來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整個人看起來已經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不管一舉一動,一個微笑,甚至一個眼神,都和大家閨秀沒什麼區別。

    龍老爺子心裏疼她,回來沒多久就專門找了人來訓練她各種禮儀,龍珊珊自己也給力,學習禮儀那方面一直很認真也很用力,所以這麼短的時間,一個公主就這麼誕生了。

    等龍珊珊在樓下下來的時候,下頭的男性有一半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竟都似看得有幾分迷醉。

    今夜她一席華麗的晚禮服,再加上一個濃淡適宜的妝容,以及經由兩名國際時尚設計師給她設計出來的公主髮髻,還有那頂雖小、可卻鑽光耀眼的皇冠,全然的盛裝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這一身行頭得要花多少錢?

    龍老爺子如此寵她,下頭的男人多半也是看上她背後的榮耀罷了,當然龍珊珊這個人本身也長得足夠的漂亮。

    她下來之後一直便被男人們圍在中間,眾星拱月的,不知道羨慕了多少來參加宴會的女孩子。

    不過,她既然是今夜宴會的主角,又是龍老爺子最心疼的孫女,所以大家也都不在意了。

    大家今晚過來其實也不過是給了老爺子的面子,至於這龍珊珊這個人就留給男人們吧,雖然男人們的目光都在她身上打轉,這讓很多女孩子心裏都不樂意,不過,論身份輪地位,她們確實比不上龍家這位小姐。

    龍老爺子有兩個兒子,一個大兒子龍鼎天,一個小兒子龍譯成,龍鼎天並不是大夫人親生的,而是二夫人的兒子,龍譯成才是大夫人、也就是龍老爺子的正妻所生。

    可是,龍譯成在年輕的時候便出了車禍,二十多年前人已經不在,至於他是不是留下來兒女,沒人知道,龍家在外人看來神秘得很,比一般的大家族更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大概這份神秘也和龍譯成或多或少有點關係,老婆所生的兒子死了,這對龍老爺子來說是多大的打擊,不願意將事情公開,甚至用盡各種方式將這件事情在媒體上蓋下來,其實也無可厚非。

    在這種大家族裏輩分論得很清楚,雖然現在是現代,可是十大家族本身與古代那些大院其實並沒多少區別。

    龍譯成是嫡出的,雖然不是長子,但在龍家輩分比他大哥龍鼎天還要高,可他年紀輕輕就死了。

    至於現在這位龍珊珊,有傳言說是龍譯成留下來的女兒,也有傳言是老爺子在外頭的私生子生下來的女兒。

    傳言不知虛實,但依現在的情況來看,老爺子給龍珊珊開了規模這麼大的生日宴,甚至親自挽着龍珊珊下樓,這樣的虛榮卻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大兒子龍鼎天給老爺子添了兩個孫子,大孫子龍楚寒,二孫子龍楚陽。

    至於他的二女兒龍婉兒,這個人物可不得了,因為她是東方國際家知戶曉的太子、四海集團總裁的生母。

    太子在整個東方國際有誰不知道,他的實力神秘得很,有人說他權力比龍家還要大,也有人說不過是虛張聲勢。

    但是在東方國際,你若是說自己不認識太子,一定會受到鄙視。

    不過這個龍婉兒卻似乎從不愛出風頭,人安安靜靜的,不管在哪裏話都是少得很,所以大家對她的印象也不太深刻,只知道她是太子的媽媽。

    三女兒龍丹丹和龍鼎天是同父同母的兄妹,龍婉兒和龍譯成一樣也是龍老爺子當年的大夫人所生,自從大夫人死了之後,老爺子直到現在都沒有結婚。

    二夫人,說得好聽是二夫人,說句不好聽,其實便是跟在龍老爺子身邊的一個女人。

    但這些,一般人絕對不敢亂說,畢竟龍家的勢力太大,亂說話怕會禍從口出。

    今夜陪在龍珊珊身邊的除了龍老爺子還有龍婉兒,這個姐姐對自己年輕時候就去世的弟弟應該是十分寵溺的,如今看着龍珊珊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女兒一樣,那份寵溺不言而喻。

    不過,也有人帶着看好戲的心在看着這個忽然冒出來的龍家小姐,龍家畢竟是個盤根錯雜,關係複雜的大家族,她這樣一個小丫頭忽然就回到這個家裏,究竟真的可以迎着風霜傲然成長,還是過不了多久就會夭折在某些人的手中?

    大戶人家的秘事,多少人在等着看?

    北冥夜出現的時候宴會已經開了一段時間,雖然他來得不算太晚,不過,總是比大多數人來得晚些。

    和俞霏凡一起到來,一出場就受盡了所有人的關注,就連站在人群中的龍珊珊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身影。

    他還像過去一樣,已然那麼帥氣迷人,可現在看到他,龍珊珊心裏卻又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是知道她秘密的人,她喜歡他,卻也怕他,這種滋味,實在難以用筆墨來形容。

    北冥夜穿過人群,無視那些落在自己身上驚艷的目光,直接大步走到龍老爺子跟前,向他傾了傾身淺笑道:「老爺子好。」

    龍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每次見到這個年輕人心裏總是有兩種說不出的感覺,一種是欣賞,另一種就是妒忌,妒忌的當然是北冥雄那個老頭竟然收養了一個這麼好的義子。

    能力超群,本事這麼高,如果當年是被他收養了,現在說不準已經幫他龍家打出另一片天地了。

    他雖然討厭北冥雄,但對北冥夜倒是有幾分喜歡的。

    「怎麼來這麼晚?不給我這個老頭子面子嗎?」喜歡歸喜歡,面子還是要到十足。

    北冥夜雖然與他相處的日子不多,但怎麼會不了解他的性情?他勾了勾唇,依然笑得溫和:「女人出門就是費事些,作為一個紳士,必要的等待總是需要的,老爺子,你說是不是?」

    幾句話便把責任推到俞霏凡身上了,俞霏凡也是無奈,不管怎樣,他也算是用了一個足夠好的理由把責任給推卸掉。

    不過這個說辭倒也沒什麼,女人嘛,出門總得要打扮,尤其北冥夜這麼一說,弄得她就像是他的女人似的,這樣的感覺讓她心裏樂淘淘的,哪裏還在乎他把責任推給自己?

    龍敬也不多說什麼,人家女孩子要打扮,難道他還不允許嗎?

    「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我的孫女兒。」牽上北冥夜的大掌,也不理會站在一旁的俞霏凡,他忙向被圍在人群中的龍珊珊招手道:「珊珊,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個大人物。」

    龍珊珊早已經看到北冥夜,心在聽到龍敬的呼喚,便像是才看到這位長相出眾到讓人看一眼之後就捨不得移開目光的帥哥一般,小臉微微浮上點點紅暈,慢步走了過去,走到龍敬身邊,輕聲道:「爺爺。」

    「這位是北冥夜,和你一樣來自東陵。」龍敬牽上她的小手,對自己這個小孫女的寵愛明顯到讓任何人都忽略不了:「珊珊,以前有沒有見過?」

    「他……就是北冥先生,帝國集團那位總裁麼?」龍珊珊兩眼微亮,一副被驚嚇到的模樣:「爺爺,我聽說過他,他……他是全東陵所有女孩子心儀的對象。」

    「呵呵,珊珊看起來對夜小子的印象不差。」龍敬樂呵呵的,轉而看着北冥夜,笑着開懷:「既然我家珊珊喜歡你這個混小子,你就入贅我龍家可行?只要你答應,我給你龍騰百分之十的股份!」

    又是百分十的股份,這些有錢人似乎都特別喜歡用這個數字來吸引想要招納的人。

    北冥夜現在看着是北冥老爺子的人,但事實上道上的人都清楚,北冥老爺子對他並不怎麼信任,大概因為是養子的原因。

    北冥集團的股份裏頭根本就沒有屬於北冥夜那一份,北冥夜年輕有為,自然是各大家族都想要招來入贅的女婿人選。

    他現在在東陵混得風生水起,短短几年就有這個成績,可見能力有多高。

    如果把他招納過來為自己的家族效力,過不了十年八年,說不定他們家族就會成為東方國際的第一大家族。

    第一這個位置,誰不想要?

    北冥夜只是淺淺笑了笑,連看都沒看龍珊珊一眼,直接對上龍敬的目光,唇上的笑意優雅自然,聽不出半點異樣的情愫:「這還得要看看龍小姐是不是真的願意。」

    淡言的目光這才往龍珊珊身上掃去,眉目含笑,似乎真在等龍珊珊的意見。

    站在他身旁的俞霏凡心裏頓時就鬱悶了,雖然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龍珊珊一定不敢點頭,可她鬱悶的是,這些大家族的人怎麼一個個都對北冥夜如此虎視眈眈?

    之前北冥雄說要給他十個點,讓他娶夏千金,這事事後也輾轉落入了她的耳中,現在又來一個龍珊珊,龍家老爺子拿十個點來當誘餌。

    要是換了其他男人,說不準早就已經答應了。

    十個點在一般的企業來說不算什麼,但在十大家族就完全不一樣,背後所代表的勢力絕對不容小覷。

    如果北冥夜夠聰明,這兩個家族他只要隨便選一家,以後他在東方國際的發展無疑也邁上一個台階。

    但她很清楚,這個男人最不喜歡用這個方式受制於人。

    龍珊珊在北冥夜含笑的目光注意之下一直紅着臉,抬頭看了龍敬一眼,咬了咬唇,嘟噥起粉嫩嫩的小嘴怨了聲:「爺爺,人家這才不過第一次和北冥先生見面,說什麼呢?多不好意思。」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龍敬雖然這麼說着,但也知道自己太心急了些。

    他笑了笑,輕拍北冥夜的肩頭:「我家小公主害羞了,我還有點事兒,你幫我照顧一下她,她才回到龍家沒多久,很多人還不認識。」

    「好,老爺子忙你的,今晚我給龍小姐當護花使者,只是不知道霏凡介不介意。」北冥夜說罷,側頭看了俞霏凡一眼。

    俞霏凡盪開一抹雍容華貴的笑意,笑得得體大方,並不見半點讓人看得不舒服的神色:「我和龍小姐也是第一次見面,正好可以乘此機會好好認識一番。」

    龍敬不再理會這些年輕人,轉身朝剛進門的男人走去了。

    那個男人一身深色系的襯衫,看不出來究竟是玄色還是黑色。

    短短的劉海有幾許凌亂地搭在額前,很明顯是匆忙趕來的,他一進場,頓時又引起了一陣騷動。

    北冥夜回眸往會場門口望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他進來,龍家長孫龍楚寒,這時候身邊連個女伴都沒有。

    他勾了勾唇,收回目光,看着龍珊珊:「聽說你才剛回來沒多久,這些日子習慣嗎?」

    「還行,爺爺挺疼我的,家裏人對我也不錯。」龍珊珊淺笑着回道,面對北冥夜的時候,心裏總是有幾分無形的壓力,連說話也有點不大自在。

    這點不自在,就連俞霏凡也看出來了,她看着北冥夜笑着說:「我看龍小姐有點不大習慣和陌生男人說話,不如今晚這個護花使者我來當吧,龍大少進來了,你不去跟他打聲招呼嗎?」

    北冥夜看着龍珊珊。

    龍珊珊忙笑着道:「你去吧,我和俞小姐在一起就好,那邊還有很多新認識的朋友,你忙你的,我去和她們熟悉熟悉。」

    分明看到北冥夜在笑,但卻是很不耐煩,龍珊珊有自知之明,不願意惹他不高興,只是對身邊的俞霏凡也不大喜歡。

    分明是急着讓北冥夜離開,不讓他們倆有機會親近,或許是剛才她爺爺說的那十個點的股份嚇到她了吧。

    不過是一個靠着北冥夜才能上位的明星而已,離開北冥夜之後她什麼都不是。

    所以對俞霏凡,龍珊珊心裏其實是很不屑的,但表面上卻是巧笑倩兮,兩個人有愛得很。

    北冥夜確實不大耐煩,既然俞霏凡說了要守護她,他也不願意再呆下來了。

    只是看了龍珊珊一眼,說了句讓她玩得開心一點之後,便轉身走了。

    等他走遠,俞霏凡才垂眸看着龍珊珊,唇邊的笑意忽然斂了幾分,她淡然問道:「龍小姐,我好像還未跟你自我介紹過,不過,你似乎知道我姓什麼。」

    龍珊珊心裏微微一愣,掌心緊了幾分,迎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道:「你是個明星呢,一天到晚在外頭拋頭露面的,我怎麼可能會不認識你?」

    「你……」俞霏凡萬萬沒想到她會這樣說話,心裏一氣,指尖立即就涼了幾分。

    以為她現在站在這個位置上,說話總會有所顧忌,不想她居然這麼放肆!

    什麼龍珊珊,她是名珊,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只是還沒有查清楚那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至於龍珊珊,根本不怕她眼底的威脅,只笑道:「我爺爺說的,那些明星其實和出來賣的沒什麼區別,本來我還想讓他投資給我拍一部片子,但爺爺說了這樣有失身份,所以我只能羨慕一下你了。要我在外頭和那些男人摟摟抱抱,甚至接吻,我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龍珊珊笑了笑,無視她眼底的憤怒,甚至主動牽上她的手,拉着她朝剛才那群女孩子走了過去。

    她一過去,頓時就成了人群中最耀眼的那顆明珠,見俞霏凡被她牽着,大家心裏不知道有多羨慕。

    能被龍家的公主牽着手一起走,可見多受重視,這樣的虛榮,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

    這些女孩子中有一兩個還是俞霏凡的影迷,正要過去和她說話,龍珊珊卻笑說:「我給你介紹一位人物,這個是俞霏凡小姐,你們應該都知道的,她的戲也看過不少吧?」

    其中一個女孩子忙應道:「當然知道,俞小姐可是國際一流……」

    「我也看過她的戲。」龍珊珊打斷她的話,放開俞霏凡的手,朝着剛才說話的那個女孩子笑道:「我本來還想問問俞小姐還有什麼好門路可以帶我進行,可我爺爺不允許。」

    「為什麼不允許?」那女孩立即問道。

    龍珊珊回頭看了俞霏凡一眼,哪能看不出她眼底蘊藏的憤怒和寒氣,但她完全不在意,她現在是龍家的小姐,就憑她區區一個小明星能對她做什麼?

    以前在劇組裏可沒少給她氣受,擺一副大明星的架子欺負她們這些新人,那高傲的嘴臉她是受夠了。

    像她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願意被人踩在腳下過日子?

    目光收了回來,看了大家一眼,她笑着說:「爺爺說娛樂圈這個圈子很複雜的,我們這種有頭有臉的大家閨秀怎麼可以在那個圈子混?你們是不知道,那些女演員不是陪睡就是陪酒……對了,我可不是說你。」

    又回過頭看了俞霏凡一眼,笑得愉悅:「俞小姐,你可不要生氣,這話也不是我說的,是我爺爺說的,他性格一直都那樣,口直心快,你可不要怪他。」

    說罷,不再理會她了,和女孩子們又開始討論起來娛樂圈那些大明星有多髒,私生活有多亂。

    因為她是龍家小姐,她說的話,其他人怎麼可以不附和?

    就連原先那兩個俞霏凡的影迷,這會看着俞霏凡的時候,眼底也頓時不屑了起來。

    說的也是,她們可是名門千金,有頭有臉的大小姐,怎麼可以和這種女明星扯在一起?

    還崇拜她,簡直太可笑了!她有哪一點是值得自己崇拜的?

    俞霏凡站在那裏,指尖不斷在收緊,看着龍珊珊唇角那些得意的笑,只恨不得衝過去撕碎在自己掌下。

    這個黃毛丫頭,她還是小瞧她了!

    小瞧了一個名可,讓自己輸得一敗塗地,現在又小瞧了這個名珊,居然也讓她陷入了這麼尷尬的一面。

    人家可以說自己年少不懂事,說話可以口無遮攔也能得到大人們的原諒,畢竟她才二十歲嘛,自己怎麼說也虛長了她五六歲。

    可是,二十歲的人真的可以不懂事不懂禮貌了嗎?她人還在這裏,她居然就帶着一群女孩子當着她的面在諷刺!

    這麼低俗,沒素質的人,怎麼可以當上龍家的小姐!

    可她現在確實是龍家小姐,是龍老爺子的心頭肉。

    深吸了一口氣,她調整好自己的心性,把憤怒壓下去,才轉身打算走遠。

    既然龍珊珊這麼不禮貌,她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下來?

    卻不想身後的龍珊珊卻低喚了起來:「俞小姐,你不是說過要當我的護花使者嗎?我還在這裏呢,你要去哪?別走,來,過來,向我們好好說說你在娛樂圈的那些事兒。」

    她走了過去,牽上俞霏凡的手。

    俞霏凡真想把她給甩開,但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尤其她們說話的聲音那麼大,附近的人也往這邊張望,哪怕給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在這裏把龍家小姐給甩開。

    萬一這女人惺惺作態,被自己甩開的時候故意摔下去……

    雖然她不想承認這樣的橋段太過惡劣,畢竟自己曾經也用過對付名可,但要是有人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哪怕惡劣,效果也是槓槓的。

    她可不想在這裏出任何狀況,出了狀況,對龍珊珊不會有任何影響,但對自己卻極有可能是致命的一擊。

    唇角始終含着笑意,與她一起走了過去,當被問起在娛樂圈怎麼混起來,怎麼和那些老闆大交道的時候,她只丟出幾句曖昧不清的話語:「我的事情都是夜幫我解決的,你們要是想知道,不如去問他,我只是聽他的安排,乖乖去拍戲就好。」

    幾句話,頓時又將局面給扭轉了。

    不管她是怎麼爬起來的,至少這背後有個北冥夜,她不僅讓自己撇清了要應酬那些老闆的謠言,也將自己和北冥夜的關係一下子拉近了起來。

    龍珊珊暗地裏瞅了她一眼,滿眼全是不屑。

    依靠一個男人還敢說得那麼囂張,這女人真噁心!

    ……這端女孩子們鬧得熱火朝天,會場門口那裏也圍成了一個小圈子,裏頭的人自然也是倍受矚目的。

    龍敬向龍楚寒迎了過去,瞅着四下沒人才暗中道:「楚陽呢?那混小子今晚敢不來。」

    「沒有,他說過要來的,爺爺請放心。」龍楚寒沖他淺淺笑了笑,安撫道:「聽說找了新的女伴,給小女伴準備禮物去了。」

    「可別又是些亂七八糟的花花草草。」老爺子似乎對龍楚陽那所謂的女伴有幾分不屑。

    龍楚寒只是淺笑,看着向他們走來的北冥夜,他道:「爺爺,北冥夜過來了,我去跟他說幾句。」

    龍敬回頭瞅了北冥夜一眼,北冥夜笑道:「你的寶貝孫女兒不願意讓我這樣一個大男人站在身邊,妨礙她和她的小女朋友們交往,所以我只能找一些男老人來聊聊了。」

    龍敬不說話,只是瞅了他一眼,便轉身朝外頭走去。

    年紀大了並不喜歡這麼熱鬧的場景,更何況,今晚他還要去見一個人。

    孫女找回來的,她心裏應該很高興的,是不是?那畢竟是譯成唯一留下來的血脈。

    外界都有傳說說龍家老爺子對他已過世的大夫人那份感情極為深厚,所以這麼多年來身邊沒有老婆,他也不願意將二夫人扶正,和她登記結婚。

    龍敬是不是這麼在意大夫人,外人或許不知道,但龍家的人卻沒有一個不清楚的。

    大夫人的靈位放在龍家後院獨立建起來的祠堂後面,這種祠堂在幾十年前已經沒有人願意蓋了,但在龍家卻有一座。

    今夜是孫女子回龍家之後過的第一個生日,他想和自己的老婆好好說幾句話,只是宴會上還需要他出席,否則,他整個夜晚都恨不得和自己老婆一起度過。

    雖然她已經離開了這麼多年,但經常午夜夢回還能夢到她溫婉的笑意,以及她恬靜的身影。

    ...   名門摯愛之帝少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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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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