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林霄緩緩放下酒罈，表情平靜的看着楚南。

    唰！

    話音剛落，楚南突然跪了下來，腦袋深深埋下，堅定道：「蕭大哥，我願奉你為主，一輩子跟隨於你！」

    聽到楚南的話，北宮雪皺了下眉，似有些驚訝。

    倒是林霄，表情依舊平靜。

    仿佛，他早就猜到了楚南會說此話。

    「在這個世上，楓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你不僅幫他討回公道，還手刃了兩名仇人，此恩，我無以為報，唯有終生為奴！」楚南沒有起身，話音鏗鏘。

    楚南生於邊城，楚楓死後，他已經成為了孤兒，無依無靠。

    除了終生為奴，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方式可以報答林霄。

    「終生為奴？」

    林霄低聲呢喃了一句，搖頭道：「起來吧，我不收你。」

    語落，楚南驚訝抬頭，似乎根本沒想到，林霄會如此回答。

    林霄頓了頓，開口道：「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成為我的奴僕，現在的你，太弱了，收來有何用？」

    「我可以修煉！」楚南立即道。

    林霄淡淡笑了聲，沒有繼續說話，而是站起身，走到庭院中央處。

    只見他抬起手，並指為劍，望向漆黑夜空的眼眸，倏然閃過一抹凌厲精芒。

    「斬！」

    語出，劍指輕點。

    一抹空靈劍光綻放，稍縱即逝，卻在夜空中留下一道虛浮微光。

    這微光，好似一道劍痕，夜之劍痕。

    「看得懂嗎？」林霄不急不緩的收回手掌，眼角餘光瞥向了滿臉呆滯的楚南。

    「不懂。」楚南靜默了許久，最後搖搖頭，坦白說道。

    見狀，林霄臉上笑意更濃。

    他重新回到亭台，舉起酒罈，話音慵懶的說道：「當你完全參悟這一劍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此話當真？」楚南的表情很認真，凝聲說道：「我若完全參悟此劍，你就願意收我為奴？」

    「或許吧。」林霄沒有看向楚南，而是抬頭凝望着夜空，又道：「在此之前，你最好出外遊歷，刻苦磨練劍道，否則，恐怕有生之年都無法領悟這一劍。」

    這句略帶嘲諷的話語，讓楚南再度握緊了拳頭，咬牙道：「你別小看我，三年之內，我定會領悟這一劍！」

    言畢，楚南倏然站起身。

    他先是對着林霄和北宮雪抱拳，隨後大步走出了庭院，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看着楚南離去的堅決背影，北宮雪嘴角掀起一抹淡笑，輕聲道：「沒想到，你還會用激將法。」

    林霄當眾誅殺段玉，同時惹怒了段家和天璇宮，可謂是殺機四伏。

    倘若將楚南帶在身邊，他必將危機重重，隨時有生命危險。

    林霄的舉動，讓楚南心甘情願的離開皇城，這對雙方來說，都是最好的結果。

    「你別誤會，我讓他離開皇城，單純是因為他實力太弱，只會拖累我。」林霄聳了聳肩，如是說道。

    「那你為何要傳授他劍招？」北宮雪又道，臉上笑靨如花。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北宮雪清楚知道，剛才那一劍，蘊含着修煉真諦。

    如果楚南能完全參悟，將來的成就必定不低，足以立足一方。

    「隨手一劍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林霄仰起頭，頗為驕傲的說道。

    這一句話，倒不是吹牛。

    林霄剛才那一劍，確實蘊含了修煉真諦，莫說對楚楓，就算是金丹強者，都有巨大裨益，能輕鬆突破境界壁障！

    但，這僅僅只是百萬分之一的修煉真諦，林霄豈會放在心上。

    「雖說只是百萬分之一的修煉真諦，楚南要在三年內參悟，難度也不小，這傢伙，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林霄在心裏嘀咕着，突然有點開始擔心楚南了。

    北宮雪將林霄的表情收入眼帘，嘴角微揚，笑而不語。

    她已經看不透林霄了。

    在強者洞府，林霄捨身出手，將她救於寒氣之中，義無反顧。

    在青陽城，林霄持劍屠戮數千人，渾身殺意，猶如萬古殺神降世。

    今日，他為了幫楚楓報仇，當眾斬殺段玉，還處處為楚南考慮，嘴硬心軟。

    北宮雪不知道，這些，是否就是林霄的全部，還是說，依舊只是冰山一角。

    思索間，北宮雪俯下身子，靜靜坐在了林霄的身旁。

    她看着林霄，一言不發。

    林霄則是飲着酒，氣息豪邁。

    這一剎，月色正濃。

    時間仿佛靜止般，永遠停留住了。

    轟隆隆的喧鬧聲音越來越急，庭院外，燈火閃爍，時而還能聽到奔掠聲，似乎很快就要發生什麼大事。

    擺放在石桌上的幾壇美酒，已經被林霄飲盡，酒香依舊，瀰漫於庭院各處。

    「我們不躲一躲？」北宮雪出聲道。

    「既來之，則安之，區區一個二流家族，我還不放在眼裏。」林霄放下酒罈，語氣顯得毫不在意。

    然而，這話剛說完，一股強橫氣息陡然出現，急速朝着此地掠來。

    待這股氣息消散後，庭院內的圍牆之上，陡然出現了一道火紅身影。

    通過月光，隱約能看得出來，這道火紅身影是一名紅衣女子，約莫三十多歲，容貌非常漂亮，帶有獨特風韻。

    林霄看到這名女子，眼眉皺了下，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打趣之意。

    同時，北宮雪也站起身來，滿是警惕的看向來者。

    她可以感覺到，這名紅衣女子的實力很強，足以對她產生威脅。

    「天地境後期，看來，我有點小看段家的實力了。」林霄暗暗苦笑一聲，心念微動，隨時準備一戰。

    「你喚作蕭林？」

    這時，女子開口了。

    她的聲音宛若空谷黃鶯，很好聽，一雙杏眸打量着林霄，時而閃爍出異芒。

    「你既然已經找上門來，又何必要問呢？」林霄低聲回應，語帶譏諷。

    女子聞言，身上釋放出慍怒的氣息，像是忍不住要爆發。

    一時間，林霄和北宮雪齊齊踏前半步，身上已有光華閃爍，亟待出手。

    然而，女子很快將怒意收回，冷哼一聲，這才道：「剛才的冒犯，我不跟你計較，現在我宣佈，你，蕭林，正式成為天璣宮弟子，快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