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小說 > 玄幻小說 > 奸臣 > 第94章 又被死太監坑了一把

    「如今該怎麼辦?」影衛統領問。

    素兮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猶記得昔年,自己個兄長被人追殺,若不是趙無憂出手相助,也許此刻她和兄長早已魂歸地府。

    這人世間,有人的地方就有殺戮。

    想起死去的家人,想起那些慘烈的一幕,素兮握劍的手微微顫抖着。她殺人是無奈之舉,可枉殺無辜,便只是為了自己的不擇手段。

    但轉念一想,同樣是剝奪他人性命,又有什麼無奈與甘願之別呢?

    「回去吧!」不管這裏發生過什麼事,她的目的是找到雲箏他們,而不是去追查一件,不知何年何月發生過的屠村慘案。這世上死的人多了,也就沒什麼可在意了。

    雲箏和浮生依舊沒有消息,奚墨也不知死活。

    直到東廠那一聲爆破,得知趙無憂沒死,素兮一顆心才算徹底的放了下來。沒死就好,如今有東廠保護,自然是最安全的。

    穆百里武功之高,素兮是清楚的,所以她便無需再擔心趙無憂。

    如今,找到雲箏他們便是她最重要的任務。

    一連數日,他們在宅子裏細細的查找,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翻找,生怕錯漏。素兮始終覺得,最大的問題還是在這座宅子裏。

    夜裏靜悄悄的,整個人宅子都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這夜黑風高的,實在太過瘮人。

    驀地,影衛統領疾步走來,「找到一個密道入口。」

    「快走!」素兮心驚。

    密道在極為偏僻的一個角落裏,得爬着梯子下去。底下很黑,看不清楚到底有什麼。影衛打着火把走在前面,素兮冷眸跟在後頭。

    這密道四通八達,一條條的路線,也不知通往何處。

    素兮只能隨處走,當她打開一條密道的出口時,當即愣在那裏,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這個——這不是院子嗎?

    她陡然明白,這底下四通八達的密道,其實連貫了整個宅子。所以當日,雲箏會突然消失。那是因為被人拽下密道,是故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這密道裏頭有積水,應該是因為當日下過雨。

    素兮心頭一驚,突然在地道里狂奔。再次打開一個出口,果然是浮生的房間。也就是說,當日他們失蹤,只是因為被人拽入了密道。

    「簡直混賬!」沒想到人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當初若不是為了趙無憂的周全,她必定會留下來。可是現在,地道里空空蕩蕩的,人也不知道被他們帶往何處了。

    影衛統領舉着火把走來,「有個出口,是離開宅子的。」

    「在哪?」素兮微微一怔。

    二人疾步行去,這條地道的末端在荒郊野外,不遠處有個荒廢的古廟。

    素兮快速打了手勢,身後的影衛立刻伏在地上。一眼望去,那古廟大門緊閉,但裏頭有少許炊煙裊裊而起。所以她敢肯定,裏頭一定有人。

    「人,會不會在那裏?」影衛統領凝眉。

    素兮抿唇,「說不好!先看看。」想了想又問,「你們是怎麼找到地道的?」

    「以為是個老鼠洞,誰知道挖下去一看,竟然是條密道。怎麼了?」影衛統領不解。

    「沒事。」素兮深吸一口氣,「你們盯着,我去看看。看我的信號行事!若是他們真的在這裏,除惡務盡。當然,能留活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殺!」

    「明白!」影衛統領點頭。

    這古廟裏頭,的確有人。

    一個個黑衣蒙面,如今這個時候正在烤兔子。

    此處距離那座宅子甚遠,素兮沒想到這個密道會這麼長。從這裏看去,根本看不到那座宅子,所以他們把人藏在這裏,自然也是極為放心的。

    素兮伏在屋脊上,瞧着底下那些人。她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無極宮的人,看上去似乎是些女子。若真的是女子,那不離十就是他們。

    所以現在,她必須確認,浮生和雲箏他們,是不是也在這裏。

    不能打草驚蛇,只能先看看再說。

    翻身落下,腳步輕盈。素兮環顧四周,快如閃電般,掠進古廟之中。廟內也有人把手,素兮必須格外小心。一旦打草驚蛇,恐怕會對雲箏他們不利。

    入了後院,是一排殿宇。雖然破敗,但也能遮風避雨。

    門外都有人把手,素兮倒掛在屋檐下,小心的將自身藏在黑暗中查探。

    左邊和右邊的殿宇外頭,都有人把守着。

    難道雲箏他們就在這裏?

    思及此處,素兮翻身上了屋頂,小心的掀開瓦片往低頭看。果不其然,她看到了雲箏和奚墨。二人被綁縛在柱子上,看上去有些氣息奄奄。

    那麼浮生呢?

    深吸一口氣,素兮在等時機。

    廟外頭,影衛們也在等待時機。

    夜深人靜之際,守衛睡着了,這才是素兮活動的時間。落地,拔劍,見血。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守衛連哼都來不及哼一下,便已經斃命當場。

    推門而入,驚得雲箏與奚墨陡然瞪大眸子。

    「素兮姑娘?」雲箏欣喜。

    素兮「噓」了一聲,當下割斷了繩索,「浮生何在?」

    「他被帶走了。」因為被長久綁縛,剛剛解開繩索的那一瞬,雲箏腳下一軟,當即撲在了地上。一聲低哼過後,外頭響起了紛至沓來的腳步聲。

    被發現了?!

    「照顧她!」素兮瞧了奚墨一眼。

    奚墨身上有傷,但男兒畢竟比女子要來得堅強一些。勉力攙起雲箏,二人踉踉蹌蹌的走出房門。

    外頭,無極宮的人冷劍相對,已經將此處包圍。

    「殺了他們!」為首的一聲厲喝。

    素兮冷哼,「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冷劍出鞘,見血方歸。信號放出去,正殿外頭很快就響起了打鬥聲,那是影衛衝進來的聲音。

    整個古廟亂做一團,廝殺聲不斷。

    「去找浮生!」素兮冷喝。

    「好!」緩過勁來,奚墨與雲箏便開始查找浮生的下落。

    在最後一間殿內,他們找到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浮生。浮生雙眸緊閉,看上去上的不輕。

    「攙着他走!」奚墨身上有傷,而雲箏沒有足夠的氣力去背浮生離開,二人只能一左一右的攙着他往外走。

    浮生醒過神來,「是你們?」

    「你沒事吧?」雲箏問。

    外頭打成一片,他們只能趁亂離開。

    「我——」浮生呼吸微促,驀地,他突然狠狠的推開了雲箏。

    說時遲那時快,寒光利利,那是刀刃落下的寒戾。鮮血迸濺,伴隨着雲箏拔尖兒的叫聲。浮生倒伏在地,胳膊上被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衣袖。

    「浮生?」雲箏疾呼。

    奚墨的武功不高,饒是花拳繡腿,這個時候也得往上沖。

    「快走!」奚墨厲喝,操起一旁的木棍就迎了上去。

    雲箏回過神來,急忙攙起奄奄一息的浮生,快速往外頭挪去。素兮就在外頭,出了門就算安全了。

    外頭,素兮已經將一干人等都斬殺得差不多,留下兩個活口便罷!折回殿宇,乍見雲箏攙着鮮血淋漓的浮生出來,當下眉目陡凝。

    「奚墨還在裏頭!」雲箏忙道。

    素兮縱身飛躍,快速進入殿內。

    乾淨利落,一劍斃命。

    奚墨的手背上被劃出一道大口子,倒也沒什麼大礙,只是這麼一折騰,整個人都虛得很。好在大家都沒事,都還活着,這便是唯一慶幸的。

    至少回到京城,也能對趙無憂有個交代。

    浮生傷得不輕,但不會危及性命。

    素兮親自為浮生情洗傷口,上藥包紮,「放心吧,沒有傷到筋骨,很快就會痊癒。這段時間不要碰水,不要吃辛辣食物,注意勤換藥不要讓傷口二次開裂。」

    「多謝!」浮生點點頭,「多虧了素兮姑娘,否則我們怕是要死在那裏了。」

    「還是多謝那個老鼠吧!」素兮起身,雲箏隨即將水盆端上來。

    洗了手,素兮如釋重負,「你們準備一下,我們立刻啟程回京。」

    雲箏頷首,「不知道公子如今怎樣,當日……」

    「好了,什麼都不必說!準備着,立刻啟程!」素兮面色平靜,她慣來是這樣清清冷冷的模樣,雲箏也習慣了。語罷,素兮頭也不回的離開房間。

    「謝謝!」雲箏瞧了浮生一眼,轉身離開。

    出了門,奚墨已經在外頭等着,「他沒事吧?」

    「死不了。」雲箏將臉盆交給身邊的人,「總算告一段落,能回京城見到公子了。」

    「還好公子福大命大,只不過我聽說是東廠出手救人。也不知道公子是不是答應了什麼,否則東廠怎會如此乾脆,就幫了公子一把?」奚墨難免擔慮。

    「回去再說!」雲箏斂眸。

    此去京城甚遠,各人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路上怕是要耽擱的。

    素兮自然是先行一步,先快馬回京復命,讓趙無憂放心才是。其餘人,坐車回京,免得傷上加傷。快馬加鞭,塵煙飛揚。

    而趙無憂,也算得回了自己該得的。

    尚書府里,什麼都沒變,誰也不知道這禮部尚書出了真假一案。悄無聲息的,就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簡單的事情不了了之,沒人察覺也不會讓人察覺。

    梨園裏,趙無憂站在梨樹下很久很久。燭影搖動,她仰頭望着早已謝盡梨花的梨樹。負手而立,褪去那一身飛魚服,換回原來的勝雪白衣。

    綠意滿枝頭,不見白頭翁。

    簡衍為她添衣,「下半夜有些涼,你莫要着涼。」

    「你該回去了。」趙無憂斂眸,回頭望着他時,眸色如月清冽。輕咳兩聲,她攏了攏衣襟,「回去吧,我沒事。」

    簡衍點點頭,「好好照顧自己,別想太多。那件事,王指揮使會處置妥當的,你放心就是!」

    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此行我經歷了很多事,一度以為自己回不來了,沒想到還能活着回來。簡衍,你覺得人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着呢?是為情為義,還是為了自己的慾念?又或者兼而有之?」

    「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個?」簡衍蹙眉。

    趙無憂搖搖頭,「沒什麼,就是突然有感而發。險些身死,覺得性命很寶貴。回去吧,我也累了!」

    語罷,她抬步朝着聽風樓走去。

    簡衍站在樹下,目送她漸行漸遠的背影。那抹身影,單薄中夾雜着幾許落寞。高處不勝寒,身處高閣就必須有孤獨一生的準備。

    她顯然早就做好了準備!

    趙無憂走上樓梯,站在廊檐下。

    底下的簡衍依舊站着,仰頭望着她這個方向。這樣的深情對望,其實真的不適合她。她可不喜歡這樣的眷眷不舍,對她而言,這樣的眷戀只是羈絆,只會變成優柔寡斷的藉口。

    明日,她就得入宮面聖了,所以——她推門而入,面無表情的關上房門。

    簡衍輕嘆一聲,這才斂眸離開。

    趙無憂站在窗口,望着簡衍孤零零的走出了梨園大門,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其實她不是沒想過,簡衍其實是個好歸宿。溫文儒雅,心思細緻,又對她一往而情深。


    可惜,有些人出現在你生命里,只是用來錯過和追憶的。

    腦子裏,卻想起那一日,那蠻子假裝成術士,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天生孤鸞……呵,如今想想,還真是很有道理。她此生從穿上官服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不可能有圓滿的那一日。

    天生孤鸞,孑然終老。

    聽風樓里安靜得很,沒有雲箏沒有奚墨,也沒有素兮。

    輕咳兩聲,火盆里的火花發出輕微的嗶嗶啵啵聲響。

    她覺得很孤單,很寂寞,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腦仁有些疼,她坐在案頭,扶額闔眼,想起了不久前的梨花勝雪。腦子裏渾渾噩噩的,疼痛的感覺讓她覺得更冷了,似乎裹了多少層衣裳都不頂用。

    寒意,還是陣陣來襲。

    趙無憂輕嘆着,冷不丁猛咳起來,這才想起忘記吃藥。哆哆嗦嗦打開一旁的抽屜,取出一個錦盒。打開來,裏頭竟擺滿了一模一樣的瓷瓶。這是爹離開前,給她備下的藥。

    有時候,趙無憂是真的痛恨這些藥。

    與其說是恨這些藥,還不如說,是痛恨自己這副身子。身為女子,弱不禁風那也是一種柔弱之美。可她身處朝堂,那麼多的事兒等着她去處理,這副身子只會變成累贅。

    她並沒有奢求像男兒這般健壯,她只希望自己能活得長久一些,至少免去這病痛折磨。不必每日都在想着,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一道黑影掠過,緊接着便有一人坐在了燭光里。

    清晰的茶水落盞之音,伴隨着一聲不屑的輕嗤,「趙大人果然是要不久於世了。」

    「我若死得太早,督主該去哪兒找樂子?這一聲不吭就爬窗戶的習慣,怕是要改了。」她撫着起伏不定的胸口,面色慘白的走到案前。

    她剛要倒水,卻有一杯水被推到她跟前。

    趙無憂輕嘆一聲,喝水吃藥。

    許是喝得太急,她有些咳嗽,單薄的身子不斷的顫抖着。穆百里伸手捋着她的脊背,視線陡然觸及她掌心的少許嫣紅。

    下一刻,他蹙眉握住她的手腕。

    她知道他想看什麼,此刻她也無力反抗,幾乎沒有任何掙扎的打開了掌心。

    他看得很真切,是血。

    在她慘白的唇瓣上,還有少許嫣紅之色。

    所以,她早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滿意了嗎?」她無力的開口,緩緩抽回手,「這條命已經到了絕境,以後若是與督主交手,還望督主能手下留情。已然時日無多,便不要做得那麼絕,好歹讓我過完這一生吧!」

    「苦肉計也該有個限度。」穆百里坐定。

    趙無憂笑得涼薄,「一不小心又忘了,你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看不出來我的伎倆。罷了,以後就不玩這招,事不過三,玩多了我自己也覺得無趣。」

    說着,又是咳嗽兩聲,以帕子拭去掌心的血跡。

    穆百里望着她,晦暗不明的眼底,有一種莫名的不解。他能一步步走到今時今日的地位,察言觀色與揣摩人心的本事,自然是練得爐火純青。

    可面對着趙無憂,他竟然有種看不穿猜不透的感覺。

    亦正亦邪,半真半假。

    趙無憂就像個謎,一個猜不透的謎。

    你覺得她在撒謊,可她說得何其真切,讓你找不到錯漏之處。你覺得她說的是真話,可她掉轉頭來又自己全盤否定。所以到了最後,你壓根不知道她哪句真哪句假。

    也許,真假參半。

    「你怎麼過來了?」她的口氣,倒像是故友,一點都沒有生疏之感。

    穆百里笑了笑,「你身邊的人一個都沒回來,本座怕你突然死了也沒人知道,所以過來看看,這雙手能不能剁下來。」

    趙無憂點點頭,「原來督主是來給我收屍的。」繼而輕笑一聲,「不好意思,督主怕是要空手而回了。我還沒死,這雙手我留着還有用。有勞督主跑這一趟,無憂真是感激不盡。」

    「既然沒死,那便作罷!」他起身要走。

    「你為什麼非要我去雲華州,我的狀況你也看到了,去了那裏無疑是死路一條。你不想讓我死,為何又要送我去死?穆百里,你到底想在我身上驗證什麼?」趙無憂喝一口水,淡淡然開口。

    穆百里站在那裏,背對着她。

    趙無憂回頭看他,燭光里,頎長的身軀逆光而站。他背對着她,一襲絳紫色的袍子,將這一室的幽暗暈得更加暗沉。她看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神色,也想不透他到底是何用意。

    在猜來猜去的世界裏,誰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

    「想知道?」穆百里問。

    趙無憂清淺的吐出一口氣,「想。」

    穆百里回眸看她,深邃的瞳仁里,泛着晦暗不明的顏色。他審視着她,用一種極為怪異的眼神,「本座只想試試,你會不會死。」

    音落,他已離去。

    趙無憂心下一怔,會不會死?

    他這話,一點都不像胡謅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且不論是什麼意思,此去雲華州,怕是勢在必行的。輕咳兩聲,趙無憂攏了攏衣襟,不由的輕嘆一聲,低眉望着染血的帕子,掌心緊握,似要擰出血來。

    翌日,晨光熹微。

    趙無憂便已經準備好入宮事宜,只是這臉色更差了一些,蒼白中透着疲倦。

    皇帝一早得知趙無憂回來,自然是喜不自禁。藥方丟失不要緊,要緊的是自己的寵臣回來了,而且趙無憂此行是帶着要務去的,也就是說……

    他在等趙無憂的長生不老之藥,在等趙無憂的答案。

    趙無憂面無表情的走在宮道里,緩步朝着西苑走去。

    進了長壽宮,趙無憂俯身跪在地上,皇帝快速上前,「愛卿一路波折,快些起來。」

    「臣不敢起身。」趙無憂低語。

    聽得這話,皇帝先是一愣,而後便冷了眉目,「這是何意?」

    趙無憂輕咳着,「臣大難不死,卻有辱使命,請皇上降罪。」

    對於趙無憂的事情,皇帝也是知道的,穆百里早前說過,還親自替趙無憂歸還了令牌。趙家和東廠素來有些芥蒂,皇帝心知肚明,所以當時穆百里取出令牌的時候,他便知道這當中必定出了大事。

    若非到了絕境,趙無憂不可能將如此重要的東西,讓穆百里轉交。

    出了大事?

    皇帝倒吸一口冷氣,想起自己丟失的藥方,不覺眉心緊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朕要的長生不老之藥呢?」

    趙無憂依舊伏跪在地,「皇上恕罪,本來臣已經拿到了東西,奈何——半道上遇見了一幫無極宮的人。臣被推下懸崖,險些殞命,所以東西都教無極宮搶走了。」

    「無極宮?」皇帝一怔,「無極宮是什麼東西?」皇帝身處深宮,自然不知道無極宮的來路。但是,連趙無憂都敢殺的,想必來頭不小。

    「無極宮乃是江湖幫派,不知始源於何人,一個個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們想殺了微臣,搶走長生不老藥,奈何督主及時趕到,救了微臣一名。微臣重傷,以至於耽擱了回京的行程。」趙無憂面色無溫,她說話慣來這個調子,以至於你分辨不清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好大的膽子!」皇帝對於其他,都沒什麼興趣,唯獨這江山美人與長生不老,是他唯一不能觸及的底線。聽說長生不老被劫,當下龍顏大怒。

    「皇上恕罪!」趙無憂急忙磕頭,「是微臣辦事不利,讓賊人有機可乘。請皇上重罰,微臣願意領受,絕無怨言!」

    皇帝還沉浸在憤怒之中,哪裏聽得進去趙無憂所言。

    趙無憂悄悄抬頭,見皇帝如此神色,便繼續道,「皇上,微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說!」皇帝面色發青,這臉色就是想殺人的。

    「無極宮覬覦長生不老之藥,會不會這一次宮中失竊……」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有些事情,還是得讓皇帝自己領悟!皇帝能領悟到的,那都是聖旨,她說的不算,只能善加引導罷了!

    皇帝仿佛回過神來,當下明白了,「這幫該死的混賬,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勾當。敢搶朕的東西,簡直是不知死活!」

    趙無憂伏跪,「皇上息怒,微臣必定會竭盡全力,為皇上取回長生不老藥。」

    「愛卿平身。」皇帝輕嘆一聲,有些頹喪的坐了回去,「此事還要愛卿儘快處置,朕的長生不老之事,決不能耽擱。不惜一切代價,摧毀無極宮,把東西給朕拿回來。」

    趙無憂謝禮起身,「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如釋重負。

    有了皇帝這句話,她就可以不必去雲華州了。只可惜,她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陰魂不散的那位,壓根沒打算放過她。

    所謂陰魂不散,自然得如影隨形。

    小德子上前行禮,「皇上,東廠提督來了。」

    皇帝有些振奮,「讓他進來。」想了想便對趙無憂道,「若是讓東廠去追查,想必速度更快。朕的東西,豈容他們這些凡夫俗子來沾染。」

    趙無憂心頭咯噔一聲,瞧着那緩緩步入視線的絳紫色身影,心裏開始盤算着,該如何才能避免皇帝與穆百里提及此事?只要皇帝沒有當着自己的面開口,這雲華州瘟疫一事就不會攤到自己身上。

    穆百里也不看她一眼,顧自走到皇帝跟前,躬身行禮,「奴才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平身。」皇帝有些欣喜,「查得如何?」

    「回皇上的話,奴才讓人仔細盤問了宮裏宮外的人,發現此事似乎跟江湖上的某個組織有所瓜葛。」穆百里說得很委婉。

    趙無憂心頭微恙,這死太監的耳朵真靈!隔着門都能聽到自己提及無極宮的事情,也不知他到底想怎樣?幫她?還是拆她的台呢?

    「無極宮?」皇帝脫口而出。

    穆百里頷首,「吾皇聖明。皇上果然越發七竅清靈,想來這長生不老藥大有裨益。奴才心中所想,皇上竟然都知道了。吾皇萬歲!」

    這馬屁拍得,都拍到了皇帝的心坎上。

    可不是嘛!他這長生不老藥吃的,如今都是半仙了,都能猜中奴才們的心思。想來只要繼續服用,很快就能長生不老的位列仙班。

    皇帝道,「愛卿所言極是,只不過如今藥方丟失,道長要逐步完善藥方配置,已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愛卿當立刻去追查,把方子給朕拿回來。」

    「奴才遵旨!」穆百里俯首,「只是皇上,那雲華州瘟疫之事該如何處置呢?」

    「皇上!」趙無憂行禮,打斷了穆百里的話,「啟稟皇上,此事交給東廠,以督主的能力,想必能處置得妥妥噹噹。皇上微服在即,臣私以為還是莫要打亂了陣腳為好。若是太過緊張,難免引起百姓猜疑,到時候人心惶惶,不利於朝廷安穩。」

    皇帝凝眉,這話也有道理。

    這兩邊都是為了自己着想,那他該偏重於哪頭呢?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該如何是好?

    皇帝猶豫了,拿不定主意。

    穆百里道,「皇上,自古以來瘟疫猛如虎,如今還沒傳到京城,咱們也不得不防啊!皇上此行查訪民情本是好事,然則外頭不安全,奴才深怕皇上這修行之事,有所耽擱,竊以為還是留在宮裏為好。」

    一想起瘟疫肆虐,皇帝便有些變了臉色。瘟疫這玩意是會死人的,所以決不能沾染。那該如何是好?

    「決不能讓瘟疫傳到京城。」皇帝凝眸。

    趙無憂俯身行禮,「皇上放心,微臣已經與五城兵馬司商議過,凡是從雲華州方向過來的,都必須隔離徹查。若遇難民,一律不許入城。」

    「這樣是最好的!」皇帝輕嘆一聲,「朕登基至此,一直國泰民安,怎麼好端端的鬧出瘟疫來了?難道是上天對朕的考驗?」

    「皇上聖明,天下皆知。」趙無憂俯身,「請皇上放心,督主一定會把此次瘟疫極好控制。微臣則會儘快將皇上的藥方尋回,免得皇上耽擱了修行大事。」

    皇帝點點頭。

    趙無憂心裏鬆了一口氣,她只能盡力爭取,不去雲華州那個鬼地方。瘟疫!呵,就她這樣的抵抗力,去了那兒估計就回不來了。她還沒傻到,要為了所謂的天下大義,而犧牲自己的地步。

    穆百里道,「皇上,藥方之事,奴才已經着手調查。這無極宮窮凶極惡,趙大人怕是力有不逮。此事交給奴才,奴才必定不負使命。至於這雲華州的瘟疫,奴才——」他跪在地上,「奴才該死,請皇上恕罪。」

    趙無憂心下一怔,壞了,死太監要出招!

    果不其然,皇帝一愣,「這是怎麼回事?」

    穆百里伏跪,「奴才欺瞞皇上,請皇上治罪。奴才入宮之前,與趙大人打過照面,提及了瘟疫之事。趙大人說得頭頭是道,奴才也覺得此事如此處置才算最好。便早早的派人去了雲華州,若得消息不必上報直接調令軍隊進行隔離鎮壓。」

    「全賴趙大人這般指點,這雲華州之事才沒泄露半點消息。皇上,趙大人深諳此道,奴才竊以為,當請趙大人與奴才一道前往雲華州,若然能控制瘟疫,也算是利國利民,對皇上盡忠。趙大人以為呢?」

    好吧,這忠君愛國的帽子一旦扣下來,你不接也得接!

    趙無憂道,「督主所言極是,皇上,微臣一定竭盡全力處理瘟疫之事,請皇上更放心。」

    死太監,又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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