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府的代市長韓大德早上出去看了一下正在建設的市政工程，作了幾點指示和要求，中午在承建公司吃了一餐簡單的午飯以後，就回了市政府。

    可是，他的車子一進院子，卻看到整幢辦公大樓站滿了警察……

    「這是怎麼一回事？」韓大德一邊下車，一邊不滿地問。

    他的秘書急忙停好車，跑去了解情況去了。

    韓大德剛回到辦公室里坐下，他的秘書就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進來，喘着氣說：「韓市長，羅市長正在市政府各個部門抓人，聽說抓了不少……」

    羅子良是副市長兼任公安局長，所以，秘書這麼稱呼。

    「這麼大動靜，是殺人，還是放火了？」韓大德皺着眉頭說。

    「也不是，聽說昨天晚上，羅市長調集了大量人員，搜查了城北梧桐山下的鳳凰會所，帶回了幾百個人。現在，市公安局的大院裏，都安放了不少民政局借來的帳篷，用來關嫌疑犯呢。」秘書解釋道。

    「用帳篷關人，虧他想得出來。他在市政府辦公樓里抓了哪些人呀？」韓大德又問。

    「好像有宋副主任，彭巡視員，還有……」短短時間，秘書也只是打聽個大概。

    「什麼？這些人是他能動的嗎？」韓大德失態地站了起來。

    市人大和市政協的人員也在市政府大院裏辦公，只是不同一幢樓而已。這兩個單位和市政府平級，領導們都是廳級或副廳級的幹部，屬於省委組織部管轄的人員。

    韓大德在辦公室里背着手走來走去，一臉陰沉，他的秘書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

    「羅市長哪邊有足夠的證據嗎？」良久，韓大德才停下腳步問。

    「聽那些警察的意思，說證據都很充足，不會抓錯人的。」秘書連忙說。

    「既然如此，但也要事先匯報，注意方式嘛，這麼大張旗鼓地搞，這不是影響工作嗎？」韓大德有一些惱火。

    「韓市長，有件事情不知當不當講？」秘書吞吞吐吐地說。

    「說嘛，現在什麼時候了，還用得着藏着掖着的嗎？」韓大德不悅地說。

    「市委那邊，據說也抓了兩個常委，其中包括岑副書記……」秘書小聲地匯報。

    「啊？！完了、完了、完了！」韓大德吃驚地念念有詞，摸回自己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去，「這個羅子良，膽子太大了，不，簡直就是大得離譜！」

    「韓市長，那現在怎麼辦？」秘書膽顫心驚地問。

    永泰市委書記張明光去省城開會了，所以，市委、市政府的工作都是韓大德一個人在主持，現在又出現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的壓力大呀。

    「你給羅市長打電話，我親自跟他說。」事到如今，韓大德知道生氣也沒有用。

    電話接通後，韓大德忍不住劈頭蓋臉地對羅子良訓了一頓！

    羅子良也理解這個老領導的心情，並沒有辯解什麼，直到韓大德說累了，才說道：「韓市長，這些人我也不想抓呀，我這裏人滿為患了，這樣吧，您安排紀委、監察局的人來市公安局領人，辦好手續後，我讓他們帶走。至於怎麼處理，我管不着……」

    你管不着？那幹嘛要抓人？這讓韓大德很無語。

    當然，韓大德也知道羅子良的那點心思。就像學校的學生犯錯一樣，通知家長來領。事情已經鬧開，市紀委、市監察局的工作人員從公安那邊把人領回來，還能怎麼辦，敢循私枉法嗎？敢包庇縱容嗎？敢不處理嗎？

    問題是，如果只是一些普通工作人員也就罷了，這其中還抓了好幾個省管幹部，有的職務比羅子良的還大，這就麻煩了！

    事到如今，韓大德也罩不住，只好打電話向在省城的張書記匯報了這件事情。

    這個張明光書記，是從省城空降下來的，比韓大德先到永泰市沒多久。他聽完韓大德的電話，也驚得煙從嘴裏掉了下來……

    他對羅子良並不了解，當初韓大德力薦把羅子良要過來，張明光本來就不以為然，認為這個人太年輕了。現在捅出了這麼大的漏子，作為永泰市的一把手，他不想承擔這份責任。馬上又向省委莊書記和組織部長歐陽牧分別作了匯報。

    於是，受省委莊書記的委託，組織部長歐陽牧帶着省紀委的幾個工作人員日夜兼程趕往了永泰市……

    市公安局對抓來人員的審訊工作也不分白天黑夜地進行着。

    最讓人吃驚的是，從中查出了二十幾個被省內外網上通緝的逃犯！這些人在鳳凰會所裏面充當保安，過着悠哉游哉的日子。

    另外，還有好幾個重大貪污犯，貪污着巨額財產，跑到鳳凰會所里過着醉生夢死的生活。

    這些人馬上被送進了市看守所進行嚴加看管，並通知了相關單位前來領人。

    查出來的還有不少不起眼的老鼠，比如城北供電所的負責人。

    大家知道，商業用電和居民用電是用有區別的。可是，鳳凰會所涉及的幾個樓盤的用電都是以居民用電立項的，像同方大廈這種辦公場所，明明是商業用途，可電費卻按居民用電的檔次來收。這麼多年來，給國家造成的損失就有幾百萬！

    只要與鳳凰會所涉及的人員，羅子良發現一個抓一個，然後讓市紀委的人來領回去處理。

    雖然大家都知道，鳳凰會所的後台是金地集團的龍爺，但是從賬面上一查，鳳凰會所的負責人卻是原城北公安分局王局長的小舅子。金地集團只是房東。

    對於這個結果，羅子良並不感到意外，他知道，一斧子是砍不倒合抱的大樹的。

    羅子良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合眼。

    別人雖然也在加班加點，但還可以在辦公室里小睡幾個小時，但他不能。抓了這麼多人，可說是上下震動。如今市局裏的人都不敢作主，什麼事情都來找他匯報，聽從他的指示。

    有時他剛眯上眼睛，就又有人敲門，到最後，他的辦公室門乾脆開着，讓人方便進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