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廷山的口中，蘇則得知了事情的大概。

    江南士族一直都是大明朝士族的主要力量，但是自打靖難之後，他們的地位就一天不如一天。

    因為當初他們是支持朱允文的。

    朱棣的了江山之後，自然對這些人不怎麼待見，所以一段時間裏江南士族在朝堂在失去了話語權。

    這件事促使了江南士族更加的團結，漸漸的形成了一個大的團體。

    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沒過多少時間，江南士族就重新奪取了朝廷的話語權。

    為此他們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其中走私一項，給了他們很大的幫助。

    所以，江南士族重新上台以後，更加穩固他們這項收入。

    雖然他們權柄的增加，走私的買賣也越來越大，獲得利潤自然也越來越多。

    也可以這麼說，現在的江南士族就是一群以走私利潤匯集起來的小團體。

    隨着時間的增加，這個渠道了越來越大。

    這時一個商人找上門來，願意幫助江南士族打理這個生意。

    江南士族都都是些讀書人，對做生意沒有什麼經驗，沒說也都瞧不起商人的身份。

    有人願意吃苦受累幫他們打理，他們坐吃利潤豈不是更好。

    很快，商人就拿到了江南士族的授權，正式介入了這個個渠道。

    有了人幫忙操心，江南士族更加的舒坦，只需到時候坐着收錢就成了。

    江南士族的懶惰和傲慢，讓這個商人組織坐大了，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個集採購、運輸、銷售、返利為一體的商業化運作團體。

    後來，這個商人組織徹底的控制了整個運作，江南士族反倒成為了傀儡。

    這個商人組織的幕後老闆自然就是那個神秘的大先生了。

    這位大先生神龍不見尾，就連王廷山都沒見過。一直以來都是那個許衍傳遞信息。

    江南士族一直把這個許衍叫做二先生。

    更多的時候，是這個二先生再給江南士族發號威令。

    原來如此！

    蘇則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就是資本的崛起，商人組織控制了財路，就間接控制了江南士族，從而控制了朝政。

    其實後世的資本主義也就是這麼來的。

    看來資本主義也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產物，是不可能避免的。

    「大先生掌控着走私渠道，我們大家分紅多少都要看他的臉色，所以大家也都不敢得罪他。當然也有不信邪的，曾經打算聯合大家剷除大先生，奪回走私渠道的控制權。可惜他還沒來及行動，禍事就先來了。這個家族就因為涉及造反被朝廷誅滅了，全家老幼幾百口一個都沒活下來。」

    王廷山臉色閃過一陣痛惜之色。

    良久，又苦笑道：「這肯定是大先生的手段，經過這麼多年的謀劃，他已經將手伸到了朝廷。他之所以要滅人一族，完全是在殺雞儆猴。告誡我們這些人，服從他還能有錢賺有飯吃，不服他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蘇則面無表情，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大先生是個極為厲害的人物。

    這就叫做鳩佔鵲巢，後來者居上。

    走私渠道的丟失固然是江南士族的短視，但是也說明了大先生的眼光和手段。

    蘇則心中微微一凜，或者這個大先生才是他最大的敵人。

    「蘇大人！」

    王廷山再次站了起來，雙手抱拳道：「我們王家的所作所為也都是身不由己，並不是真正想跟朝廷魚死網破。」

    是嗎？

    蘇則淡淡一笑，江南士族雖然是身不由己，但是全都推到大先生的身上也不可能擺脫他們的貪婪。

    要不是他們不捨得走私渠道的利潤，也不會被人家抓住了痛腳。

    「還望大人明察秋毫！」

    王廷山緩緩的拜了一拜。

    「王老爺子，你這是打算背叛大先生嗎？」

    蘇則歪頭看了他一眼。

    這老頭子之所以跟他坦白，看樣子是另有打算了。否則的話也不會跟蘇則講條件。

    王廷山淡淡一笑，道：「我相信蘇大人有能力幫王家走出這個困境。請看在玉若的份上，放王家一馬。」

    原來這老傢伙打的是這個主意。

    蘇則啞然失笑。

    將果然是老的辣。

    「老爺子，你就對我這麼有信心？」

    蘇則不解的看着他。

    不錯！

    王廷山笑了笑，道：「如果說有人能夠戰勝大先生，那也就是你蘇則了。我曾經調查過你的一切。蘇則，只有你才能做大先生的對手。這一次，我們王家把寶押在你的身上。」

    你太高看我了！

    蘇則感覺自己有些上了這老傢伙的當了，這老傢伙從開始就算計自己了。

    不過對付那個神秘的大先生，蘇則也不可能離了王家的幫助。

    「有一個問題！」

    蘇則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道：「你這麼大張旗鼓的接待我，就不怕大先生知道了？」

    用不了多久，這事兒就會傳出去，到時候大先生肯定知道王家投靠了蘇則了。

    王廷山笑了笑，道：「不要緊，這事傳不出去，能夠傳出去的是另一個結果。」

    另一個結果？

    蘇則愣了一下，不解的看着王廷山，心中隱隱升起一個不好的念頭。

    當他的目光落到王廷山手邊，心中咯噔一聲。

    王廷山手中有一個奇怪的小瓶子。

    「老爺子，你……」

    蘇則吃驚的站了起來。

    王廷山臉色閃過一陣青色，道：「蘇則，答應我，好好的對待玉若。」

    接着身子一晃，嘴角流下了一道血跡，緩緩的向後歪倒。

    不好！

    蘇則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

    「老爺子，你這是何苦？」

    蘇則頓足道。

    王廷山咳嗽了幾聲，噴出了不少血沫子，斷斷續續道：「惜弱是知曉一切的人，如果你有疑問的話可以問她，將來……將來……」

    他忽然再次噴出一口熱血。

    「看在惜弱的份上，請你……請你放王家一馬……」

    話說到這裏，他終於閉上了眼睛。

    蘇則呆住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王廷山會這麼做。

    這是以己一死在給蘇則爭取時間。

    王廷山一死，無論是大先生還是外界的人，都會認為是他蘇則逼死了王廷山。

    誰也不會認為二人會私底下有什麼勾結。

    這位老人家為了家族為了子孫後代奉獻了一生，就算是風燭殘年，也在所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