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則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府衙。
原本這個場合他是不想出現的,今天的主角是給他老子量身設計的,可是他老子覺得是一個讓兒子露臉的地方,所以強烈的要求他出場。
「草民蘇則叩見諸位大人!」
這幫混蛋,生兒子都沒有屁眼。
蘇則心中一邊喃喃咒罵,一邊行禮。沒有辦法,雖然他是個平頭百姓呢?
那個時候平頭百姓碰見當官的是要磕頭的。
張之問心中大為得意,笑眯眯的受了幾個頭,心道:「小子,就算你聰明絕頂,將敵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還不是得乖乖的得給咱家磕頭。」
蘇則磕了頭之後就跪在了地上,他是平頭百姓,是要跪着回話的。
李忠有溫和道:「起來說話!」
謝謝大人!
蘇則站起了身來。
蘇修咳嗽了一聲,道:「諸位大人,蘇則正是犬子,所有秘密調查事宜,卑職都交給了他。所以他對整個過程十分了解。」
李四真哼了一聲,道:「蘇修,放着滿衙的官吏不用,反而用一個白身兒子,當真是舉賢不避親啊!」
他的語氣十分不善。
這廝就是巡撫!
果然是個貪官相!
蘇則心中腹誹了一番,當下道:「回這位大人的話,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草民身為大明子民,世代沐浴皇恩,雖為平頭百姓,卻也知道報效朝廷,同時也替家父分憂。」
這一番話說的不吭不卑,十分漂亮。
為公者,盡忠,為私者,盡孝,短短的一句話,就往自己身上貼上了盡忠盡孝的兩塊金磚。
說得好!
蘇修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忠有也睜開眼睛,細細的打量了蘇則一番,蘇則的大名他早就知曉了,這還是二人第一次見面。
張之問微微一笑,這個蘇則果然不簡單,這幾句說的十分漂亮。
也不枉他出面給蘇氏父子打個托。
原來昨晚上蘇則派劉安等人連夜進城,送出了三封書信。
第一封書信是給蘇修的。
第二封書信就是給石璇璣的,委託她傳遞給張之問。
這第三封書信是給李宇的。
蘇修接到書信後,立即去了總督行營。
石璇璣接到了書信立即連夜傳書給了張之問。
李四真冷冷一笑,道:「說的是冠冕堂皇,那本府問你,調查了這麼長時間,有沒有什麼發現?」
蘇則微微一笑,道:「草民正要稟報諸位大人。」
他侃侃而談道:「燒香拜佛興起於鄉間,是官府力量覆蓋不足的地方。敵暗我明,所以草民派人悄悄做了一番調查,摸清了大體的輪廓……」
「說重點!」
李四真有些不耐煩了。
蘇則接着道:「草民發現這個幕後的指使人就是白蓮教!」
白蓮教!
李四真哼了一聲,道:「蘇則,你該不會知道了同知李宇破獲了此案,抓到了白蓮教的妖人,才來的時候諸葛亮吧!」
蘇則微微一笑,道:「既然大人提到了李宇,那麼草民就說說這件事?」
他深吸了口氣,道:「草民調查得知這件事的幕後黑手是白蓮教,於是說服了前段時間的被抓的白蓮教妖人李虎,他答應投靠朝廷,為朝廷出力,徹底剷除燒香拜佛這個毒瘤!這件事華通判可以作證?」
這混蛋是想拉我墊背啊!
華欣大罵了一聲,不得已站了出來:「回稟諸位大人,確有此事。」
他已經上了蘇則的賊船了,想不承認也不行了。
蘇則接口道:「李虎投誠的事情十分隱秘,知道的人也就那麼幾個。也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李虎當夜就被人暗殺了。結合前一段向沖私通白蓮教的事情,草民懷疑杭州府中還有人私通白蓮教。所以接下來的事情都是秘密進行的,怕的就是那個奸細再次出來搗亂。」
雖然他沒有明言,但是所有的矛頭都指向李宇,因為向沖正是他的手下。
一派胡言!
布政使嚴悔站了出來,道:「蘇則,據本官所知,李虎是你私自放出大牢,這才出現了意外。這是為你父子二人私自行事開脫嗎?」
他拜道:「部堂大人。正是蘇修父子私自釋放李虎,這才致使李虎隕命,還請大人明察,治蘇修罪名。」
聽到這裏,劉燦開口了:「蘇修,這件事情可是真的?」
蘇則搶先道:「大人,李虎已經有悔過之心,也打算戴罪立功,幫助官府將白蓮教的妖人一網打盡。這是李虎寫下的悔過書?」
說着雙手變魔術般從衣袖裏拿出了一張血書。
早有人呈給了諸位大人。
白紙紅字還是很有渲染力的。
李忠有看了一番,點頭道:「字字珠璣,看來這個李虎真的有悔過之意了。」
李四真接過來看了一眼,嗤之以鼻道:「死無對證,蘇則,你怎麼就能證明這封血書就是真的呢?」
蘇則胸有成足道:「一封血書自然說明不了什麼問題,要是整個燒香拜佛成員的名單呢?」
說着緩緩的拿出了一個小冊子。
此話一出,眾官員大吃一驚。
這幫妖人之所以很難清除,就是因為他們隱藏的太深。一旦有了這份名單,按圖索驥,一定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
「蘇則名單如何會在你手中?」
李四真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李宇昨天起獲了不少金珠,剿滅了不少賊人,唯獨沒有發現這份名單。
所以他的大功一時間還難以坐定。
蘇則淡淡一笑,道:「自然是李虎交給我的。」
這話一出,整個廳堂炸開了鍋了。
胡說八道!
布政使嚴悔再次站了出來,他已經隱隱感到了有些不妙,這才竭盡全力的進行辯解。
「諸位大人,昨日李宇被扣押在杭州府衙,這個名單一定是蘇氏父子從李宇身上得到的。」
指鹿為馬,混淆黑白,一向是當官的強項。
李四真冷冷道:「想不到你們父子還當真是無恥之尤啊!連這等事情都做得出來。」
蘇則哈哈一笑,道:「名單被家父的抄送了一份連同奏摺一同送往了京師,這應該是前天的事情了。這件事情張公公能作證,而李宇被抓也是昨天的事情,小子粗陋寡聞,實在想不明白我們是怎麼從李宇的身上取得的呢?還請大人教教我?」
馬上就要見真章了,他也懶得客氣了。
張之問臉色一黑,他發覺又被蘇則當槍使了。
這小子好狡猾,以後跟他打交道一定要十二分小心了。
你……
李四真語氣一塞,指着蘇則說不出話來。
蘇則父子本事再大,也不能從李宇的身上取得名單,這份名單肯定是在李宇被抓之前就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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