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好李姐那有備份，新買了手機之後，李姐又把資料發給了劉易風。

    伴隨着一聲哄孩子似的嘆息，李姐無奈道：「都二十多了，還這麼毛毛躁躁，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不小心聽到了語言的李亢和不小心點開了語音的劉易風尷尬對視一眼。

    「……」

    「……」

    「那啥，我剛剛啥都沒聽到。」怕半夜被人滅口，李亢趕緊憋笑表明態度。

    李姐太逗了，居然用嫁這個字。

    「……」

    「啟航大大，我想告訴劉飛。」劉易風想了許久，終於決定了。

    「好。」李亢贊同，這事兒拖得越久劉飛越虧，確實不能繼續瞞着了。

    劉易風有些羞赧的說：「只是啟航大大，你的任務……」

    李亢很淡定：「等他離完婚辦完事再寫也一樣，時間還長呢！」

    是啊，時間還長。

    還好任務足有半年之久，並不急於一時，也還好劉飛他還年輕，還能有新的未來。

    雖然他被壓榨了兩年，但是若能及時止損也好，總比被壓榨完了所有的剩餘價值再被一腳踢開的好。

    那時候的劉飛，人已到中年，還什麼都沒有，更有甚者可能又背了一身的債，稍微想不開一點的話就只能去死了。

    雖然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決定，可是在劉飛興沖沖提出的帶他們去吃柴火雞的時候，劉易風又咽下了嘴裏的話。

    因為要開車，劉飛沒喝酒。

    李亢和劉易風倒是喝了不少，那拼酒的勁兒把劉飛都看傻了。

    兩人是被劉飛抗上車又抗上樓的，把這倆坑人的貨安頓好之後，劉飛捏了捏發酸的胳膊，又鼓足幹勁開始碼起了字。

    又碼了兩萬多，今天劉飛一共寫了四萬五千字。

    順手發到網上更新完書，看了看已經即將指向十二點的鐘，他默默地洗漱睡覺去了。

    等兩個醉鬼第二天醒來之後，劉飛已經又去上班了。

    得，今天又沒說成。

    「……」

    「……」

    李亢和劉飛面面相覷，這話越拖越難說，明天一定要告訴劉飛！

    然而第二天，啞巴兔讓劉易風和李亢再次變成了啞巴。

    第三天，吃酸菜魚時劉飛鮮活的笑容讓兩人不忍心開口。

    第四天，劉易風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說了，明天那女人就回來了！」

    李亢贊同的點了點頭，神色堅定。

    所以，在劉飛下班後告訴他們定了牛排火鍋後，他們沒有跟劉飛一起出門，而是把他拉了回來。

    劉易風很激動，所以原本想着在旁邊勸解的李亢全程完全沒有存在感。

    劉飛……是面無表情的聽完了劉易風的話。

    隨後，他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對李亢慘然說道：「還真的得謝謝啟航大大，要不是你來催我碼字，我恐怕要被瞞上一輩子了。」

    又對劉易風擠出了一個笑容，似乎是在表達謝意。

    平靜了五六分鐘之後，劉飛咬了咬牙，拿出手機撥通了葛麗麗的閨蜜琪琪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劉飛臉上的表情連李亢都有些看不透，他的話說出口和平時的語氣無異，狀似隨意的問道：「琪琪，你和麗麗在港島玩的還好嗎？」

    很明顯，對面的姑娘第一反應是愣住的，隨後她腦子才轉過彎，裝作很開心的回道：「開心，玩的可開心了。」

    「嗯，麗麗的電話沒開國際漫遊打不通，你倆注意安全啊。」

    「好、好，我們會的。」

    一通似乎沒什麼內容的寒暄結束，劉飛掛了電話。

    電話掛斷的那一瞬間，劉飛的眼中蓄滿了淚。

    他剛剛分明聽得清清楚楚，電話里偶爾傳來的人聲講的是川省方言，或者說是川省德市方言——他死也不會聽錯的母語！

    隨後他的眼睛就紅的跟兔子似得，劉飛把臉深深地埋在自己的雙掌里，肩膀聳動着。

    李亢求助般的望向劉易風，劉易風沖他壓了壓手，示意他安靜任劉飛自己先做調節。

    然而讓兩人傻眼的是，劉飛在十分鐘後坐回到了電腦邊開始碼字，一如往常。

    這番動作讓他們摸不着頭腦了，只能盯着劉飛，生怕他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

    然而劉飛和平時看起來一模一樣，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碼字速度比平時還要更快一點……

    劉易風和李亢就這樣呆呆的盯着他碼字，足足盯了兩個小時。

    突然，系統那蒼老的聲音響起：「完成任務，催更《重生之養豬大佬》，獲得感激值100，現在感激值數值為－100。」

    原來是劉飛剛剛發出了今天碼的章節，任務完成了。

    然後李亢就看着劉飛雙手離開鍵盤，和平時一樣伸了個懶腰。

    震驚，這種環境下劉飛還能頭頂者綠帽，安安穩穩把任務給完成了，是該說他是神人還是神龜？

    李亢細思恐極，一口氣幹了一瓶金銀花露壓驚，卻絲毫沒有完成任務後的喜悅。

    而此時，看劉飛碼字看了兩小時的劉易風受不了了，他站起來一把把劉飛從椅子上拉起，拽着他的領子問道：「你就這樣算了？你打算忍着？你就這樣讓她糟蹋你？你特麼真讓人瞧不起！」

    「……」李亢伸伸手準備勸解，但是想想好像劉易風說的也沒毛病，劉飛這樣確實挺讓人生氣的。

    然而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

    「誰說我要忍着了？」劉飛怒瞪劉易風，死死的瞪着：「婚我肯定要離，我劉飛再窩囊也不是個願意做烏龜，甘心當接盤俠的！」

    那你還……李亢和劉易風尷尬對視一眼，這話沒好意思問出來。

    接着劉飛那通紅的眼眶就濕潤了，滾出一滴滴豆大的淚，噼里啪啦的燙在劉易風手上。

    劉飛的聲音也變得喑啞：「我畢業到現在，三年了，賺的錢全在她手裏，離婚哪怕判她淨身出戶，我這錢也肯定拿不回來。不消說她肯定早就轉移或者花完了，我不碼字，我不碼字我喝西北風去？！」

    「……」

    「……」

    空氣凝固了，李亢和劉易風兩人驚了。

    本以為劉飛是打算忍了，所以才以碼字來平復心情，沒想到人家已經走一步看十步，連離婚後應該怎麼過都想明白了。

    劉易風原以為劉飛在生活里是個青銅弟弟，正準備教他做人呢，誰知道人家卻是個王者爸爸。

    這心理調節能力未免也太好了點吧……

    剛剛經歷了這種事，而兩人盯了他兩個小時，愣是沒發現他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

    程序員果然不是常人，碼字叼，邏輯思維能力更叼。

    而且想的通透，想的明白。

    其實說白了，人生也就是無數的0和1而已，由一個個選擇題構成。

    既然已經註定人財兩失，那麼就要想想以後應該怎麼過。

    在正常人哭哭啼啼悲春傷秋的時候，劉飛已經走出陰影，準備起了新生活，並且打定主意要用碼字來度過離婚後的經濟困難期！

    神人，劉飛不是神人誰是神人！

    李亢佩服的五體投地，劉易風也震驚的無話可說。

    劉飛擦了擦淚，對他們露了個澀然的笑，然後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就繼續開始在電腦前奮戰。

    只是和剛剛的沉默不語不同，他邊碼字邊絮絮叨叨：「房子是我的，她拿不走，離婚她是過錯方，雖然她沒收入，但是我不用出贍養費。至於存款我也不指望了，她買起東西來……呵呵。」

    劉飛苦笑了一聲：「那瘋狂勁兒我都怕，趕緊離了別再坑我就行。吃這一次虧，我長記性了。明天上班就把工資卡掛失換成我現在偷偷辦的這張！」

    這話沒毛病，就該這樣干！

    看着他那已經完全走出來了的樣子，李亢鬆了口氣。

    之前的劉飛看似正常，但是心裏應該壓着一團火，剛剛哭了出來，現在情緒應該發泄出來了……吧？

    反正無論怎麼看，李亢都覺得他比剛剛看起來更像個活人。

    劉易風也應和道：「對，工資卡趕緊換，你們什麼時候發工資？」

    「十五號！」

    「臥槽，那不是已經發了？」劉易風驚呼。

    「沒事！」劉飛沉靜的應了一聲：「她在港島呢，來不及轉移資產，明天我就把那卡里的錢取了，轉我現在這張卡上。」

    「沒毛病！」劉易風臉上也帶了笑。

    雖然只能這樣辦了，但是劉飛吃了這麼大虧，劉易風仍然心有不甘。

    這一夜，劉易風輾轉難眠。

    半夜李亢迷迷糊糊的起來上廁所時，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劉易風被嚇了一跳。

    這畫面有點詭異，再怎麼樣現在坐在沙發上的也應該是劉飛吧？

    「啟航大大。」劉易風跟李亢打了招呼，有氣無力的。

    緊接着他似終於下定決心一般，衝進臥室，把劉飛從床上拖了起來。

    客廳里劉飛的雙眼黑眼圈濃重，眼眶還很紅，他們看得出來，劉飛也並不如表現中的那麼平靜和釋然。

    「養豬的，葛麗麗騙了你多少錢？」劉易風緊緊的盯着劉飛問道。

    李亢看着他們兩雙通紅的兔子加熊貓眼，莫名覺得他們看起來有點……好笑以及和諧。

    劉飛略一盤算就開始報數，程序員的記憶力果然非同尋常，記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和她戀愛那年我剛剛畢業，第二年結婚，結婚一共兩年。我畢業第一年工資一個月一萬五，幹了半年，但是做了個大項目年終獎拿了八萬，第二年一個月平均下來有兩萬二了，年終獎十一萬整，第三年也就是現在基本上一個月兩萬八，年終獎十七萬，上個月剛剛又調了工資，三萬五，但是這錢應該還在卡里。」

    當然程序員的算數能力更強：「買房子我出了十五萬，我爸媽拿了四十萬，但是我結婚後把剩下的錢都給了她，我後面兩年的工資也全在她那，給她的差不多總共有一百萬，我一個月零花錢七百五，買衣服是最便宜的，吃飯什麼的加一起最多也不會超過兩千五百塊，三年時間算九萬吧，應該是我所有的開銷了。而她……糟蹋了我九十萬。」

    說到這裏，劉飛突然扇了自己一巴掌。

    聲音脆響，而他的右臉也立刻紅了然後便立馬腫起。

    「臥槽，你自殘個什麼勁啊！」劉易風大罵一聲，趕緊找了個膠袋子從冰箱的冷凍室壁上摳了一把冰裝進去，遞給劉飛道：「敷敷。」

    「……」這一番神操作看驚了李亢，原來冰可以這樣取……

    「你放心，這錢，我肯定給你拿回來，還有你的青春損失費，我翻了倍的給你拿回來！」劉易風不知何時也點了支煙，不是自己那裝逼的長嘴兒1916，而是點了劉飛那十塊錢一盒五毛錢一根的龍鳳呈祥。

    男人離婚還能拿青春損失費？李亢聞所未聞。

    「你別開車了，一會兒打車回家把你工資卡裏面的錢弄出來，要是她問你，你就說這個月工資發不出來，下個月一起發。別露餡了，明白嗎？」

    劉飛點點頭。

    「然後，你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要找你離婚的時候，你別一口答應了，裝作不太願意，具體怎麼做到時候我再提前跟你商量。懂了？」

    劉飛再次點頭。

    「好了，你去上班吧，我再和啟航大大合計合計。什麼都別想，一切交給我們。」劉易風重重的拍了拍劉飛的肩膀。

    劉飛重重點頭，依言出門上班去了。

    「啟航大大。」劉易風笑着看向李亢，像一隻狡猾的狐狸：「我們來商量下怎麼辦。」

    劉易風這一夜並不是傻坐着的，他想出了一個計劃，現在則開始和李亢一起開始商量着如何完善，該怎麼具體實施。

    聽完整個計劃，李亢傻眼了一般看向劉易風，好像之前完全不認識他似的。

    這計劃，真損。

    不過也真是解氣。

    李亢仔細一想，更損的招兒就從腦袋裏面冒出來了。

    如果說之前，這些東西李亢可能還不太熟練。但是現在經過兩次催更，李亢坑人的招數也已經用的相當熟了，甚至比劉易風還熟。

    兩人坑人都有些天賦異稟，葛麗麗……着實有些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