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倒沒有人察覺不對勁,韓玉瑾見到蓮貴人坐在眾人中間,面色含春,一片嬌色的在與人說着話。

    韓玉瑾看到她只覺得吞了蒼蠅一般噁心,現在看着她與周承安的那幾分相似之處,只覺得那是對周承安的辱沒。

    陸氏見到韓玉瑾問她去了哪裏,怎麼這麼久。韓玉瑾找了個藉口搪塞了過去。想到方才在假山那裏聽到的話,便想提醒李衛姬一聲,問了陸氏,陸氏告訴她,乾王妃隨着陳貴妃回去了,韓玉瑾只好改日再尋機會去提醒她。

    眼下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通知周承安,讓他有所防備。韓玉瑾思來想去,覺得最合適的人只有周承乾了,便決定這裏的宴散了,便去乾王府一趟。

    韓玉瑾跟陸氏一樣,都巴不得趕緊散場,無奈蓮貴人正在興頭上,這會又起興賽起了詩。

    以喬嫣然帶頭,其他貴女附和,便臨時組了個詩社。成陵郡主也跟着湊趣,請纓做了個評詩人。

    韓玉瑾冷眼看着,先前人們都捧着蓮貴人,說她才氣極高,方才在山洞那件事後,韓玉瑾只覺得憑着她那樣下作的模樣,又能高到哪裏去。

    韓玉瑾離她們遠遠地,想着,只要一有機會,便要馬上離開的。

    那邊熱鬧了一會,便擬定了題目。蓮貴人名字里有個蓮字,加上今天是她的生辰,這蓮花里的一池荷花,開的正艷,自然是詠蓮。

    沒過多久,那些姑娘們都寫好了自己的詩,由着成陵念了出來。

    韓玉瑾聽了,千篇一律,賞荷、詠荷、畫荷、採蓮之類的,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無外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之類的言語。

    韓玉瑾自問也寫不出什麼出彩的。好的詩句似乎都讓前人寫絕了。

    不出意外,魁首是蓮貴人,眾人又是一片奉承。

    韓玉瑾聽了蓮貴人作的詩,倒也算不錯。以蓮喻己,也算工整。但是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就真把韓玉瑾噁心到了。

    只因她頸聯寫了一句:

    質本冰潔玉作骨,性亦清靈雪鑄魂。

    又想到她在山洞裏時,親哥哥好老公的叫個不停。且那男人還是昌王,叫她母妃的男人,跟冰潔如玉哪裏有半毛錢關係!

    噁心歸噁心,韓玉瑾是不會去跟她攪合的,只巴不得她盡興了,自己好趕緊離開。

    喬嫣然見到韓玉瑾坐在那裏,面露嫌惡,不屑的神色,俯在蓮貴人的耳邊輕聲說了一番。

    在蓮貴人的默許下,喬嫣然高聲說道:

    「瑾玉郡主。你面露不屑,是否覺得貴人作的詩不入你眼,也想指點貴人一番呢?」

    喬嫣然自從被韓玉瑾挫了幾次銳氣,越發的看她不順眼,時時刻刻的想着給她難堪。

    猛然間被提名,韓玉瑾還有些沒回過味兒來,當聽到喬嫣然說完,便知道她又是舊疾復發,想咬人了。

    「喬姑娘,若你覺得貴人作的詩不入眼。就直說出來,莫要推到旁人身上。」

    韓玉瑾的回答,也沒順着喬嫣然的話去稱讚蓮貴人一番,反而譏諷蓮貴人作的詩不入眼是喬嫣然的意思。

    蓮貴人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也不看喬嫣然,直直的看着韓玉瑾說:

    「早聽說郡主高才,今日還想請郡主指點一番呢,不知瑾玉郡主可賞臉?」

    蓮貴人媚態橫生,說話也是嬌嬌柔柔。雖說嬌柔,但話語裏流露出驕橫卻是不容人拒絕的。

    連陸氏聽到蓮貴人的話。眼皮就止不住的抽了抽,這會兒,她生撕了喬嫣然的心都有。


    誰不知道蓮貴人心胸狹隘,韓玉瑾這樣的脾氣,向來是不會向這樣的人賣乖討好,能落了好才怪。

    遂輕聲提醒韓玉瑾說:

    「蓮貴人是聖上的心頭好,她睚眥必報,你溫言說幾句好話,她也不會太為難你。」

    韓玉瑾知道陸氏是為自己着想,凝眉點了點頭,對着蓮貴人說道:

    「貴人說笑了,我肚子裏這兩滴墨水拿出來是不夠大家瞧得,就不獻醜了。」

    蓮貴人聽了她的話,看似還在笑着,但是眉間眼底已經沒了笑意。

    「這麼說,瑾玉郡主是不肯賞臉了?」

    韓玉瑾知道,這一番言語逼迫,不是為了假山那裏的事情,大概是喬嫣然與她說了什麼,她才這般針對自己。

    現在,一番話趕到了這裏,如果照着蓮貴人說的作了,心裏難免憋屈,可是,不作的話,還指不定出什麼么蛾子。

    看着這一池的蓮花,又想到蓮貴人方才的事,還想着法兒的讓別人借着蓮花讚譽她,韓玉瑾心頭就又添了幾分噁心,哪裏還有心思去寫出讚美荷花的詩句。

    「貴人嚴重了,只是這詠蓮的詩句都讓前人寫絕了,瑾玉自認沒有貴人的才氣,寫不出令人稱讚的句子。」

    韓玉瑾心裏也想着恭維她幾句了事,誰知道說出來話卻沒有一絲恭維的味道,反倒讓蓮貴人聽出了一股濃濃的譏諷之味。

    「聽聽,連我都編排上了,今天我還偏就想聽聽瑾玉郡主的詠荷詩。」

    蓮貴人也不再跟韓玉瑾廢話,直接就說,我就要你作,你作也得作,不作也得作!

    韓玉瑾不由得凝了凝眉,詠荷詩自己也能作的,韻角,詞律都很現成,隨便湊一下就是一首,只是覺得這樣作出來一首,光是那份兒憋屈勁兒都能讓自己鬱悶死。

    憑什麼要自己去吟詠眼前這個淫|盪的女人。

    韓玉瑾抬頭看着她靠着美人椅,頭上插着一朵粉嫩的蓮花,媚眼如絲。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一隻手若柔無骨的放在還沒有隆起的肚子上。

    這副摸樣,不由得讓韓玉瑾又想起了她與昌王那一番淫|賤的話語。

    韓玉瑾唇邊揚起了三分笑意,開口說道:

    「既如此,那我就恭謹不如從命了。」

    隨後,就有侍者拿了筆墨上來,放到了韓玉瑾面前,她在心裏順了一下格律,提筆寫道:

    翠柳鳴蟬鏡湖旁,

    碧光滿目荷滿塘。

    亭亭如玉身獨立,

    朵朵冰潔氣自芳。

    說高雅,道芳香。

    古今墨客費詩章。

    焉知碧綠嬌紅下,

    污垢裹根泥里藏。

    (此為詞牌里的鷓鴣天,不算詩律,本來打算寫個七言律詩,但是筆者比較偏愛這個詞牌,寫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就寫成鷓鴣天了,大家姑且一看,行家莫批!)

    ps:看在我這般用心,從不搬用老祖宗詩詞的份上,大家給個正版支持吧,作者君真的要食不果腹了。請給我動力,讓我堅持走的更遠吧!(未完待續。)



第162章 反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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