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要求……我不能答應。」家主開口，他的回覆在所有人意料之中。

    不過他緊接着再次開口：「家主之位需資歷、實力、眾望所歸，這是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就算是天塌了，這個規矩也不能改。不過。」

    「你母親倒是有接任的資格。」

    全場微微一窒。

    那些保守派的長老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忽然開不了口，第三十二代最強者、家主的女兒、曾參與過三族之戰，被外界為女武神的顏玲……貌似她還當不了家主那也沒人有資格了。

    不過她那個性格…

    就連激進派的長老都微微搖頭。

    他們其實還慶幸秦家的五小子把他們這個家主之女拐跑了，不然現在的顏家在顏玲的掌控下早就不知道變成了什麼樣了，不過現在看來這種安逸算是到頭了。

    「我坐在這個位子上也有一千二百年了，屁股都麻了。」家主笑了笑，站了起來，一身樸素布衣的他離開了那個位子後看上去並非之前的那樣魁梧，而是顯得很平凡，無比的平凡，就好像誤入仙界的一個市井中年人。

    拍了拍褶皺的衣擺，中年人背着手走向了顏凱。

    「說起來我算是你爺爺，不過我可不想和秦家的那個老不死公用一個稱呼，等我把他幹掉了你再叫。」中年人似乎對當年的宿怨還糾結着。

    「能把守一長老放出來嗎，畢竟罪不至死。」

    顏凱楞了一下，「我還沒試過將放逐到二維世界裏的人弄出來過。」

    「二維？你是說原始空間？」

    「額，平面空間，少了一個高的坐標系數的。」顏凱解釋道，不過他覺得自己解釋了也是白解釋。索性發動了道則之力，撕開了一抹空間，一個黑色洞顯現出來，大廳里的空氣好像漏了豁口的水閘，狂風往裏面猛灌着。

    「你撕開的空間和我們的不一樣。」中年男子皺起了眉頭，隨手在身側的空間撕開一條裂口，劇烈的能量從那個豁口湧出，伴隨着璀璨的光，好像豁口的對面是雷霆中的黑夜。

    「我們撕裂的空間可以用來傳送，甚至在裏面攻擊外面，而你的不一樣。」家主走進顏凱撕開了豁口，眯着眼看向裏面。

    「你的世界比我們所在的世界低，我們的能量會灌入其中，你打開的是低級的世界，而我們打開的是更高一級的世界。」

    「哼，那是說明他的空間掌控不到家。」冰兒終於找到了一點自信的地方，立刻出聲。

    「不，我從沒見過有人能撕開更低的空間層。」家主直接搖頭，瞬間擊碎冰兒忽如其來的自信。

    「高層世界的開啟方法並不難，只要能量足夠到擊破這個世界的點就行，這個世界在這片空間容納不下那麼多能量，自然就會使得跟高一層的世界被打開，而顏凱這個……」

    「說實話，我看不透。」

    「老朽們也看不透。」眾長老上前觀測了一番後搖頭。

    「把守一長老放出來吧。」

    「嗯。」顏凱點頭，將目光朝着那個深邃的洞裏看去，仔細地感受。

    「找到了。」顏凱探進去半個身子，朝着某處猛地一拽，一個人形的東西落在了大廳的地上。

    「啊！」

    「這…這……」

    眾人難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那個人影。

    因為那個東西雖然有着守一長老的樣子，但問題是「他」根本就沒有厚度，仿佛是一張皮子，貼在了地面，而且更為恐怖的是，那個皮子也是沒用厚度的，以他們現在看來，那根本就是一副畫在大廳地面上的肖像畫！

    「他被空間同化了。」家主瞬間得出了這個結論，在進入更高層次進行空間傳送的時候也會出現被空間同化的現象，不過在四維里是膨脹，身體裹挾不住體內擴散的能量或者被外界的能量觸碰而死。

    而以顏凱先前的描述，守一長老應該是被同化為了那個沒有「高」度的東西。

    整副肖像畫惟妙惟肖，甚至連毛髮都沒有放過，簡直就是一張超寫實的畫。唯獨有一處……

    「看他的腳！」

    守一長老那處應該為腳部的地方，此刻被一大片足足有三個平方的奇怪東西展開覆蓋着，因為它的大，反而最開始眾人都沒有注意到。

    顏凱眼神一動。在場只有他能夠看得懂那是什麼。

    那是腳的完全解剖圖。

    所以的細胞、骨骼、經脈、淋巴……所有原本構成那隻腳的微觀單位都被畫在了那副畫上，這隻腳被整個兒從深層次的所有細節上展開了！二維用切片般的方式將它所涉及不到的「高」一層一層地分割展開！沒有東西能夠漏過，哪怕是腿毛，哪怕是腿毛上的細菌，都被「畫」在了這幅「畫」上。

    守一長老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甦醒的第一刻他是懵逼的，因為以他的視角來看，所有人都在俯視着他，而他往側面看，只能看到地板融成一體的線條。

    「我，我這是……我的腳，我的腳怎麼沒有感覺了？」忽然守一長老驚叫了起來。

    顏凱看去，其實那個變成解剖圖的腳還在運作着，他能看到能量和氧氣被血小板運輸到細胞的各處，但那是二維，沒有了高度，傳送像是在爬樓梯，所以很慢，很慢，慢到神經細胞都反應不過來，所有守一長老並不會有感覺。

    「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守一長老驚恐地想要爬起來，但他發現他爬不起來，他只能換方位，上下左右，他沒有辦法將手肘拐向他所希望的「前面」。

    「我這是！我這是！」

    看着守一長老驚恐失措的樣子，眾人看向顏凱的眼神忽然變得懼怕了起來。

    活在一副畫裏，這比死都難受。

    顏凱也懵逼地眨了眨眼，他從沒把放逐到二維空間的生物再拉回來過，鬼知道是會變成這樣，而且守一長老的腳應該是更進一步的空間融合，如果再晚一點將守一長老拉出來，恐怕他更多的地方要變成那種切片的解剖圖，等到他的腦子也成了那樣，腦袋的信號速度達不到需要的傳遞速度時，他就等同於死了。

    「鑑於你之前的冒犯，這是顏凱對你的懲戒，慶幸你還沒死吧。」家主冷冷地開口，消弭了整個大廳的緊張氣氛。

    如果將這種後果歸結為酷刑，那倒是還真的挺適合的，在詭異一點也沒事，畢竟是酷刑嘛。

    只是在心裏，所有顏家成員都將這個修為在場最弱的晚輩歸為了絕對不可招惹的存在。

    其實這是句廢話，畢竟人家的母親馬上就要成為新任家主了，誰回去招惹家主的兒子呢？這不是找不自在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