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城頭上的高順猶豫不決的時候，匈奴人再次推進了一段距離，先頭部隊已經度過護城河了。

    「高順，你在幹什麼？」

    一個聲音忽然傳來。

    郭嘉和蔡瑜的身影出現在城牆上。

    主公！

    高順這才鬆了口氣。

    他一直有些左右為難。

    如今郭嘉來了，他也算是徹底解放了。

    主公！

    戲忠急忙走上前來，正想說些什麼，卻被郭嘉制止了。

    郭嘉的目光一直盯在高順的身上。

    後者有些愧疚，不敢看郭嘉的眼睛。

    抬起頭來！

    郭嘉忽然喝道。

    諾！

    高順立即站直了身子，昂首挺胸，目視前方。

    「此刻，你是大軍的統帥，關乎着整座城池十幾萬人的安危。你每猶豫一刻，就會有很多兄弟死去。你每猶豫一刻，城池就會有被破的風險。你沒猶豫一刻，城內的十幾萬人就成為匈奴人刀下的亡魂。」

    郭嘉一字一句道：「高順，你能告訴我，你究竟再幹什麼？」

    高順身子一顫，大聲道：「稟報主公，我錯了！」

    他已經被郭嘉給罵醒了。

    現在的高順是守城的最高負責人。

    他擔負着的是整座城池十幾萬人的性命。

    孰輕孰重，他自然分得清。

    「知道了，還不去？」

    郭嘉大喊了一聲。

    諾！

    高順應了一聲，轉身小跑下去準備去了。

    主公！

    戲忠急忙規勸道：「不能打啊！」

    他指着下面的百姓：「這些都是你未來的名聲啊！」

    戲忠也算是用心良苦。

    如果郭嘉這個時候選擇對百姓動手的話，勢必會落個不仁的名聲。

    這對以後的大業來說是一個重大的損失。

    呵呵！

    郭嘉冷笑了一聲，道：「他們是人，城頭上的士兵們就不是人？就為了一個虛名，我要看着守城的弟兄毫不意義的去死？整個盧奴十幾萬的生命都要為了這個虛名陪葬嗎？」

    主公！

    戲忠身子一顫，他聽出了郭嘉的憤怒。

    但是，他仍然硬着頭皮道：「兩相其害較其輕。匈奴人打進來，我們未必會輸。但是此刻對這些無辜百姓動手，失去的可是民心啊。自古的民心者的天下。這一次我們選擇了勝利，但失去的可是整個天下的民心啊。」

    他並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只是想儘可能的挽救一下這些百姓。

    民心！

    郭嘉啞然而笑。

    「公道自在民心！」

    他冷冷道：「我郭嘉自出道以來，對百姓怎麼樣？雲州的百姓心中都很清楚。不是那個文人贊出來的。如今事情危急，我也只能兩相其害較其輕，犧牲一小部分，換取絕大部分。」

    郭嘉並不是一個沽名釣譽的人，所以在施政上從來都沒有裝腔作勢。

    至於那些文人的污衊，他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再說，這些年他遭受的污衊還少了，也不差這一星半點。

    「主公，你糊塗啊！」

    戲忠頓足道：「以前您受污衊，那是因為別人不了解。這些年雲州蒸蒸日上，也漸漸地被人所接受，用不了多久，您就會成為天下的仁主。可不能因為這件小事，斷送了雲州的前途啊。」

    他深吸了口氣，道：「主公，您可要三思啊！」

    其實戲忠骨子裏仍然是個儒生，天地君親師，他希望郭嘉能成為一代仁軍，也希望郭嘉能夠收到士人的擁戴。

    為此，戲忠以及同僚做了很成時間的努力，也漸漸收到了很大的成果。

    但是今天，郭嘉只要一聲令下，他們所作的一切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不僅如此，郭嘉還會背上暴虐的名聲，這對雲州的將來是沒有任何的好處。

    名聲？

    郭嘉拂袖道：「我，不在乎！就算是暴虐又如何？我不能因為一點婦人之仁，毀了雲州的一切。」

    戲忠忍不住後退了幾步，臉色慘然。

    他知道自己再也勸不動郭嘉了。

    如果郭嘉執意如此，雲州的將來恐怕就有些黯淡了。

    「投石車準備！」

    在高順的號令下，城頭上的投石車紛紛開始調試，炮手們已經準備了巨石。

    火藥不能使用，城頭上已經換上了巨石。

    只待一聲令下，這些巨石就會毫不猶豫的沖向了人群。

    等一下！

    蔡瑜忽然叫停了高順。

    二小姐！

    看到蔡瑜忽然站了出來，戲忠心中又升起了希望。

    自己是勸不動郭嘉了，但是這個二小姐或許有這個能力，畢竟她才是郭嘉最寵信的人。

    「你也想讓我沽名釣譽嗎？」

    郭嘉冷冷地問道。

    雖然蔡瑜的站出來讓他有些不解，但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是誰也不能讓他改變主意。

    不不不！

    蔡瑜急忙搖了搖頭。

    這丫頭可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習慣，城下的百姓死得再多也跟她沒有關係。

    她在意的只有郭嘉本人。

    「戲先生，你剛才的意思是說，如果大將軍下令反擊，殺死了那些百姓，就會落個殘暴不仁的名聲是不是？」

    蔡瑜忽然把焦點對準了戲忠。

    不錯！

    戲忠點了點頭。

    「那麼，如果這些人不是死在大將軍的手中呢？」

    蔡瑜再次問道。

    戲忠想了想，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雖然主公沒有親手殺了他們，但是下令讓士兵們反擊，後果是一樣的。」

    他以為蔡瑜要狡辯這些人是死在士兵們的手上跟郭嘉無關的事情。

    但是郭嘉是最高統帥，他的命令士兵也只是執行，所以百姓們的死也會算在他的頭上。

    那就好了！

    蔡瑜笑着點了點頭，道：「如果命令不是大將軍下的，也不是死在士兵手中，自然也怪不到他的頭上了。」

    什麼？

    這番話說的戲忠一頭霧水。

    難道這些百姓會自殺不成？

    雖然主公仁義，但是百姓們也不會這麼感恩戴德啊。

    郭嘉也有些不解，他上下打量着蔡瑜，心中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勁。

    這丫頭怎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難道她真的有什麼計劃？

    就在這時，忽然傳來了一陣驚天東西的轟響，大地都有些顫抖起來。

    眾人的目光立即落到了唐河之上。

    只見河道中黑水滔滔，蜂擁而來。

    唐河絕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