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爺？」諸星秀樹神色里滿是不甘。

    但不管他怎麼喊，他爺爺都沒有要偏袒他的意思。

    不僅如此，在簡單了解了一下事發經過，知道這件事的起因竟然是...

    是自家孫子在排隊領試玩胸章時閒得蛋疼，跑去對幾個根本不認識的小學生大加嘲諷之後...

    諸星登志夫就更加不給他好臉色看了。

    「秀樹——」

    「你都幹了什麼？！」

    如果說之前只是因為顧忌社會影響，而刻意沒有維護自己孫子。

    那現在，爺爺可真的是生氣了：

    因為這孫子實在太蠢。

    貴族子弟可以壞，但是不能蠢。

    對他們這些掌控着國家未來的天之驕子來說，聰明的壞反而是一種優點。

    但閒着沒事對幾個小學生開嘲諷....

    這種壞除了能給家裏惹事，還能有什麼好處？

    幸虧曰本的龍傲天們都比較老實。

    比較流行重生去異世界泡妞把妹，不愛在自家財閥老爺面前裝比打臉。

    不然的話，就這孫子「網文標配反派富二代」的人設，恐怕遲早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惹上「主角」，把整個諸星家都給禍害沒的。

    「真是沒教養！」

    諸星登志夫氣得把自己也罵了進去：

    「秀樹，給我向林管理官、鈴木小姐、還有那幾個小朋友道歉！」

    「我不！」

    諸星秀樹倔強地搖了搖頭。

    這個只有11歲的驕縱少年，顯然還沒有領悟到「世界並不是只圍着自己轉」的人生哲學。

    他本能地以為爺爺還會像平時在家裏一樣對他寵溺縱容，最終無條件地站到自己這邊。

    「夠了」

    諸星登志夫沉下臉來：

    「向人家道歉。」

    「還有...把你的試玩胸章也讓給那些孩子。」

    「我告訴你——」

    「這些孩子和你沒有什麼不同，不要以為自己天生就高人一等！」

    諸星登志夫板着臉，在眾人的圍觀之下，說着非常正能量的台詞。

    今天這段故事如果就這麼傳出去：

    估計大家都不會記得諸星家教子無方的醜聞，只會記得警視廳有個公正無私、平等親民的副總監。

    但很可惜...

    這孫子不配合他爺爺：

    「不，我才不要把胸章給他們！」

    諸星秀樹死死捂着自己胸口的胸章。

    對這個尚且幼稚的小學生來說，這胸章就像是莫泊桑筆下的項鍊，名媛們拼單買的奢侈品。

    摘下了就沒辦法脫離群眾。

    就真的不高人一等了。

    「爺爺——」

    他一邊倔強頑抗到底，一邊又賣弄起可憐：

    「我、我罵人是不對，但那傢伙還打了我呢！」

    「他不光打了我，他還...」

    諸星秀樹死死看向林新一，像是找到了什麼撒手鐧：

    「對，他還詛咒我早死！」

    「詛咒？」老爺子微微一愣。

    諸星登志夫表情一陣陰晴變幻，竟是有點糾結地轉頭對林新一問道：

    「林管理官...你真的給這小子下...下咒了？」

    林新一：「???」

    這算什麼問題啊？

    竟然還這么正兒八經地問了出來。

    好像他真會下咒一樣。

    等等...對了...

    看着諸星老爺子那略顯糾結的表情，林新一終於想到了什麼：

    自己之前在電影院陪着那些孩子看《哥梅拉》的時候，為了提前制止可能發生的兇殺案，的確裝神弄鬼地扮演了一次法師。

    這招很好用，兇手幾句話就被嚇得放棄了殺人計劃。

    但不幸的是，被林法師預言有「血光之災」的張田先生，當天還是不幸地遭遇了意外。

    從此之後...

    警視廳里的確漸漸流傳起」林新一其實不是法醫、而是法師」的謠言。

    這個傳言與「厄運女神毛利蘭」的傳言一併擴散出去，漸漸地還有演化成都市傳說的意思。

    林新一對此倒是從不在意。

    但現在看來...這事連警視副總監都知道了？

    「諸星副總監...」

    林新一表情異樣地問道：

    「你不會真信這種不科學的傳言吧？」

    「額...哈哈，我當然不信了。」

    諸星老爺子尷尬地笑了一笑。

    其實他是稍稍信那麼一點的。

    沒辦法，年紀大了，難免會信點神神怪怪的東西。

    而且別以為像諸星登志夫這種聰明幹練的高層精英就不會迷信——

    讀過歷史書就知道，事實恰恰相反。

    遠的不說，就說警視廳這兩年才收拾乾淨的奧姆真理教...裏面就有不少幹部，是畢業於東京大學、大阪大學、筑波大學等著名學府的社會精英。

    精英也不耽誤他們迷信。

    現在這諸星副總監，就隱隱有點相信那些已經在警視廳里傳開的流言。

    「那些都是無稽之談！」

    「我根本不會什麼法術。」

    「至於你孫子說的『詛咒』...額...」

    「這我得道歉，算是我一時氣憤，把話說得有點重了。」

    「總之...諸星副總監，我們還是得相信科學啊！！」

    「哈哈，那是當然。」

    經過林新一一番義正詞嚴的辯解，還有苦口婆心的科學素養教育。

    諸星登志夫很快就打消了心中那本來就不太堅定的迷信。

    他不再用那種暗含詭異的目光打量林新一，只是夸道：

    「我就說麼。」

    「世上哪有什麼神神怪怪的東西。」

    「林管理官之前在那個電影院的案子裏『未卜先知』，一定是因為通過科學的推理手段，提前發現了什麼問題！」

    「哈哈...是啊。

    這下輪到林新一尷尬假笑了：

    電影院那個案子，他依仗得還真不是科學，而是柯學。

    根據他自己總結出的柯學規律：

    在柯南跟毛利一家/鈴木園子/阿笠博士/少年偵探團，一起在假期參與某個活動的時候，就必然會發生命案。

    上次電影院，又是「假期活動」，又有「柯南」和「少年偵探團」，要素齊齊全全，一看就有人要完。

    幸虧現在不是...

    「等等...」

    林新一臉色一變。

    因為虛擬現實技術帶來的震驚，還有與諸星秀樹的意外對線，讓他一直都沒有想起「正事「。

    現在回過神仔細想想:

    今天這遊戲發佈會，不光是「假期活動」，還有「柯南」。

    就連毛利一家、鈴木園子、阿笠博士、少年偵探團，這些「副死神」也都盡皆出場。

    要素條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齊全。

    「這是要出大事啊！」

    林新一額間不由滲出冷汗。

    他當即把目光投向諸星秀樹，這個之前被自己半嘲諷、半教育地「咒」過一遍的小鬼：

    難道今天要掛掉的人真就是他？

    不，不對...

    林新一猶豫着在心中否決：

    一來，諸星秀樹才11歲，而柯學規律以前還從來沒對未成年人生效過。

    二來，諸星秀樹還不是今天唯一一個長着死相的「反派」。

    他那三個狐朋狗友。

    甚至還有另外40多個被選中的小婆羅門玩家...

    他們個個都是這麼囂張跋扈，個個都長着一副「死相」。

    總不能都出事吧？

    林新一越想越糾結：

    這遊戲發佈會人實在太多，根本沒辦法像之前在電影院一樣，精準地鎖定「未來受害人」。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轉變思路未雨綢繆，從會場安保的角度上着手發力，預防不測發生。

    想到這裏，林新一也沒心情再跟那死不道歉的諸星秀樹糾纏。

    他匆匆跟諸星登志夫告了聲別，轉頭就...

    「堅村先生？」

    林新一根本沒走遠。

    因為他轉過頭來才想起來，這個遊戲發佈會的主辦方負責人，工藤優作的老同學，辛多拉公司的高管堅村忠彬，剛剛就到了自己身邊。

    這也省得他再去找其他工作人員了。

    「堅村先生。」

    危險隨時可能降臨，林新一便開門見山地問道：

    「能跟我介紹介紹今天發佈會的安保安排麼？」

    「額？」堅村忠彬微微一愣。

    他顯然沒想到，林新一會突然向自己問這種事。

    「林先生，你如果是擔心我們安保工作會有疏漏的話，那就請放下心吧。」

    「今天來這裏的客人都非同尋常，我們辛多拉公司自然不會怠慢。」

    這話可不是在吹牛。

    遊戲發佈會採取邀請制，所有人都得經過身份認證才能入內。

    會場門口安排了專業的安保檢查，x光掃描儀、金屬探測門等安保設備一應俱全。

    會場內部還安裝有360度無死角的監控攝像。

    是的——

    這裏有監控攝像頭。

    林新一今天見到的攝像頭，比他「這輩子」看到的加起來都多。

    「那就好。」

    攝像頭的存在的確讓人安心。

    林新一語氣稍稍放緩，但憂慮卻並未徹底消失：

    「那這監控攝像頭的覆蓋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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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堅村忠彬越發奇怪，但還是不厭其煩地回答道：「我們的監控範圍覆蓋整座大樓。」

    「整座大樓全覆蓋？」

    「沒有死角？」

    這安保工作好得不像是柯學世界，林新一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這個...死角倒是有。」

    堅村忠彬皺了皺眉頭：

    「會場的地下機房就沒有監控。」

    「不過林先生你不用擔心——」

    「那裏是我的個人辦公室，不對外開放的。」

    「你的個人辦公室？」林新一隱隱地覺着哪裏不對了：「那裏平時就你一個人在？」

    「沒錯，我這個人喜歡安靜，所以就特地把自己的辦公室安排在了那個地下機房。」

    林新一：「......」

    整座大樓都有監控。

    你卻偏偏要跑到那唯一的監控死角辦公。

    這是想競爭上崗當受害人嗎？

    等等...

    林新一陡然意識到了什麼：

    這個堅村忠彬，好像是工藤優作的老同學。

    雖說他以前沒見過工藤老爹的大學同學，但他卻知道毛利老爹的大學同學。

    溫泉旅行案的崛越由美，差點被如月峰水幹掉的常磐美緒。

    「嘶...」林新一又總結出新的柯學規律了：

    這種跟「死神」家裏有點關係、但是又不算太熟的老同學，他們的處境要遠遠比常人危險。

    「堅村先生...」林新一神色更加詭異：「你可以試着想想，今天這會場裏...」

    「有沒有誰可能與您有過節？」

    「嗯？」堅村忠彬臉色一變。

    他沒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卻實打實地在告訴林新一...

    「我說中了？」

    林新一愈發擔憂，便試探着問道：

    「那那個『仇人』，他知道你平時在沒監控的地方工作嗎？」

    堅村忠彬：「......」

    他想到自己剛剛聽諸星登志夫說的那些話。

    看向林新一的表情，頓時變得很不對勁：

    「那個人知道...而且，我今天還約了他在那裏...」

    「單獨見面。」

    「這...」林新一臉色一變。

    他轉頭就對已經看愣了的諸星登志夫報告道：

    「諸星副總監，我申請調搜查一課來現場支援。」

    「堅村先生他可能會有危...」

    「血光之災？？」諸星副總監一臉緊張地搶答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