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市委書記的讓座！

    下午，甄局長不放人，小董主任調動黃了的事兒就一下子傳開了。

    聽到這一消息的徐燕第一時間就給甄安國打去了電話，「局長，小董的事兒……」

    「老徐。」甄安國和徐燕在前一次的黨委會上越走越近，私底下的稱呼也改了，「我就知道你得給小董說話，不過都讓人追賭債追到單位來了，這個影響太不好了，我明白可能是有心人使的小手段陷害小董，但這件事小董也逃不了責任，他啊，太年輕了，太衝動了，現在下去基層對他來說一點好處都沒有，我的意思是過些日子等有了缺，給小董個實職副科提上去，下基層還是過幾年再說吧。」

    徐燕皺皺眉，「小董為分局的貢獻咱們都有目共睹，這樣是不是……」

    甄安國道：「實職副科都快給他了，京里有幾個剛進機關四個月就提副科領導職務的？他應該知足了，老徐，這事兒不用說了，對了，我上午去市里開會，主要是城東分局的那起事故，你也聽說了，周日的時候食堂因為年久失修塌了一小半，頂子都砸下來了，幸虧是周日，幸虧不是飯點，不然肯定得有人受傷，咱們國安的房子都比較老，大幾十年了，安全是個問題啊，市里對這事兒很關注，可能過不了幾天就會下來人視察，老徐，這事兒你盯一盯。」

    「好。」徐燕也不好在說什麼，心裏一嘆氣，掛了電話。

    咚咚咚，董學斌下一刻就敲門進來了，他一臉怨氣道：「徐局，甄局長他……」

    徐燕壓壓手示意他坐下，「我剛跟甄局長通過電話，事情我知道了，局長那邊似乎不會讓你走了，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加上程政委這回也是一個意見，你……唉，要不然等有缺的時候，我儘量給你調整個好位置，這種機會雖然比不上下基層，但也是挺難得的。」徐燕也明白甄安國和程海梅給小董的補償可能有些不夠。

    董學斌忍着火道：「徐局，這話我也就跟您說，為了這個調動我託了不少關係，欠了不少人情，得罪了不少人，現在甄局長卻……不說我自己，我沒法和給我辦事的人交代啊，人家費了半天勁兒現在卻黃了，這讓人家怎麼看我？」給謝老得罪了，這對董學斌來說已經是當頭一棒了，如果下基層的事兒再落實不了，那自己這麼多天的辛苦，浪費了那麼多次珍貴的back，豈不是……

    徐燕理解甄安國的想法，她當然也不想董學斌調走，可這事對小董確實不太公平，立了這麼多功，救了這麼多火，到了到了人家好不容易活動來一個下基層的名額，還是縣局副局長，你卻給人家拿住不讓人家走了，這實在有點叫人寒心，但現在，一把手二把手都定了調子，徐燕是一點力氣也使不上，「小董，我恐怕也幫不了你。」

    從徐燕辦公室走出來，董學斌馬上就打了謝慧蘭的電話，「喂，謝姐，我們局長還是不放人，我都快服了，這也太……」

    「小董，你先別急，再想想辦法，好不好？」

    董學斌捂着話筒在一個沒人的角落道：「能想的我都想了，能說的也都說了，但就因為我立功太多，我們局長還想我留下給他繼續救火，說什麼也沒用，他是壓根沒想放我下去。」要早知道立功還能立出一身騷來，董學斌還救個屁火啊。

    「……這樣吧，我再找人幫你問問，好吧？」

    「那麻煩你了。」

    不多時，京城市國安局政治部王主任的電話就打到了甄安國辦公室。

    「甄局長，你們分局董學斌同志的調動到底怎麼搞的？為什麼不放人？不就是一個綜合辦的副主任嗎？」

    一聽是王主任，甄安國心裏就不舒服了，這個董學斌的背景還真不小啊，這是找人來壓我了？甄安國蹙着眉道：「王主任，小董這個同志還是太年輕了，現在讓他下去基層，我認為還不是時候。」

    王主任道：「這不是你要考慮的問題！」

    甄安國眉毛一跳，「中午的時候，追賭債的人都堵到我們分局門口管董學斌要錢來了，現在全分局和外面的老百姓都知道了，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這個時候怎麼能隨便提拔？這是不負責任！」他又找了這個藉口。

    王主任的嗓音帶着些怒氣，「甄局長！這擺明了是有人搞鬼！這點小手段你都看不出來嗎？啊？要信任咱們的同志啊！怎麼能聽風就是雨？要是一有幹部提拔，隨便找兩個人跟機關門口胡亂喊一喊，難道我們就得取消調令讓紀委介入調查？那還要我們政治部幹什麼！董學斌同志我們已經慎重的考察過了！他的副科不也是你們城西分局報上來的嗎？難道幾個小混混的話比我們政治部的人說話還有力度？比起黨來！你寧願相信些不知道哪兒來的混混？」最後這話說得很重，王主任顯然也動了怒。

    甄安國臉色一板，「王主任，照黨章賦予的職責，維護黨的章程和其它黨內法規，監督、檢查各級黨組織及黨員幹部遵守黨紀，這就是紀委的工作職能，我認為我的做法沒有任何錯誤，有了問題就要調查，我要對城西分局的所有人負責，我要對老百姓負責，董學斌的事必須查清楚！」

    等那頭的王主任摔下電話，甄安國才臉一沉，對董學斌找人給自己施壓的事兒極為不滿。他當然不會讓紀委介入調查，因為他明白董學斌衝動歸衝動，但也不可能會被人追賭債追到單位來，甄安國要的只是這個藉口，只要能拿住董學斌的調動就夠了。

    幾分鐘後，謝慧蘭的電話反饋到了董學斌這邊。

    一聽甄安國又拿賭博說事兒，還想調查自己，董學斌氣得差點把手機摔在地上，上次和嚴磊的衝突就讓董學斌跟甄安國之間出現了些裂縫，現在這個裂縫無限擴大，已經徹底碎開了！好啊，你不但想拿住我的調動，這還是想把我給弄死啊！甄安國！我招你惹你了！我幫你躲過了市局的兩次發難！你丫就這麼對我！我就落了這麼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陰着臉回到綜合辦，譚麗梅常娟他們都刷的一下放下了手頭的工作。

    「董主任！」

    「董主任，您調動的事兒……」

    大家都為小董主任叫屈，這人有本事看來也不行啊。最憤怒的要屬郭攀偉了，小董主任不升官，自己也沒法坐上副主任了！

    董學斌現在是連說一句話的心情都沒了，揮揮手讓他們工作。

    這時，後面傳來腳步聲，是嚴磊嚴秘書拿着份文件進來了，他讓譚麗梅將文件複印五份，旋即看向董學斌笑道：「董主任，恭喜高升了，聽說你是要下基層？還是副局長？」

    董學斌臉色一變，綜合辦的幾人也都齊刷刷地黑了臉。

    嚴磊顯然是故意的，看看董學斌，他假裝驚訝道：「咦，怎麼了這是？調動沒成？」

    董學斌眼睛一眯，「你再給我說一遍？」

    嚴磊知道董學斌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了，所以也沒再說話，呵呵笑笑，轉身走了，明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嚴磊當然是希望董學斌調走的，以後也能眼不見心靜，但此時見董學斌如此怒然的表情，嚴磊又樂了，活該，誰讓你那麼能救火的，誰讓你有什麼困難都能上的，現在老實了吧？

    小辦公室里，董學斌抄起一個杯子就咔嚓一聲摔地上了！

    不得不說，董學斌現在的脾氣比前陣子稍好了一些，換做以前的他，肯定拍着桌子要和甄安國理論一番，甚至可能剛剛聽了嚴磊的話就一腳踹過去了，但考慮到影響，董學斌終究是忍了下來，忍是忍了，但火氣憋在胸口卻愈演愈烈，調動泡湯了？自己的辛苦白費了？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沒有了！連謝姐都沒轍了，自己還有什麼招兒？

    就算現在分局再起一把火，董學斌救了也沒有用，他算看出來了，自己的火救得越多，甄安國那老東西就越不能放自己走！

    麻痹！怎麼碰上這麼個忘恩負義的領導！！

    幫你忙的時候你一口一口小老鄉叫得這個親，現在我要高升了，你卻跟我背後打黑槍？什麼東西啊！

    鈴鈴鈴，鈴鈴鈴，桌上電話響了。

    董學斌呼了兩口氣，一把抓起電話，「喂！綜合辦！」

    聽小董口氣很沖，徐燕就苦笑了一聲，也沒責怪他，「小董，剛接到通知，明天有市委的人下來視察，主要是城東分局食堂倒塌的波及，你叫上幾個人去佈置一下，橫幅也好，衛生也好，我可都交給你負責了，別出問題，對了，市領導中午可能在這邊用餐，伙食也讓他們準備好，別太奢侈，也別太寒酸，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

    董學斌可沒心思干工作，打電話給郭攀偉他們指派了任務，讓他們去做。

    下班回家後，董學斌扔下包就進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後倒在床上就睡覺了。然而心中裝着那麼多憋屈事兒，他又怎麼睡得着，跟床上翻來覆去地罵着髒話，一會兒拍一下床板，一會兒錘一下枕頭的，直到凌晨才是入睡。

    次日清早，董學斌起晚了，一看表都已經快十點了，手機在外屋包里放着，裏面有十幾個未接來電，大都是李慶主任和綜合辦的電話。董學斌一拍腦門，趕快收拾了收拾就出門趕去了單位。

    董學斌到城西分局的時候，大大的紅色橫幅已然拉了起來，是歡迎市委領導的。

    甄安國程海梅徐燕等一眾領導都站在大院裏望着門口，見小董主任這個時間才到，甄安國臉色微沉，心說這個小董也太沒有大局觀了，市委領導視察這麼大的事情，你身為綜合辦的二把手居然毫不理會，還把情緒帶到了工作上！又想起小董找人給自己施壓的事兒，甄安國就喝斥道：「有沒有一點時間觀念？馬上給我去佈置會議室！」

    董學斌可不是故意遲到的，見甄安國不但拿了自己的調動，還當着這麼多領導的面剝了自己的面子，董學斌火氣就是一涌，已經把甄安國給恨上了，咬着後槽牙踱步回了綜合辦。

    徐燕也有點責怪小董，但讓她皺眉的是甄安國的態度，誰都是人，誰都有脾氣，你拿了小董的調動已經對人家小董很不公平了，這種時候就應該給他點甜頭，和顏悅色一些，畢竟是你甄安國想要依靠小董的救火能力，可你怎麼反倒還厲聲厲色了？小董是出了名的吃軟不吃硬啊！徐燕明顯感覺出甄安國對小董有意見了，可能是那次嚴磊和小董的事兒埋下的禍根，而且小董也許通過其他渠道跟甄安國叫板了，所以才引起了甄局長的不滿吧？

    董學斌走去綜合辦的一路上，發現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透着一股異樣的色彩。也是，前幾天還恭喜自己升遷要自己請吃飯呢，現在卻形勢突變，調動一下被取消了，眾人的眼神當然不會對。

    媽的！自己的臉算是丟光了！

    綜合辦里就譚麗梅和老嚴倆人在，董學斌一進屋就道：「都準備好了嗎？」

    譚麗梅起身道：「董主任，都準備完了。」

    董學斌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今天哪些領導要來？」

    「好像是市委謝書記和底下的幾個領導。」

    董學斌一愣，京城市委一把手？那不是謝慧蘭的父親嗎？他怎麼來視察了？要來也應該是市長副市長啊？轉念一想又明白了，估計是謝書記要推行什麼舉措，可能還涉及到京城其他機關的「危房改建」問題，所以才親自下來的吧，看來城東國安分局的房屋倒塌影響挺惡劣的，幸虧是沒死人。

    董學斌看看表，「領導幾點到？」

    譚麗梅道：「通知是十一點，可能還會更晚，上午謝書記一行人是去工商局那邊考察的，中午才來咱們這裏。」

    董學斌一嗯，隨後去會議室走了一圈，見郭攀偉和常娟都佈置完畢了，他又下去食堂查看了一下伙食的準備。

    這時，食堂外面響起熱烈的掌聲，似乎是謝書記的車隊到了。

    董學斌這個身份自然是不夠出去迎接的，再說他也沒這個心情，就站在食堂裏面往外看了一眼，結果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下車的謝書記和他秘書。一身正裝的謝國邦鼻子和上嘴唇跟謝慧蘭很像，他神色威嚴，眼睛炯炯有神，表情不苟言笑，政治局委員的氣魄一覽無餘。

    這就是謝書記啊！跟電視裏看到的感覺不大一樣！

    董學斌又掃了眼謝書記身後的一幫領導和迎上去的甄安國等人，便折身回了小食堂。自己雖然在和謝慧蘭談對象，但畢竟還沒有得到其他人的承認，謝國邦應該不認識自己這個准女婿的，估計人家也沒心思認識自己，差距太大了。

    「董主任。」六處鄭副處長突然出現在了小食堂，看到董學斌後，他大步走上來，低聲關切道：「調動的事兒上面不批？」

    董學斌嘆嘆氣，「甄局長不放人，我也沒辦法。」

    鄭副處長拍拍他的肩膀，「今後有什麼打算？」

    「還能打算什麼，我這輩子怕是都走不了了，踏踏實實跟國安干吧。」

    「你還年輕，以後機會多着呢。」

    董學斌微微一搖頭，他看得清楚，甄安國那老東西都快和自己撕破臉了，他許下的副科實職都不知道能不能兌現，更別提以後的機會了，錯過了這次，恐怕自己一輩子都得在國安老老實實待着了。

    那邊，謝書記和陪行人員進了主樓，大約一個小時後才出來。

    已經是中午吃飯的點兒了，科員們都進了大食堂打飯，小食堂卻空無一人，只留着幾張桌子，那是給謝書記和其他市領導準備的。

    甄安國小聲兒地對旁邊謝書記的秘書道：「沈秘書，謝書記中午有安排嗎？小食堂準備好了，你看……」

    沈秘書走上去對謝書記說了幾句。

    謝國邦還在左右看着分局大院的幾間年久失修的房屋，聞言，略一遲疑，「去大食堂。」

    甄安國稍稍一怔，但也沒什麼意外，很多領導都注重親民形象，跟大伙兒一塊擠在一個食堂里，某方面的口碑自然會增加稍許，於是他轉頭看向自己秘書嚴磊，「趕快讓綜合辦的人把大食堂騰出一個地方！謝書記要去那裏用餐！」

    嚴磊領命，小跑着到了小食堂。

    董學斌正和六處副處長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見狀，嚴磊眉頭一板，「董主任！你倒是悠閒！趕緊的吧！謝書記和市領導馬上要去大食堂用餐！甄局長讓你們綜合辦趕快把桌子搬過去！」

    董學斌本來心中就憋着火呢，一聽嚴磊又一張嘴就拿甄安國壓人，董學斌就冷聲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悠閒了？啊？我不得盯着他們準備菜啊？」

    嚴磊指着他道：「我沒時間跟你磨嘴皮子！」

    「你以為我有時間跟你廢話吶！」

    但董學斌也明白今天來視察的領導實在太大了，呂老都沒辦法與市委一把手比，所以擠搭了嚴磊幾句後，他就快步到大食堂隨便抓了幾個人，大家趕忙將小食堂的兩個大桌和椅子搬去了大食堂，在一個位置較好的地方放下，並疏散了周圍正在吃飯的科員們，讓眾人略微往裏擠一擠，儘量保持周圍五米的安靜。

    不多會兒，謝國邦進了食堂。

    好像是按了靜音鍵，咋咋呼呼的大屋子裏驟然鴉雀無聲，大家都偷偷看着外面，要不就是埋頭吃飯，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謝國邦抬頭望望天花板，厚重的嗓音迴蕩在食堂里，「城東分局的情況我看了，你們這裏雖然要稍好一點，但也不容樂觀啊。」他伸手一指上面，「看看，這是往裏印雨的地方吧？年久失修加上屋頂進水，危險啊。」

    甄安國道：「是啊，大幾十年的老建築了，我們想辦法儘快整修。」

    謝國邦微微點頭，「嗯，必須確保人員安全，連安全都保證不了，還談什麼工作？安全才是大前提。」

    甄安國和程海梅徐燕等人在後面恭敬地應着話。

    董學斌正在大桌上鼓搗茶水呢，謝書記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掃過，卻沒有一絲停留，董學斌就知道人家八成不知道自己，既然這樣，作為準女婿的他也沒必要上前打招呼了，裝作什麼事也沒有吧，況且自己和謝慧蘭的戀愛本來就有點玩笑。

    在食堂里簡單轉了一圈，謝國邦才坐到了餐桌上，甄安國徐燕等人依次按順序坐好，當然一些不是分局黨委委員的領導就沒資格跟謝書記同坐一桌了，幾個市領導和李慶主任簡處長他們都做到了第二個桌上。還站在那裏的只有級別最低的董學斌和嚴磊了，噢，謝書記的秘書也沒入座，在那兒倒茶呢。

    嚴磊好像有意識地想在謝書記面前表現表現，讓謝書記記住他，就一道菜一道菜地給他們往上端，端過來以後還報一個菜名。董學斌現在對工作根本失去了熱情，但見徐燕瞥了自己一眼，董學斌還是無奈去了後廚，把菜給謝書記他們端上來，不過卻沒有報菜名，他升官都被捏住了，哪兒有這個心情啊，純粹是糊弄事兒的。

    「這是什麼菜？」誰知，謝國邦居然隨口問了一句。

    董學斌一愕，「……這是糖螺螄轉，京里的小吃。」菜單就是董學斌定下的，加之好歹也是京里人，董學斌對這個自然門兒清。

    謝國邦側頭對甄安國道：「伙食不錯，糖螺螄轉可是很花功夫的。」

    甄安國不知市委書記是在責怪自己弄得太奢侈了還是什麼，就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嚴磊一見謝書記跟董學斌說話了，心裏嫉妒得不行，走上來放下一盤菜，「八寶蓮子粥。」

    不一會兒，菜上齊了，算不上特別豐盛吧，也還比較到位了。

    徐燕知道這菜單可能是小董置辦的，暗暗一點頭，小董辦事兒她還是放心的，這些菜猛一乍看可能很奢侈，但卻都不貴，是那種要花點功夫才能做出來的，原料不值幾個錢，跟魚翅鮑魚沒法比，魚翅什麼的招待領導可能有點過分了，會讓人說三道四的，沒準領導也不喜歡，但這些很精緻很花心思的菜無疑是比較上眼的。

    「都坐下吃吧。」謝國邦對着嚴磊和董學斌略略一壓手。

    嚴磊受寵若驚道：「我去那邊吃就行了。」這種飯局是輪不到秘書坐的。

    董學斌無精打采道：「我也去那邊。」那邊不是指的第二個桌，而是指的分局科員那頭。

    謝國邦道：「坐吧，隨意一點。」

    市委書記兩次讓坐，那就顯然不是客氣了，人家大概是想表現得親民一些。

    徐燕看看謝書記，對董學斌使了個眼色。

    董學斌心說坐就坐吧，領導發話了還能不聽？於是猶豫了一下，就彎腰要坐到身前空出來的椅子上，偏偏，嚴磊卻搶先一步地坐了下，董學斌愣愣，往旁邊瞄了瞄，卻只發現這一張空椅子，然後他臉色一下就變了！

    甄安國知道小董和嚴磊不對付，怕小董那臭脾氣上來就沒遮沒攔了，於是道：「小董，還有兩道菜沒上吧？你去後面看看。」

    董學斌火就忍不住了，草，憑什麼你秘書能坐我就得去端菜？這裏輪到到誰坐也輪不到你的秘書坐啊！沒看謝書記秘書還站着呢嗎？麻痹！你丫是成心寒磣我呢是吧？

    見董學斌臉沉沉的，甄安國就眉頭一擰，市委書記讓你坐那就是純粹客道一句，你還當真了？

    最那頭吃飯的眾人也都關注地看了過來，小董主任和嚴秘書的矛盾由來已久了。

    誰知這個時候，謝國邦卻皺皺眉，微一側頭對沈秘書道：「搬一把椅子。」

    沈秘書呆了呆，趕快走去旁邊拿了把椅子過來，剛想放在嚴磊旁邊，謝國邦卻虛空拍了拍自己身邊，「放這兒。」沈秘書又是一怔，沒多問，不明所以地將椅子放到了謝國邦身邊。

    然後，謝國邦就對董學斌招招手，「董學斌，來，坐下吃。」

    沒有人能想到市委書記竟會說這麼一句話！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市委書記說啥？董學斌？剛剛可沒有人說過董學斌的名字啊，全是小董或者董主任的叫！謝書記竟然能直接喊出小董主任的名字？我靠！謝書記認識小董主任？連市委書記都能給讓座？小董主任的面子也太他媽大了吧！？

    甄安國和徐燕程海梅等分局領導也都懵了一下，他們首先想到的是小董怎麼可能認識市委書記，然後腦子裏閃過的另一個念頭又把他們弄愣了，徐燕、程海梅、龐斌等人煞那間就看向了甄安國！

    甄安國也想到了，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相信市委書記不會平白無故邀請一個級別不高的人上席的，更不會刻意安排對方坐在他身邊！謝書記這是在……敲打自己！？敲打自己拿住了董學斌的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