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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棠這晚做了個夢。
夢到了年少成年到如今。
徘徊夢中不散的是司燁霖的影子。
面無表情的,嫌棄的,冷酷的,溫柔的像是要化了的,還有……哭泣的。
文棠睜眼,默默地想。
司燁霖哭過嗎?
沒有。
文棠感覺不只是自己沒見過。
她爸媽和司燁霖的爸媽,還有刑燁堂應該都沒有見過。
文棠掀高被子蒙住腦袋,默默的想。
所以,司燁霖對自己真的不是責任,是喜歡吧。
和喬伊娜談婚論嫁時有了欲望的女人。
也是她吧。
否則為什麼司燁霖眼睛只看得到自己。
這棟房子裏也只有自己的痕跡。
尤其是書房裏那些書。
文棠的思緒發散了,默默的想。
不都說喜歡看書的人會把秘密都存在在書本里嗎?
司燁霖書本里什麼都沒有,全都是學術研究。
沒有喬伊娜,沒有別的女人,也沒有她。
卻存在在她們的家裏。
是他和她的家。
文棠坐起身,抿了抿昨晚被反覆輕舐,到現在還泛着紅腫的唇,眼睛悄無聲息的彎了起來。
彎到極致後,掀被子下床就想去告訴司燁霖。
很傲嬌的告訴他說,雖然你看着真的很喜歡我,但我的喜歡大抵是比你要多的,因為我喜歡了你很多年,還有,我肚子裏懷的是你的孩子。
扶着肚子砰砰往下跑的時候微怔了瞬。
樓下不只是司燁霖。
還有副工和肖路。
司燁霖看了眼文棠,停頓一秒,起身拉住她的手下來在自己身邊,扯過毛毯裹在她睡裙下面光潔的腿,額首示意肖路:「接着說。」
昨晚司燁霖委屈到了極點,可也滿足到了極點。
原來文棠不是厭惡他,也不是不喜歡他在她身邊,只是在很懂事,還有點喜歡他的在為他着想。
委屈和滿足一樣多,可雀躍和開心卻又遠遠的凌駕於這兩種情緒之上。
司燁霖折騰了文棠大半夜,在文棠睡着後沒睡着,抱着她復盤這幾天和文棠之間的事。
越鬧越厲害的原因很清楚,是因為他認為文棠不愛他,而沒有安全感產生了胡思亂想,沒辦法理性的分析倆人的對話。
還有就是倆人的溝通出現了障礙。
文棠該說的都說了,他卻只選擇自己喜歡聽的,不喜歡聽的直接略過。
有錯誤就改,而且要及時修改。
司燁霖願意改。
還要讓文棠參與他的每個決定,有問題及時溝通,避免下次吵架。
司燁霖認為這種吵架,一輩子一次就行了,再也不要有下次了。
他拉着文棠的手在自己懷裏,幾秒後像是不滿足,把文棠半個身子都拉到自己懷裏,手和她十指緊扣,看向肖路:「說。」
肖路和副工對視了眼,再看向司燁霖,苦笑:「您可真行。」
副工昨天一整夜都沒睡好覺。
今天一大早就來找肖路,拉着他來再勸勸司燁霖。
倆人很嚴肅的把這件事的嚴重性告訴了司燁霖。
哪知司燁霖壓根就不當回事。
現在還把太太拉下來,當着他們的面秀恩愛。
肖路嘆氣,「喬家家主和邁克背地裏簽了個合同,所得分紅驚人,其餘的股東全都知道,但因為他拉來了邁克未來十年的項目,都不會說什麼,也就是說,就算是喬家家主對您做什麼,他們也會睜隻眼閉隻眼,就像您從前教我的,商人逐利,無所不為。」
文棠不知道他們前面聊了什麼,只聽見這些,心裏猛地咯噔了下。
「您和他本來就有舊怨,現在又死活不願意進研究所,就算是為了面子,他也不會讓您好過,更重要的是……」
肖路看向文棠高高聳起的肚子:「嫂子。」
動司燁霖不行。
動司燁霖的太太,也不太行。
但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動了文棠肚子裏的孩子,對於化工專業來說,太簡單了。
只要司燁霖不按照喬家家主的要求進研究所,文棠必出意外。
肖路說:「您再考慮考慮。」
副工點頭:「您好好考慮考慮。」
他看向文棠,本意是想讓文棠勸勸司燁霖,視線不過剛移過去,冷不丁被司燁霖瞪了眼。
副工閉嘴了。
文棠在司燁霖把人送走後,追問:「出什麼事了?」
司燁霖拉着文棠坐下,幾秒後把人半抱在懷裏。
不知道怎麼回事。
吵完一次架後,司燁霖總想粘着她。
他輕聲把這件事全部說了出來。
說喬家家主收了邁克的錢,還簽下了合同。
甚至把自己女兒送了上去。
他一定要讓司燁霖進研究所。
可是司燁霖主意已定,不去,誰說都沒用。
文棠有點急了,開口想說話。
司燁霖打斷,幽怨道:「你想讓我一輩子受制於人嗎?」
司燁霖昨晚琢磨的何止是後期怎麼不胡思亂想的和文棠相處。
還琢磨喬家家主和他的事告訴文棠後,怎麼能讓她不再鬧着讓自己進研究所。
思來想去。
文棠心很軟。
司燁霖哀怨道:「我昨天出去,你知道我去幹什麼了嗎?」
「幹什麼去了?」
「去找喬家家主,好聲好氣的說可不可以這個項目不進,肖路的能力我知道,他絕對可以勝任總負責人,我在外面看着守着,做後勤工作,還告訴他我的太太要生了,身體不好,我很愛她,沒辦法丟下她不管,就算是丟下她不管,我也做不下去研究,會心裏腦海里,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她的影子,想她自己一個人怎麼生孩子,怎麼坐月子,會不會沒做好月子,留下了什麼月子病。」
司燁霖腦袋埋進文棠脖頸,迷戀的輕嗅了一瞬味道,哽咽道:「你知道他怎麼和我說的嗎?」
文棠心不自覺的揪在了一起:「怎麼說的?」
「他說我算個什麼東西。」司燁霖撒謊:「說我只是跟着他們身後撿飯吃的乞丐,如果我不按照他們所說的去做,就要封殺我。」
文棠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但腦神經卻脫離了自我掌控,憤怒道:「他們怎麼可以這樣!」
文棠不欺負人,但是不容人欺負。
在她心裏,司燁霖也是,她不准司燁霖被人欺負。
司燁霖唇角勾起一抹滿意又雀躍的笑,卻壓下了,輕聲說:「我是你的丈夫,我的臉也代表了你的臉,我不能讓人這麼踩着我的腦袋,這次項目,我不進。」
司燁霖的腦袋從文棠脖頸抬起,拉起文棠的雙手捧起吻了吻,認真道:「絕對不進,我不能讓他們這麼隨便的對待我,否則,你以後跟着我,也會被輕視,這件事觸及到了我的底線,我無法忍受。」
文棠定定的看着他,點頭:「不進。」
司燁霖點頭,把文棠攬在懷裏,幾秒後噗嗤一聲笑了。
文棠抬頭看他,「你笑什麼?」
司燁霖笑文棠怎麼可以這麼好忽悠。
還在心裏默默的挖糖。
想文棠這麼好忽悠,其實還是源於在乎他。
不管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還是因為別的,就是在乎。
司燁霖滿足的要命,下巴蹭了蹭文棠的,哀怨的接着開始說。
說喬家家主對自己的欺負,說研究園區對自己的怠慢。
司燁霖是真的沒對文棠撒過謊,這瞬間撒了無數。
叭叭叭的不停的說。
然後滿足又雀躍的聽文棠憤憤不平的因為他被欺負而為他打抱不平。
司燁霖滿足了,「我們離開這裏吧。」
文棠怔住。
幾秒後從司燁霖懷裏掙開,「你說什麼?」
「我帶你回家,去見你和我的父母,還有刑燁堂。」司燁霖柔情似水道:「我們回家,等這個項目結束了,我們再回來。」
司燁霖把喬伊娜昨天找來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了文棠。
喬伊娜想利用他對喬家家主下手。
他這邊沒動靜的話,喬伊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有很大的可能會慫恿喬家家主對他們下手。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司燁霖帶文棠離開這裏。
三十而立該有的沉穩和克制是真的沒在司燁霖身上體現半點。
他從前多信誓旦旦一定不讓文棠回家。
現在因為文棠對自己的那點點在乎,就有多想討好文棠。
尤其是前幾天文棠想給家裏打電話,司燁霖卻做不到,讓他的心臟揪揪的,對文棠有種無法言說的愧疚。
司燁霖說:「但有個前提。」
文棠怔怔的看着他:「什麼?」
「不許見賀翔,如果讓我發現的話。」司燁霖眼神冷了,「我會帶你離開海城去別的城市買套房子。」
他抿抿唇補充:「把你爸媽和我爸媽都接走。」
文棠驀地就笑了。
噗噗噗,笑的前俯後仰。
司燁霖皺眉:「你為什麼笑,什麼意思?不想同意?」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文棠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和賀翔……」
話沒說完。
文棠的嘴巴被捂住。
司燁霖說:「別從你嘴裏說出他的名字,我會吃醋,一旦吃了,心情就會很差。」
他和文棠水水潤潤的眼睛對視了眼,鬆手。
文棠眼疾手快道:「我和他……」
話沒說完。
司燁霖傾身吻住她的唇。
呼吸交錯間,輾轉反側。
「你再說!」司燁霖惱了,「再說!」
他說的是再說。
卻一直捂着文棠的嘴。
半響後額頭輕抵她的,蹭了蹭輕聲說:「不說了。」
文棠掀眼皮看他眼底的委屈,悶悶的笑了。
想說不是我不告訴你,是你自己無數次和真相擦肩而過。
是真的無數次無數次。
文棠想告訴司燁霖其實真的有很多辦法。
不讓說用寫的也行。
但好像是人都有劣根性。
她看着司燁霖眼底濕漉漉的委屈。
心疼有點,但更有滿足和竊喜。
司燁霖喜歡文棠在乎自己。
文棠也喜歡司燁霖在乎自己。
在乎的多一點再多一點。
文棠再次按下了說的心思。
而司燁霖開始準備帶文棠回家待產了。
他的監察期是一個月,根本出不去。
但安保部門的總長是司燁霖一手提拔出來的。
幫司燁霖去電信塔朝隸屬國家上層發送了休假申請。
司燁霖剛成年的時候接手了一個項目。
封閉研究了整兩年。
就是為了延長那個國家負責人的生命。
那人的壽命從大限將至被司燁霖拖到他任總工那天才去世。
看着是沒幾年。
但這幾年卻大大的改變了那個國家的局勢,讓他的兒子成功繼位。
倆人看着沒什麼瓜葛,但司燁霖收到過他的消息。
說他父親臨終前說他全家都欠了司燁霖一次,以後有機會一定要還。
司燁霖把消息遞出去後,去超市買了不少食材,將家門緊閉,和文棠在家裏窩了下來,大門不出。
不管是副工還是肖路。
亦或者是總工,全部據在門外,一律不見。
緊接着嘴巴鬆緩了。
不像之前那樣言之鑿鑿着不進就是不進。
說要考慮。
考慮的第一天。
司燁霖在家裏給文棠做飯,中午陽光正暖的時候讓文棠躺在外面的按摩椅上給文棠洗頭,再給她一點點的擦乾,然後抱着她在院子裏隔着擋風玻璃曬太陽。
考慮第二天。
司燁霖在家裏給文棠做飯,中午拉着她在沙發上午睡,緊緊的環着她,卻又小心不壓着她的孩子。
考慮第三天。
司燁霖看書,看着看着小心的問文棠,孩子生下來姓什麼。
文棠理所當然:「姓司啊。」
司燁霖抱着文棠在別墅里轉了好大一圈。
矜持的說:「其實姓文也可以。」
司燁霖決定了,等文棠生完孩子回來,他要找人在園區散消息。
就說自己家裏祖輩有人是外籍,綠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