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喜歡下館子。

    但長大了就會發現，家裏的飯總比外面的香。

    除非家裏做的難吃到了一定地步。

    不過在秦家，做飯難吃是一件不被允許的事情。

    以前，秦仁不允許自己做飯難吃，所以總是燒得一手好菜，讓姐姐每天放學可以直奔家裏的飯桌，不會到處亂跑。

    現在，魚有容也不允許自己做飯難吃，所以也一直在努力地提升着自己的手藝，以綿薄之力澆灌生活中的小幸福來報答哥哥。

    ……

    「金沙玉米，對家常而言也算功夫菜了，怎麼樣？」

    「嗯，好吃…」

    中午正當飯點，便利店的休息室里，小桌子上擺開一溜幾個不鏽鋼飯盒，身穿店員制服的魚靈兒和對坐在桌前，一起吃着從家裏帶來的午飯。

    「嘿，這道菜以前都是在飯店裏吃，這回第一次吃在家做的，沒想到味道跟館子裏居然差不多。」

    秦仁一臉得意地晃着筷子，很驕傲的樣子。

    魚靈兒聞言就用小勺又多舀了兩口，水靈靈的杏眸有些扭捏看了看他，唇角一翹一翹的：

    「你做的啊…」

    「嗯？哦不不，也是有容做的。」

    秦仁搖頭，魚靈兒唇角的弧度就一僵。

    「說起來有容真不愧是天才少女啊。」

    秦仁面露欣慰：

    「修仙的天賦就不說了，來到地球上做飯也做的好，還會做家務，做的又好又勤快，嗯…總的說來該怎麼形容呢…」

    「誰娶她了就修了八輩福唄…」

    魚靈兒幫他形容了，同時手上一勺一勺地，把金沙玉米往秦仁碗裏堆成了小山。

    「呃…靈兒，夠了吧？」

    「哦。」

    魚靈兒面無表情地停了手，然後繼續吃，但是不吃玉米了，吃點兒其他的。

    雖然也都是容兒做的，但如果是沒被壞人誇過的菜，吃起來大概會更香一些。

    「秦仁。」

    「嗯？」

    魚靈兒小口小口吃着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幽幽道：

    「容兒這麼好，你也不要忘了，要一直對容兒好。」

    「那是自然。」

    又是師父心系徒弟的有愛橋段，雖然秦仁不知道為啥感覺大蛇兒語氣有點兒莫名的…哀怨，不過還是欣然點頭：

    「這麼說吧，我怎麼對我姐，就怎麼對有容，這樣你放心了吧？」

    「哦。」

    魚靈兒也沒說放不放心，反正就「哦」一下。

    「當然，對你也一樣。」

    「……」

    秦仁又補充了一句，魚靈兒就不哦了，抿着筷子，望着飯碗：

    「…對我…什麼啊…」

    「對你好啊。」

    秦仁在這一刻很神奇地聯想到了公司里的雲婉禾和程思雨，鑑於部長大人經常吃小姨子的醋，他在「一碗水端平」這方面也可謂練出一些心得了，當即就很認真地表態：

    「你和有容師徒兩個，都是對我重要的人，我自然會對你們一樣好，這方面我覺得靈兒你就不用多想了。」

    「哦。」

    說的好聽…

    在魚靈兒眼中，壞人和徒弟可是要湊成一對兒的兩個人，現在他當然可以說什麼對她們師徒一樣好，可等將來徒弟和他成了「道侶」，秦仁又怎麼可能真的對自己和對徒弟一樣好？

    一個是他的另一半，一個是他的另一半的師父…

    屆時他給容兒的那些，又怎麼可能一摸一樣地給一個外人？

    至少魚靈兒覺得是不可能的。

    她心中的未來，其實差不多就註定是這樣的了，只不過着眼當下看，她依然想為家裏多做點兒貢獻，依然受着某種莫名心理的影響，不願意在這方面落後於人，落後於…自己的徒弟…

    「有人嗎——？結下賬——」

    「來了！」

    休息室外響起喊聲，魚靈兒放下碗，邁着小碎步跑了出去，秦仁也放下筷子等她，通過虛掩的門縫靜靜看着她的背影，很難想像她豐美曼妙的身段穿上便利店制服後，會在原先小婦人的氣質基礎上，再度散發出這般頗具青春氣息的韻味來。

    ……

    「一共5，要袋子嗎？」

    「要個大的。」

    ……

    棒球帽，單馬尾，定製圍裙，牛仔褲，小白鞋，認真禮貌的舉止…

    秦仁打量着收銀台旁的那一抹俏麗身姿，不禁想到了很久以前看過的電影裏，為了養活兒子而打工的35歲單親媽媽角色，那種特有的魅力，不論何時都讓能讓人為之心動，為之會心一笑。

    「繼續繼續…」

    打發完客人，魚靈兒回來了，拿起筷子明顯吃的要快一些。

    秦仁知道，她是想要快速解決午飯方便繼續看店，也就不讓她細嚼慢咽了，默默地拿出一個保溫杯，把蓋子拿下來當杯子，嘩啦啦往裏面倒了一杯遞給魚靈兒：

    「喏，喝兩口，別噎着了。」

    「……」

    魚靈兒接過來，盯着看了看，然後放在嘴邊啜了啜，眸兒閃過一絲驚喜後，緩緩抬起來看向秦仁：

    「你…哪弄的豆漿啊…」

    「小區門口早點鋪買的。」

    秦仁笑笑：

    「我下來的時候他們都要關門了，最後一杯被我逮到了，正好你們店裏也不賣這個。」

    魚靈兒就沒說話了，就着豆漿把剩下的一點兒飯菜吃完之後，秦仁把飯盒也收拾好了，提起來，正要走出休息室，衣服後面卻被一隻玉手輕輕拉住，一扭頭，卻見魚靈兒的眼睛忽閃忽閃眨個不停，唇瓣兒像小金魚一樣張張合合半晌後，另一隻手才驀地攏了攏耳邊的髮絲，露出精巧的緋紅的耳朵，雙腳踮起，溫潤的唇瓣兒在秦仁的側臉上，蜻蜓點水似的啄了一口。

    「還…還你昨天的…」

    她好小聲好小聲地說，旋即就把腦袋埋到了秦仁的胸膛上試圖當鴕鳥，身子也跟着貼了上去，雙手緊緊地抓在他的胳膊上，隱隱的一陣嗚咽後才緩緩抬起頭，俏臉兒如滲血似的爬滿了紅暈：

    「記住你說的話，對…對容兒要好！聽到沒！」

    說完，也不待秦仁回答，就扭着他的身子推出了休息室。

    而仍然處於驚訝中，還有些猝不及防的秦仁則是踉踉蹌蹌幾步，直接走出了便利店。

    好吧，原來昨晚那一下被發現了啊…

    等走出去風兒一吹，秦仁才慢吞吞地摸了摸臉頰，為了避免大蛇兒躲在休息室不出來了，也不好在這兒多呆，一邊往家走，邊回味那方才極為短暫的柔軟…

    －－－－－－題外話－－－－－－

    短，但是大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