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乾清宮。

    因為養心殿損壞的緣故，皇帝把日常接待大臣的地點換成了乾清宮。而此時東廠曹正淳、西廠汪直、錦衣衛指揮使青龍，外加六扇門捕神陸誠盡數到場。

    「出海之事，準備的如何了？」皇帝掃視一圈，開口問道。

    「回稟陛下！」曹正淳笑吟吟的回答，「本次出海的船隻，已然盡數備齊, 貨物種類，也已經齊備。」

    「如此就好！」

    皇帝微微頷首，對於曹正淳的話，表示知道。

    「本次出海，事關重大，錦衣衛、東廠、六扇門, 朝廷的三個部門聯合出行, 若是此行不順利, 以後這齣海，也就不可能了。」

    說到這裏，皇帝看着陸誠，「愛卿，朕能做的，也全做了。出海的事情，便交給你了。此次行事，一定要成功，不准失敗！」

    開海之事，是皇帝和朝臣博弈，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為陸誠開了一個小特權。當然這其中也有陸誠當初在奉天殿救了諸位大臣的功勞，這些人雖然臉皮一個比一個厚，可救命之恩，在加上皇帝的遊說，也只是在海禁的事情上，開了一個小口子。

    如果這次成功了，到時候皇帝打一批, 拉一批, 總能把事情辦成。

    陸誠道：「臣明白！」

    皇帝道：「明白就好, 這件事便交給你們三個了。對了，朕聽說江湖上的幫派現如今全部聽從金錢幫的號令，不知愛卿準備如何處理？」

    陸誠俯身，恭敬行禮，「陛下，臣最近在忙出海的事情，關於金錢幫的事情便有些疏忽了，請陛下恕罪！」

    見到陸誠服軟，皇帝略微眯了眯眼睛，隨後笑着攙扶陸誠，「此事朕只是提醒愛卿一句，江湖幫派各自紛爭，朝廷居中調度，此乃正理，那金錢幫一統江湖，長此以往必然會威脅朝廷，希望愛卿對此事上心一些，早日拔除此幫, 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臣謹記！」陸誠應道。

    「好了, 你們三個若是無事，便去準備出海的事情吧！」皇帝擺擺手，示意幾人沒事快點離開。

    「陛下，臣有事啟奏！」曹正淳向前跪地，對着皇帝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這一下反倒是讓皇帝有些迷惑，「這是何意啊？」

    本朝對跪拜是有要求的，民跪官，下官對上官多行躬身禮，臣子對皇帝行跪拜禮，也是在重大事件。如今皇帝又沒有訓斥曹正淳，他行這般大禮，反倒是把皇帝鬧迷糊了。

    若是大臣這樣做，他懷疑大臣會諫言，或者要求辭官養老，可曹正淳是個太監啊。他最好的歸宿便是在東廠督公的位置上做下去，一直到他退休，或者被皇帝罷黜位置，才會離開這個位置。

    「陛下，此次出海事關重大，為安全起見，臣想親自帶隊過去，請陛下成全！」曹正淳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青龍和陸誠對於這件事已經知道，而且兩個人對出海也沒有太大的執念，對此倒是不以為然。可身為曹正淳對手的汪直卻不得不在意了，看着跪地的曹正淳，他的眼裏飛快的閃過一抹嫉妒。

    作為太監，也有名垂青史的野心。

    而本朝最出名，流傳最廣的便是鄭和。如今曹正淳效仿鄭和出海，雖然不能有他這樣的功績，卻足以流傳百年千年了。

    汪直是真的沒有想到，曹正淳會如此決絕，毅然決然的放棄東廠督公的位置，而轉求名望，這樣的決心，他心中欽佩不已。

    「原來曹大伴，也有效仿鄭公之心，朕又豈會不准呢！」

    聽到曹正淳說完請求，皇帝錯愕一下後，隨即露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他本以為這次出海是陸誠主導，錦衣衛和東廠為輔助。如今曹正淳親自出海，這件事就有說頭了。

    「那你們三個先回去，朕與曹大伴說說話！」

    「臣等告退！」

    皇帝讓人離開，陸誠、青龍以及不甘心的汪直只能離開。

    待三人離開後，皇帝親手攙扶曹正淳，道：「曹大伴，出海航行可不是一件好事，你若是此時放棄，朕可當你這話沒有說過。」

    「臣意已決，陛下不必再勸！」曹正淳的態度很堅決，同時他也知道自己在把話說出口後，就沒有了反悔的餘地。

    別看皇帝這時說的好聽，讓他收回這話。若是皇帝真不想讓他去，剛才直接出口駁回他的請求就可以了。如今假模假樣的說這話，也不過是客氣一番，若曹正淳真的反悔，皇帝反而會厭惡他。

    「既然大伴心意已決，朕也不好再勸！」皇帝裝模作樣的抹抹眼角，感覺像是淚水打濕了眼眶。「大伴陪伴朕多年，如今離開，朕當真是捨不得！」

    曹正淳低下頭，「臣也捨不得陛下！」

    嘴裏這樣說，曹正淳心裏很是無語。

    陛下，我這不過是出海，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這是要去死呢。

    當然，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要是說出來，他也就不用出海，直接可以原地去世了。

    「東廠不可一日無主，曹大伴可有接替東廠督公的人選！」客氣之後，皇帝開始講正事。

    曹正淳道：「臣也是最近才下定決心，對於何人接替，還沒有想好。」

    此時的他有些捏不准，皇帝是真心實意的問他，還是說試探他的野心。本着少說少錯的原則，他閉嘴沒有說話。

    皇帝笑着拍了拍曹正淳的肩膀，「說實話，若是你不說，朕可就不准你去出海了！」

    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相信曹正淳這種騙人的鬼話。他相信，曹正淳早就把東廠的一應權利全部轉交給他看好的人了，如果皇帝指認的東廠督公不是他選的繼承人，到時候這東廠會憑空多出許多事端。

    對於皇帝來說，誰當東廠督公都可以，只要這人聽他的話，那他也不在意這個人是曹正淳還是劉正淳。

    「陛下恕罪，東廠掌刑千戶曹少欽實力不俗，對陛下更是一片赤膽忠心，願意為陛下效勞！」

    曹少欽？

    皇帝心裏默念這個名字，隨後點點頭，「可以，既然曹大伴你都說了，朕就給你一個面子，這東廠督公的位置，就給他吧！」

    「謝陛下隆恩！」曹正淳再次跪地。

    皇帝沒有再攙扶他，「朕有些乏困，曹大伴，退下吧！」

    「是！」

    曹正淳知道自己這次沒有提前通報，以至於讓皇帝對他有些不滿。好在他現在還會有用之人，皇帝也准許了他的義子曹少欽接手東廠。

    隨着曹正淳離開，江玉燕從後殿過來，見到皇帝正看着門外，於是小聲呼喚道。

    「陛下！」

    溫柔的呼喚，讓皇帝回過神來，看着身邊嬌媚的江玉燕，皇帝朝着她招招手，讓江玉燕到他的懷裏來。

    「陛下，如今還是白天，而且有人在後面等着陛下呢！」江玉燕欲迎還拒道。

    皇帝有些不開心的看着她，隨着他如今的功力高深，身體素質也有了大大的加強，一天不寵幸後宮，那是渾身難受。如今他好不容易在興頭上，這江玉燕還推辭，讓他心情有些小鬱悶。好在皇帝還沒有被色慾沖昏頭腦，儘管心裏不太情願，還是轉身朝着後殿走了過去。

    到了後殿，皇帝看着來人，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成是非，你怎麼來了？」

    「陛下！」

    成是非見到皇帝，連忙向前問安。

    「你今天怎麼想起過來了？」皇帝再次詢問道。

    成是非看了看江玉燕，向着皇帝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皇帝擺擺手，「這是朕的愛妃，有什麼話直接說就行，不必遮遮掩掩的。」

    站在皇帝身後的江玉燕，朝着成是非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隨後像一隻貓兒似的，靠在皇帝身上。

    「陛下！」

    成是非對着皇帝跪倒，頭用力的磕在地上，「臣請陛下開恩，讓臣見雲羅郡主一面，求陛下開恩！」

    「你想見雲羅郡主？」皇帝沒有直接答應，也沒有開口拒絕，反而是去旁邊找了一個椅子，老神在在的坐好，看着俯身不起的成是非，皇帝道：「以你的功勞，朕按說應該答應你這點要求，只是雲羅畢竟是朕最寵愛的妹妹，天家貴胄，你們兩個的身份差距太大，還是不見的好。」

    成是非內心分析着皇帝的話，之前他求皇帝開恩，讓他去見雲羅郡主的時候，皇帝都是直接拒絕。如今卻給他一個理由，想來是還差一些東西。

    自己身上能有什麼是皇帝看上眼的呢？

    小命？

    不太可能，皇帝若是想殺他，直接派人殺了就行，根本不用這麼遮遮掩掩。

    模樣？

    別開玩笑了，先不說皇帝會不會好男色，就皇宮裏這麼多男人，足夠皇帝挑選，看上成是非的幾率不大。

    忠心？

    成是非是鐵膽神侯的部下，如今在陸誠名下掛職，皇帝對他的信任早就到了冰點，怎麼可能會相信他的忠心。

    而除了這些之外，的身上只有，也只能有一個選擇。

    武功？

    難道是金剛不壞神功？

    想到這個可能，成是非的眼神略顯變化，他在心裏判斷得失。過了片刻，在他的心裏，還是被雲羅郡主佔據了上風。

    武功給了皇帝，他還能修煉。而見不到雲羅郡主，他真的會瘋的。

    「陛下，臣有家傳武學，金剛不壞神功，想要謹獻給陛下！」成是非咬牙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皇帝略帶不滿的看着成是非，「朕富有天下，你以為自己這樣做，朕就會答應你見雲羅郡主不成？」

    「臣不敢！」成是非惶恐道。

    「不敢，我看你……」皇帝還想說什麼，卻被江玉燕攔住。

    江玉燕勸道：「陛下，我聽說雲羅郡主最近茶飯不思，日漸消瘦了許多。為了郡主的安危，不如就讓成是非去見見郡主吧！」

    「求陛下開恩！」聽到江玉燕說雲羅郡主茶飯不思，成是非更慌了。

    「雲羅……」皇帝低聲念叨一句，隨後閉上眼睛，「既然雲羅身體不適，你便過去看看她吧！若是不能哄好郡主，你以後就別想見她了！」

    「是，多謝陛下！」成是非大喜道。

    皇帝揮手，不滿道：「還不快去！」

    成是非走了，朝着日思夜想的雲羅郡主狂奔過去，留下了皇帝和江玉燕二人。

    「愛妃，讓朕親一下！」皇帝攬過江玉燕，重重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口水糊了江玉燕一臉。

    「陛下！」江玉燕幽怨的拍了拍皇帝。

    皇帝哈哈大笑，「愛妃就是漂亮，朕是一刻都離不開愛妃啊！」

    「妾身也離不開陛下！」江玉燕靠在皇帝肩膀上，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眼神變得愈發深冷，「陛下，這成是非和雲羅郡主既然兩情相悅，陛下何不成全一二？」

    皇帝對着江玉燕上下其手，玩的不亦樂乎，「愛妃有所不知，這成是非乃是混混出身，實力也止於金剛境，除了古三通傳給他的金剛不壞神功有些門道之外，其他的一無是處。這樣的人，朕如何讓雲羅嫁給他！」

    「可雲羅郡主畢竟是陛下的妹妹，如今她日漸消瘦，陛下想來也是不忍心吧！」江玉燕默默承受皇帝的小動作，嘴裏繼續問道。

    皇帝想說自己忍心。

    他身為皇帝，對他來說只有有用的人，和沒有用的人。

    朱無視叛逆作亂，屬於沒用的人，自然該死。江玉燕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天資聰穎，適合當他吸功大法的後備資糧，同時在這個過程中，他還能滿足一下自己的欲望，何樂而不為。

    至於雲羅郡主，他希望用來拉攏大臣，而不是浪費在一個小混混身上。

    如今江玉燕這樣問，他為了給江玉燕留一個好印象，自然要找個藉口。

    「雲羅傷心，朕也傷心，可這成是非出身不好，雲羅若是嫁給他，將來的生活該如何保證。再說雲羅年紀尚幼，說不得過段時日，便會忘記他了！」

    江玉燕幽幽嘆息，「只希望雲羅能熬過這一關了，她身為郡主之身，從小便錦衣玉食，享盡榮華富貴，如今卻因為成是非而愁壞了身體，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誰說不是呢！」

    皇帝眼中帶着些許憂愁，好像是在擔心雲羅郡主，「她可是我的妹妹，我也不希望她出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