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祖稍稍思慮一番，目光灼灼地盯着阿力，「如果你真的是變節了，我是說如果，警方是肯定要通緝你的，林昆可能會殺了你。」

    「但，還有一種可能。」說到這裏，王耀祖一字一句地說道：「林昆會因為你確實走投無路反而更相信你，你徹底被他接受，最後可能成功接手整個泛毒集團，一年賺幾千萬！」

    阿力張張嘴沒說話，他完全不明白王耀祖是什麼意思，或許，他也不敢明白。

    若說他這些年一直心裏沒想過這個問題，那就是扯犢子了。

    七年啊，人生有幾個七年！

    林昆的小姨子喜歡他喜歡到要死要活的……

    「如果你沒想好，你就先回去，想好了再告訴我，這不是開玩笑。」王耀祖聲音幽幽地說道，他特麼也是今天第一次見到阿力，鬼知道這小子是個什麼人，能問出這句話都是看在法蘭西·李的面子上了。

    這事不是說笑，不是那麼好扛的！

    法蘭西·李也盯着阿力，這時候，阿力回答的話很重要很重要，他了解王耀祖，別看說的是『回去好好想想』，如果阿力回答的不好，今天絕對走不出去這個莊園了。

    王耀祖可不想自己身上無緣無故粘上屎。

    「我，沒，變，節！」阿力有些憤怒地吼了一聲，他想過，他猶豫過，但他都堅持下來了，他很憤怒這些人不相信他。

    媽的，在警校哄自己去臥底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幕後工作如何偉大，如何高尚，升職如何快，沒有門檻，福利待遇高……一條條一項項說的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的，現在可好，一切都他媽的變了，沒人相信他！

    「你確定？」王耀祖冷冷地看着阿力，伸出手指指着他，一身殺氣隱現，「沒人能騙我，我不會因為自己警察的身份或者你是警察的身份就心慈手軟，騙我，我就把你扔進海里，割開你的大腿，讓鯊魚一點點把你撕碎！」

    「因為人肉有味道，所以鯊魚並不喜歡吃，但這個前提是鯊魚吃一口嘗嘗之後才能知道，我十分確認這一點，我實驗過！」

    阿力狠狠打了一個冷顫，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幕場景，自己被鯊魚撕扯下去一塊肉，猶豫不好吃，這條鯊魚走了，又換了一條……直到自己一點點被撕扯的七零八落才死掉的場景。

    阿力渾身狠狠打了一個哆嗦，身上起滿了雞皮疙瘩，臉色有些蒼白地看着王耀祖，你確定你是警察？

    還是我之前對警察這個職業有什麼誤會？

    咽了一口口水，阿力還是咬牙說道：「我確定，我沒變節，為了這個案子，我臥底三年，三年之後又三年，三年之後又又要三年，我是真不想讓那些海關的人把案子搶手，那樣我算什麼，我這七年的臥底生涯又算什麼？」

    「七年啊！」

    「好！」王耀祖臉上一下又浮現出笑容，笑着拍了拍阿力的肩膀，「不錯，人長的帥氣，一看就是正面角色，好人，我看好你。」

    「剛才就是逗你玩呢，我怎麼可能做把人扔去餵鯊魚那麼兇殘的事情，對不對。」王耀祖笑的十分和煦。

    「對對對。」阿力忙不迭地點頭。

    「你這事兒我給你扛了。」王耀祖指着阿力說道：「海關那邊，我給你搞定，你等着。」

    說罷，王耀祖直接拿起電話撥出去一個號碼，沒一會，電話被接通，王耀祖冷聲說道：「關總監督，你們海關是什麼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怎麼着，你關總監督是要故意找我王耀祖的茬嘍？」

    另一邊海關副總監督關海山一臉懵逼，拿起電話看了看，確實是王耀祖那邊的號碼，可……我特麼招你惹你了啊！

    「不是，王sir，這是怎麼了，上來就要打要殺的？」

    上次他女兒導致警隊損失慘重的那事是得罪了王耀祖，他還欠着王耀祖一個大人情呢，至於王耀祖抽了他女兒幾巴掌的事，長輩教訓小輩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怎麼了？！」王耀祖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大聲說道：「你還問怎麼了，今天你們海關人抓了我王系的臥底一通暴打，明明說清楚了是臥底，還他媽的打，逼着要起了我們盯了七年的案子，差點沒把人打死，現在臥底基本是暴露了，盯了七年的案子啊！」

    「這……」關海山這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這事他也知道，海關這邊四人重傷他能不知道麼，之前還想找警方麻煩，現在可好，那邊先打上門來了。

    怎麼辦？

    真說起來是他們海關的人貪圖功勞引起的，但他們海關的人損失慘重啊，反倒是對方沒什麼大事。

    「原來是王sir的人啊，誤會，都是誤會。」關海山只能笑着賠了個禮，如果那邊沒根底，那這事兒背鍋的必須是對方，損失慘重就是有理，但問題是，現在那邊有強力人物站出來了，那……

    「王sir，你也知道，下面的人就是這樣嘍，看到功勞就不顧一切了，他們那個層面，哪裏懂得什麼叫大局，眼睛就盯着眼前的案子，呵呵，誤會，都是誤會。」關海山直接甩鍋。

    「誤會？又砸到我身上？」王耀祖冷着臉說了句，「這算是我的人倒霉了唄？」

    「沒有，沒有，怎麼會，都是為了港島的繁榮安定，都是為了打擊毒犯嘛，王sir也不要發火，有什麼事情咱們想辦法補救嘛。」他可不會為了下面人貪功冒進引起的麻煩而跟王耀祖撕破臉，又不是他女兒。

    王耀祖冷哼一聲。

    「有什麼用得到我的，王sir說話。」關海山顯得十分敞亮。

    「算我倒霉，你們海關這邊發個聲明吧，今天跳樓摔死那個是海關的臥底，無論如何也要把我這邊的臥底摘出來，跟了七年的案子，花了那麼多代價，絕對不能就此失敗，我王耀祖丟不起這個人。」王耀祖沒好氣地說道。

    「行，沒問題，我馬上安排下面的人接受記者採訪，保證把臥底的鍋背起來。」這就是一句話的事，很簡單，關海山一口答應下來，「回頭我請王sir吃飯，不要因為下面人的一點小事就壞了咱們的交情。」

    「那你準備大出血吧，我可是很挑剔的啊！」

    「哈哈哈，沒問題。」

    兩人又聊了兩句，這才掛斷電話。

    旁邊阿力看的目瞪狗呆，四人重傷殘疾啊，這麼大的事，一個電話就當沒發生了？

    還罵了海關副總監督一通？

    忽然感覺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對於他們這些人天大的事，上面的大佬幾句的工夫就決定了。

    他倒不會為姓廖的叫屈，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貪功不要緊，成了，一切好說，不成，也要承擔後果。

    只是……

    心裏挺複雜的。

    阿力扭頭看了看一副早有所料的法蘭西·李，果然，抱對了大腿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