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難怪蘇青鸞會肚子餓了，從家裏被叫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偏偏蘇青鸞除卻早晨吃了一點那兒清淡的，都沒再吃什麼。

    原本在家也就罷了，隨時可以吃零嘴不說，也沒有特別耗費體力的事情要做。

    而在謝府這邊可不一樣，蘇青鸞雖然沒有做什麼體力活，然而同謝德順打交道是非常費腦子的一件事情。

    蘇青鸞只十分慶幸，據說謝府老太太生辰快到了，謝子安那個煩人的紈絝最近天天窩在自己房裏據說要給老太太炒什麼佛經，所以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要不然蘇青鸞只會感覺到雙倍的麻煩雙倍的頭大。

    而且謝子安那種混不吝定然不會顧及自己這「合作者」的身份，這麼一想蘇青鸞頓時大感慶幸。

    不過現在不是慶幸的時候，而是趕快用熱氣騰騰的食物「慰問」自己五臟廟的時候，不然這肚子又要抗議了——蘇清理無奈地揉着咕咕叫的腸胃。

    好在前面便是柳家支下水攤的地方，蘇青鸞敲了敲馬車的牆壁，讓馬車停下來。

    前面駕車的小廝把馬車停在路邊，掀開帘子問道：「蘇娘子有何吩咐？」

    「沒什麼，只不過我有點兒餓了，打算下去找點兒吃的，小哥你也在這兒歇歇腳買點什麼吧，若是冷了就用這手爐。」說着把手中的暖爐不由分說塞過去，又從懷中拿出幾個銅板。

    這幾枚銅板已經可以在這街上買到很飽足的一餐飯食了。

    那小廝見推辭不過，道了謝。蘇青鸞一笑，轉身調下馬車朝着下水攤那邊走過去。

    這時候已經過了正午，蘇青鸞估摸着下水攤前面排隊的高峰已經過去了。

    果不其然，等到了近旁，蘇青鸞看到那下水攤面前雖然還有客人在等，也不過是零星兩三個，之前那種排長龍的場面卻是不曾見到。

    柳生見了蘇青鸞，很熱情地給她盛了一大碗下水湯，柳芸娘也十分驚喜地問蘇青鸞怎麼今兒想起過來了。

    別說柳家父女，即便是瘦猴兒和楊嬸子，也是對於看到許久不見的蘇青鸞十分高興。

    蘇青鸞就這樣端着熱氣騰騰的下水湯，邊吃邊和大家拉家常，很快一碗下水湯見了底，蘇青鸞的胃裏面也暖和起來了。

    吃飽喝足，蘇青鸞同大家揮手道別，回到馬車上。肚子裏暖和了，蘇青鸞又在想晚飯的問題。

    當然，今天她回去得晚一些，估計晚飯是要楊氏做了。不過她卻是在想除了酸菜之外，還有什麼適合這種愈發寒冷的天氣吃。

    其實蘇家醃漬了不少酸菜，蘇青鸞還想要弄一條魚來做酸菜魚鍋。可是前幾日剛吃過酸菜，即便蘇青鸞沒有吃膩，兩個小傢伙卻有點吃不消了。

    倒也不是挑食，而是最近蘇玄鶴小朋友又掉了一顆犬牙，蘇雪雁小丫頭也說吃多了酸菜牙感覺「有點兒發軟」。

    蘇青鸞一聽就知道，這是小孩子牙釉質還沒有完全發育，比較脆弱，經常吃酸菜這種含有各種發酵有機酸的食物，自然會覺得「牙齒軟」了。

    怎麼說這酸菜也不能一口氣吃到膩，蘇青鸞就在琢磨要不要換個口味……

    「羊肉，上好的現殺羊肉！肉嫩鮮香，客官且來看看，買回去嘗一嘗！」

    外面傳來響亮的叫賣聲，聽到的蘇青鸞眼睛一亮：她怎麼把這麼好的湯鍋材料給忘記了？

    蘇青鸞興沖沖回到家的時候，楊氏剛剛把灶膛裏面的火燒起來，見蘇青鸞大包小裹地往灶房裏跑，連忙過去把她手上的東西接過來：「誒唷，你這東西還挺沉的，都是些什麼啊？」

    「羊蠍子，還有幾塊我特意讓留的羊小排羊裏脊！」蘇青鸞眼睛發亮，「阿娘，您這不是還沒做晚飯麼？咱們今兒晚上就做羊蠍子鍋吧！」

    羊蠍子並不是什麼新鮮吃食，不過蘇家卻好久沒有吃了——以前是因為條件所限吃不起，而現在則是蘇青鸞廚藝花樣繁多，想不起來吃。

    楊氏聞言也點點頭：「羊肉性溫，冬天來吃正好暖身子，我再去準備些菠薐菜和藕片。」

    蘇青鸞點點頭：「阿娘您去吧，這兒有我呢！」她現在就要把長長一條羊脊骨按照關節的紋理一節一節拆開，而且要小心脊骨內部也是有骨髓的，不能掉出去，不然可就損失大了。

    羊湯本身很鮮美，不過白胡椒卻能進一步激發這種鮮美的滋味，所以這一次蘇青鸞倒也沒有客氣，最開始就下了「致死劑量」的白胡椒，這樣能夠更好地遮蓋原本羊肉的腥膻味道，並且還能激發出更加誘人的鮮美味道。

    很快，羊蠍子和羊肉就被加入清水煮開，蘇青鸞小心掃去湯頭的浮沫，連續這樣十幾次，直到沒有新的血沫生成，才把鍋蓋只留出一點細縫防止撲鍋，低頭又把爐火調整得低了一些。

    羊肉本身肉質細嫩，而且蘇青鸞所選的羊排部分富含油脂，所以即便下入諸如菌菇、蘿蔔、藕片這種比較吸油的蔬菜，也不會讓湯裏面的油脂大量減少。

    不如說，羊肉本身富含油脂，不用害怕蔬菜「洗油」。反倒是浸潤餓了羊油的蔬菜變得更加口感豐富飽滿，吃起來更加美味。

    現在的天氣越來越冷，尤其太陽落山之後，雖然用「滴水成冰」來形容有些誇張，但是寒風過後，手都要凍僵了倒也不是什麼誇張的形容。

    所以這一次蘇青鸞原本打算做「羊蠍子涮鍋」，後來想想作罷，變成了「羊蠍子燉菜」。不過考慮到這天菜飯端上來，轉眼間就會變冷，蘇青鸞想了個辦法。

    於是今天快要吃飯的時候，大家就看到了，原本放碗筷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個約莫需要兩人合抱的大盆。

    「這是怎麼回事？盆怎麼還上桌了？」蘇廣福看向蘇青鸞。

    他倒也不是責怪蘇青鸞，只是這種「盆上飯桌」的事情他第一次碰到，實在是有些新奇。

    蘇玄鶴圍着桌子轉了一圈：「難道今天要把吃食都放在盆裏面？」

    蘇青鸞笑着賣了個關子：「這是為了讓咱們家都吃上熱乎的飯菜，今天做個實驗，如果效果不錯，今後也可以在天冷的時候這麼辦！」蘇青鸞看着一圈兒期待又好奇的神情，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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