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冬自然也不指望自己的三言兩語就能將蘇曉感動得痛哭流涕，所以只是吸了一口煙道：「實不相瞞，我們不確定李萍原會不會聯繫你，所以你的一動一況我們一直都在關注。」

    蘇曉微微一笑：「這個在預料之中。」

    「不過還有一件事可能就不在你的預料之中了。」林小冬緩緩道。

    「願聞其詳。」蘇曉是教師出身，無論是文采還是口材都很過得硬，自然有一種超凡的氣質。

    林小冬的語速放得更慢：「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發現，關注呃，這個形容有點溫柔了，說嚴重一點，就是監視，對，監視，還有另一方，我指的，這一方並不是我們警方的派出機構。」

    「什麼意思？」蘇曉不動聲色。

    林小冬淡淡道：「意思是，除了警方要找到李萍原的下落以外，至少還有一方人馬想要得到李萍原的下落。」

    蘇曉心頭一震，至少還有一方？那意思就是還有第三方？

    蘇曉的神情變化都落在林小冬的眼睛裏，趁勢道：「這方人馬已經在警方的視線里，不過不確定他們屬於哪一個勢力，蘇老師，李萍原的事情你肯定是知道的，這麼大一個騙局，絕不是一個人就能夠完成的，所以他肯定有合作夥伴，目前雖然抓了一些人，但都是浮在水面上的，也就是說，沒有浮出水面的幕後首腦人物至少跟李萍原是一個量級的，現在李萍原這麼一走，背叛組織自不必說，只不過組織上最多通過法律途徑，給他一個公正的審判，但是背叛了犯罪組織，他們不會跟你講道理，他們只會採取暴力手段，所以在有了這個發現之後，警方的職責又多了一個，那就是保護你們的安全，畢竟那些人無惡不作，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蘇曉心頭的擔憂增加了幾分，不過冷靜下來一想，林小冬這麼說未免有些聳人聽聞了，而警方保護他們的話，更多的則是打溫情牌，想打動自己，只是警方的保護能給自己什麼？不會給一個完整的家庭，更給不了生活的保障。

    「林書記，那真是麻煩警方了。」蘇曉笑了笑，這個笑容多少有些嘲諷之色。

    林小冬也是微微一笑：「從公的角度來說，自然希望你能夠配合警方的工作，一旦有李萍原的下落或者消息，主動向警方匯報，而從私的角度來說，我真心希望李萍原能夠主動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畢竟孤身在外，不容易，尤其是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這樣不僅給自己一個交待，也是給家庭一個交待，坐牢死不了人，可是落在那些人的手裏，後果不堪設想。況且坐了幾年牢，出來之後他至少還有一個家。其實你可以想像，即使他能逃脫我國法律的制裁，即使能夠僥倖不落在他的同夥手中，可是顛沛流離、四處躲藏的生活可以想像，並沒有電影中描寫的那麼美好，說穿了，在皇明，李萍原算一號人物，但是出了皇明尤其是到了境外，悲慘就是一個總結。」

    林小冬微微一頓，道：「這些也只是我的一點想法和分析，未必準確，蘇老師自行判斷好了。」

    蘇曉笑了笑：「不管怎麼樣，都非常感謝林書記的關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自然是終結的徵兆，林小冬也不會等到蘇曉下逐客令再離開，便起身道：「時候不早，就不打擾蘇老師休息了，有什麼事再聯絡。」

    將名片輕輕地放到茶几上，林小冬微笑着離開。

    到了樓下，小丁微微有些感嘆道：「蘇老師看上去很年輕，也很漂亮，李萍原啊真不是個東西。」

    林小冬笑道：「人跟人是不一樣的，其實有個溫暖的小家，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林書記的意思是我就很幸福。」小丁呵呵地笑。

    林小冬莞爾道：「這個幸福指數，還是要看個人的心態了吧。小丁，你剛剛跟我配合的不錯。」

    說着，林小冬從兜里拿出煙來點上一根，小丁嘿嘿一笑：「我好歹也是偵察兵出身，這點眼色還是有的。對了，林書記，你是不是懷疑李萍原根本沒有離開皇明？」

    林小冬搖頭道：「不可能，他沒那個膽子，看到煙灰缸里的煙頭，我本來有點懷疑是有中間人來傳話的，沒想到蘇老師也抽煙。」

    「通過煙頭也未必就能肯定沒有中間人吧？」

    「警方一直在佈控，如果有人出入的話肯定會被發現。」林小冬又搖了搖頭，「通過電話的監控，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情況，難道李萍原真的割斷了一切？」

    「會不會用其他的手機號碼？」小丁道。

    「現在手機號碼都是實名制。」

    「可是如果以前就一直有備用的號碼呢？」小丁又道。

    林小冬想了想，這個可能性是存在的，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蘇曉就是同案犯了，不然這麼早準備幹什麼？但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李萍原的出逃顯然並沒有很早的計劃，蘇曉也還在皇明，這不符合同案的特徵。

    「那會不會通過別的方式來聯繫？比如啊，微信啊什麼的？」小丁試探着道。

    林小冬只有呵呵了，如果真是採取這個方式來聯繫的話，別說他，警方也沒有辦法：「現在只能等着了。」

    小丁心頭微微一嘆，道：「林書記，那現在去哪兒？」

    「先開出去吧，你看樓上客廳的燈已經關了，我估計蘇曉正在窗簾後面看着我們呢。」林小冬將煙頭扔出窗外，道，「不過別開遠，找個脫離她視線的地方停下來就行了。」

    蘇曉的確就站在窗簾後面，剛剛在林小冬面前雖然強作鎮定，但林小冬的話對她的衝擊還是很大的，她一直就是一個優雅的教師而已，教書育人就是她的全部，可是忽然間遇到這些事情，讓她心神俱疲，一時之間根本消化不了這麼多內容。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忽然急促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