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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太平天國:滅亡與存活(1 / 1)

    巍峨高聳的天京城,懸掛着象徵太平天國的太平龍旗,只不過此刻的這座曾經的都城,改了名的天京城,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前幾個月,在常州地界,為保護都城安危,太平天國與清軍,進行了一場大規模的會戰,雙方打的血流成河,屍骨滿地,最後這場太平天國耗盡全力的戰爭,最終以失敗告終。

    護王陳坤書,志王陳志書,相繼敗亡,其餘各部也是死的死,逃的逃,可謂悽慘。

    哪怕是那些投降之軍,也大多數被清軍,尤其是被湘軍處決,用當時曾國藩的話說就是:

    「髮匪猖虐,橫行天下,其兵多反賊,若招降,恐生後患,先決殺之,不留遺患!!」

    當然,這是曾國藩的掩蓋之詞,真實情況是,當時的湘軍,實際已經和太平軍殺紅了眼,當時雙方在戰場上私殺俘虜之事,數不勝數,甚至到了見人就殺的程度。

    最關鍵的原因就是,湘軍沒有那麼多糧食養活那麼多太平軍俘虜,所以思來想去,曾國藩還是做出了他經常做的一件事,那就是「殺俘」。

    只不過這次他殺的比原來更狠罷了,甚至對於那些太平軍高層,他也是儘量送到京城,交給那些京官處理。

    對於這些太平軍高層,初步掌握一定權力的慈禧,直接宣佈要將這些髮匪押送到菜市口「凌遲處死」,以表明她對於太平天國的仇恨,以及所謂的「決心」。

    在原來的歷史上,上一任清朝皇帝咸豐,是在「北狩」的過程中因女色自殘而死,但是本時空中,咸豐皇帝的死,就有些令人琢磨了。

    清廷給出的解釋是,咸豐皇帝是得了疾病而亡,但是具體什麼疾病,根本就沒有說。

    但是據坊間傳聞,是被「夢魘」折磨而亡,只不過這個消息,還不大有人相信罷了。

    畢竟你要說一個皇帝,可能是被「毒殺」,被「推下水」,甚至是被「捅死」,但還從未聽說過,做噩夢把自己做死的。

    所以這個消息,剛傳出來,哪怕是從宮裏某個太監口中傳出,外面的人也不大相信。

    但其實真相確實如此,咸豐皇帝確實是被嚇死的,正確的說是被漢國嚇死的,尤其是被美洲之戰嚇死的。

    美洲打起來後,關注度最高的,除了那些歐洲國家,就是這個遠在東亞的大清帝國。

    剛開始聽到那些洋人傳教士說漢美兩國打起來了,咸豐皇帝還不大相信,直到再三確認後,才確定下來,那幫漢寇真的和洋人打起來了。

    尤其是聽說那個什麼美利堅有幾百萬全副火器大軍的時候,咸豐更是激動的跪倒在祖宗牌位前高呼:「蒼天保佑,祖宗顯靈,漢寇不修仁德,縱暴軍以對洋人數百萬天兵,敗亡之日不遠矣,漢寇消亡,我大清只需重整兵馬,加練火器,如此不需五載,即可蕩平髮匪,以正天下,正天下漢人之心,天下若太平,祖宗江山基業可保,大清也可再享二百年太平…」

    而當前期的戰況不利於美方的時候,咸豐還曾經自己騙自己說什麼:「漢寇狡詐,一時得逞,待數百萬洋兵重整旗鼓,看破奸計,定能建功!!」

    但是後來的戰事卻越來越出乎咸豐的想像,先是什麼「蒙大拿大敗,俘虜五十萬」,再是什麼「幽州戰敗,再次俘虜八十萬」,如果再加上其他戰場的失敗,當時的美軍最起碼已經損失了二百萬以上的大軍,哪怕是咸豐不懂軍事,但是被太平天國折磨了這麼多年,他也大致知道戰爭到底是什麼模樣,知道傷亡二百萬對一個國家意味着什麼。

    也正是如此,當他在那些傳教士口中得知「漢國大概率取得勝利」的時候,本來因為美洲戰爭,快要好起來的夢魘病,因為這次的失敗,直接就一蹶不振,癱倒在床上。

    長期的臥床,加上咸豐皇帝後來依靠女人排解心理壓力,終於在兩個月前的一個夜晚,直接死在了夢中。

    雖然事發之前,咸豐臨幸了兩個「年齡大」的宮女,但在那些太醫看來,這些都不是咸豐死去的真實原因,雖然他們很聰明的將死因歸罪到「夢魘病」上,但是明白人都知道,夢魘只是誘因,而不是真正的原因,真實的原因是在臨幸宮女前,服用的丹藥。

    這種丹藥藥效猛,持續時間長,使用的材料也多是類似老山參,靈芝這種補品,看起來真是一款「宮廷神藥」,但要記住,任何藥都有三分毒,何況是這種大補之藥。

    而且據後來慈禧等人翻看起居注的時候發現,這種藥,咸豐竟然連吃了近一個月,每天都有,看到這裏時候,當時的恭親王就直接對慈禧等人說:「此事入耳即忘,切記大行皇帝是死於疾病!!」

    自那之後,尤其是在小皇帝同治登基,慈禧太后垂簾聽政之後,有關咸豐皇帝的死因就成了一個「謎團」,而當某個上書要求查證咸豐皇帝死因的官員被舉家發配西北的時候,朝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提都不能提的話題」,提了就要掉腦袋。

    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民間才對咸豐的死因如此存疑,甚至有野史說咸豐是死在了恭親王手中,而原因就是恭親王與嫂嫂慈禧有姦情,雙方上演了一出「宮廷版西門慶與潘金蓮」。

    這種小道消息,雖然後來被證實是太平天國暗自傳播,但確確實實的影響了一批人對於清廷的看法。

    也是在這樣的一個「信任危機下」,湘軍和其他地方軍隊,才在這短短几個月內和太平天國打了一場又一場原來可能一年,乃至半年才會打一場的大戰。

    而最終的結果也不出意料,經歷幾輪內鬥風波,以及洪秀全病亡,其子洪天貴福又無法掌握大權,只能由忠王李秀成執掌大權的太平天國終於頹然,目前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天京附近的要地關隘,以及所謂的「守軍」,只能退守天京城,做最後的掙扎。

    而這一切,其實從太平天國起事之後,大肆封王,權力不集中,就已經埋下了禍端。

    而這也是當初劉鵬為什麼稱呼他們為「蟻寇」的主要原因!!

    …

    天京城外圍北側十五里外湘軍大營

    一片灰白色的連營,矗立在這片江南平原之上,大營外圍還一些熙熙攘攘的農田,上面的水稻已經成熟,但礙於大軍的威懾,以及對「湘軍丘八」的畏懼,哪怕附近百姓早就是因為戰爭一貧如洗,破敗不堪,也只能老老實實的躲在山裏,嚼着挖來的野菜地薯,默默的看着這群「挨千刀的賊軍」。

    「咔嚓」,火焰在木頭上炸開,剛剛被捕捉到的野雞,早已扒了毛,上了烤串,當烤野雞的香氣開始瀰漫的時候,周圍的那些低等級的湘軍士兵咽了咽自己喉嚨里的口水,然後聽着那些上官口中某個「剛烈村姑,跳河自殺」的故事。

    「要我說,這娘們就是傻,老子是個營將,有錢有兵,給老子做第五房小妾,不比跟他那個無能丈夫強!!」

    「媽的,老子還沒有碰到,這娘們就跳河了,真特麼晦氣!!」

    留着一條刀疤在額頭的營將,不斷的用他那略微尖銳的湖廣口音說着有關附近某個因為他用強,最後跳河自殺的村姑,以及他那個同樣殉情自殺的丈夫,說到最後,直接拔出刀,將木炭披砍都火花四射,惹的周圍的將領大為不悅,紛紛指責起了他。

    「哼,我看你小子是中看不中用,一個女人跳河,你就能讓她跳,可見你小子也不咋地,連個女人都管不住!!」

    「對,連個女人都管不住,還帶什麼兵,滾回家,伺候你家裏四個蠢娘們算球」

    「哈哈,我看他是有心無膽,沒準那娘們跳河了,他晚上走夜路,還害怕呢!!」

    「哈哈」

    「哈哈」

    「你們」,刀疤營將看着這群拿他取笑的這幫同僚,氣的直接拔出腰刀對指:

    「誰敢說我無膽,今日便站出來,與老子決鬥,生死不限!!」

    一句「生死不限」,確實嚇住了一批看熱鬧的人,但是總有人性子直,不服氣,只見中間那個戴着軟帽頭盔,三十來歲的營將,直接跳出來,同樣拔刀,來了一句:

    「你死了,你的兵就歸我,我死了,我的也歸伱!!」

    這種近乎「私自分配士兵」的方式,甚至沒有其他人的反對,因為整個湘軍一直實行的就是「兵為將有」的作戰體系。

    在這樣的士兵分配方式,加上湘軍中將領分一半的分配方式,確確實實讓湘軍凝聚出了當前大清最強的戰鬥力,也樹立了曾國藩的個人權威。

    但這些後果就是,出現了歷朝歷代都有的「私軍」,而這也是最近京城那邊議論要在戰後解散湘軍的根本原因。

    說的好聽是「勞苦功高,頤養天年」,說的不好聽就是「狡兔死,走狗烹」。

    「一幫沒有眼的畜牲,曾帥在前,也敢幹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遠處的一聲怒喝,將本來準備互砍的兩人都定在了原地。

    只見一個耳大面瘦,臉上帶着些許褶皺的青年男人,快步走了過來,直接把所有人嚇在了原地。

    「李帥」

    「李帥」

    「嘩啦」,跪倒聲一片。


    前陣子剛剛被晉升為總兵的李鴻章,面露憤慨的怒指道:

    「爾等皆是我湘軍中流砥柱,兵之上官,應當自守軍規,怎可如此白日飲酒,同僚之間,還要拔刀相向」

    「我看髮匪沒除,你等便成了第二個髮匪!!」

    李鴻章的話,最後換來地上連續幾聲的「不敢」「請李帥,李總兵降罪」。

    「哼,一群兵匪!!」

    李鴻章罵了一句,隨後吩咐道:「主犯兩人,各打三十大板,其餘人等,皆盡打十板,以儆效尤!!」

    聽到只有十板後,雖然心裏「慶幸」,嘴上這幫人卻說:

    「我等知錯,還請李帥從輕發落!!」

    「哼!!」

    李鴻章看都不看,就直接走了,留下了面面相覷,最後等着挨板子的眾將。

    剛一回到營地,李鴻章就忍不住對眼前的曾國藩發牢騷:

    「曾帥您太過放縱這些傢伙了,這幫傢伙在江南搶錢,搶糧,搶女人,無惡不作,若是不加以嚴懲,恐怕日後不好控制!!」

    曾國藩的長眉微微觸動,摩擦着手中的蓋碗茶,緩緩開口:

    「漸甫有所不知,我湘軍昔日起兵,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只有老家招募而來的數千鄉勇,我曾多次上書,但朝廷也只是讓我自籌」

    「漸甫,你告訴我,你該如何自籌??」

    曾國藩的一句「自籌」,讓本來怒氣沖沖的李鴻章再也沒有了聲音。

    「漸甫你年輕,能幹事,功名也不錯,日後我湘軍還得靠你這樣的人,才能活下去」

    「但你要記住一點,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你說那些人無惡不作,對,他們是一群混蛋,但這群混蛋聽我們的命令,拿我們的軍餉,打那些我們討厭的髮匪」

    「你說,這些人是什麼??」

    曾國藩再次讓李鴻章伸到嘴邊的話,退了回去。

    「下去忙吧,這次打完,日後再想打,就沒有機會了!!」

    聽着這蒼老但威嚴十足的囑咐,年輕的李鴻章默默點頭,隨後戴起頭盔,直接走出了軍帳。

    而在他身後一直注視的曾國藩,重重的嘆了口氣,最後看着天空喃喃道:「髮匪亡了,我是不是也該歸鄉了!!」

    「殺啊,曾帥有令,攻破天京城,三日不封刀!!」

    「錢,糧,女人,都是你們的!!」

    天京城西南角,前幾天剛剛被打了三十大板,到現在屁股還在作痛的營將,忍着余痛,高喊那些湘軍一直都在說的口號。

    「攻破賊巢,血洗髮匪!!」

    「攻破賊巢,血洗髮匪」

    高亢的「殺伐」聲在天京城西南角響起,一直在最後方觀察的李鴻章騎在英國大馬上,看着望遠鏡中,來回波動的戰線,語氣低沉的下達命令:

    「各部有令,沿西南,東南而攻,炮彈一次性打完,一個不留!!」

    「全軍總攻,凡有退後一步者,斬,戰時不聽號令者,斬,投降髮匪者,通告全軍,以其妻兒抵債!!」

    赤裸裸的威脅,在李鴻章這種看起來像是「儒將」的人口中說出,讓周邊很多不熟悉這位李帥的老將暗暗發怵,結合之前的「訓兵」,所有人都知道,這次來了一個真正的狠角色。

    而在對面的天京城內,年歲不大,還是少年人的洪天王遺子,也就是目前太平軍新任天王,洪天貴福,目光膽怯的看着眼前的忠王李秀成:

    「李叔叔,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啊??」

    看着有些發抖的洪天貴福,李秀成咬了咬牙,隨後開口:

    「天王無需擔憂,臣自有辦法!!」

    「來人,還請送天王回去休息」

    當害怕的洪天貴福被宮人帶走之後,李秀成的臉直接就垮了,現在他最清楚目前的形勢,天京城守是守不住了,打也不可能打的過。

    最好的辦法就是突圍,找其他太平軍分部,借着洪天王留下的大旗,以及洪天貴福這樣天然的「招牌」,重整旗鼓,三年後,未嘗不能重新奪回江南,與清妖再戰!!

    但想到這裏,李秀成又猶豫了,因為突圍的可能性不是沒有,是實在太低了。

    從這段時間的觀察,清妖這次早有準備,只攻西南和東南兩個方向,就是要逼他們走其他兩個方向。

    他敢肯定,那裏一定有大軍埋伏,去了,就是死路一條。

    思來想去,李秀成最後只能聯繫了一個叫「鴿子」的人。

    「你有辦法??」

    「只要我們想,別說這裏,就是京城,都能夠出去!!」

    鴿子是一個戴着小帽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和一般的小商販沒有任何兩樣,但說話的態度,就是「自信」。

    「好,我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李秀成跟着詢問,他可不相信會有什麼「好人」。

    「不要緊,帝國很大方的,我們有時候也願意做一些善事!!」

    鴿子的話讓李秀成沉默了,最終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殺啊,殺清妖!!」

    「殺光這些髮匪!!」

    天京城內的廝殺一直持續了三四個小時,殺到傍晚才結束。

    第二天一早,有關天京城被破的消息就通過洋人修建的電報線來到京城。

    慈禧更是宣佈要大宴七日,慶祝剿滅髮匪,設宴慰勞百官。

    而年歲還很小的同治帝則是懵懵懂懂的接受着百官的朝賀,祝賀大清,剿滅髮匪,「河清海晏」。

    當同治帝回過身看向帘子後面的太后時,只能看見有一張年輕但有些害怕的臉,以及一句:

    「皇帝,該退朝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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