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小說 > 女生小說 > 花的解剖學 > No.257 火的真相(6)

    我吃了一驚,難道闖進大理寺,奪走了寶石,傷了藺九的人,正是任平生本尊嗎?

    小三是個相當聰明敏銳的孩子,如果他認為那人是任平生,恐怕還真不會錯的。

    而且,想一想,當時在屋裏的人差不多都被殺光了,藺九重傷之後,兇手為什麼沒有一刀把旁邊的小三也殺掉?明明是很容易的。

    這孩子是任平生親手從礦井裏救出來的,他有着與任平生極為相似的過去,所以任平生不傷他,才是正常的。

    而且,也只有任平生,才清楚地了解我收集寶石的事情,也只有他,才能這麼輕鬆地猜到我會把寶石藏在什麼地方。至於大理寺被翻得亂七八糟,估計就是掩人耳目吧。

    這件事情不能藏着,必須得第一時間告訴聶秋遠他們。

    但是,恐怕會傷了小三的心呢。

    猶豫良久,我還是決定,必須先給他做好心理上的鋪墊。我希望他能正常向上地生活下去,不希望他的將來被任平生牽絆。

    「小三,你聽我說。」我輕輕地握着他的手,試着解釋道,「恩人哥哥的名字叫作任平生。任平生和姐姐,曾經是敵人。你見到我們的時候,姐姐其實是他的俘虜,是被迫與他在一起的。」

    小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那臉上明明白白地寫着:「你到底哪一點像俘虜了……」

    「這件事情,很難解釋清楚。本來,他是不是敵人,還不明確,可是。如果是他把九哥傷成這樣,就算是敵人了。小三,他這個人,殺人是不眨眼的,就算他救過你的性命,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所以,好好地在大理寺呆着。做你能做的事。不要被他左右影響。大理寺的人是好是壞,想必這些日子你也明白,你也不希望他們再受傷害吧?」

    小三點了點頭。一臉糾結的模樣。我就又安慰了他幾句,叫他別多想。

    安慰着別人,其實現在的我,也是心亂如麻的。

    ‰到任平生又回到了那個地方。而且竟然又重操舊業,與我們作對。我的心裏就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就是,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似乎有點不能接受任平生是敵人這樣的事實了。

    打發走了小三,我一邊胡思亂想着,考慮着下一步的棋路。一邊慢慢地踱到了駱大春的居所。

    「真真,來了?剛好。」聶秋遠向我招了招手,叫我進去。坐在他的旁邊,將一塊白色的帕子用手托着遞給我。

    「這是什麼?」我詫異。伸手去接,卻給秋提醒了一句「小心」。

    我用手託了那帕子,才發現上面有一塊極蠍小的黃色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一張皺皺巴巴的極小的紙條。

    我把帕子鋪在案上,拔了一根簪子,把紙條挑平了仔細地看,才發現那上面用蚊子腿般的筆劃寫着四個兄。那四個字寫的是--「天生之血」。

    「什麼東西?什麼意思?」

    我感覺十分納悶。

    駱大春用手指捻起了薄薄的紙條,輕輕一搓,紙條就變成了一個細細的小顆粒。

    「這張字條,原來是這個狀態,用了蠟封,防止浸水」

    「哪兒來的?」

    「五名御醫處理藺九的傷口時,這個,在他的傷口裏。」

    神馬?!我大吃一驚。

    「因為傷口的位置非常兇險,絲毫容不得大意,所以御醫們處理傷口時,都存了一萬分的小心,這東西雖小,在他們如此精細的手法之下,卻也是不難發現的。」…

    「那麼說,是他,他有意把這東西留在九哥傷口裏的?」我呆了一陣,心裏忽然就有一股火上來,我忽然就暴怒了。

    「就算是傳消息,難道可以用這樣的方法嗎?他眼裏還有沒有人的性命在了!」

    藺九直到現在,還躺在床上,生死難卜啊!

    坐在旁邊的秋握住了我的手,按在自己的身邊。

    「真真,你是怎麼知道的?聽你說話的意思,是知道了吧,傷了藺九的人,是任平生。」

    「啊?怎麼,你們兩個也都知道了?我就是來告訴你們這件事的,是小三,他看出來襲者是任平生了!可你們,你們是怎麼……」

    聽我說起小三的事,聶秋遠並未覺得驚訝,也沒有問我小三是什麼來歷,前因後果。他就是這樣的,只要他掌握的信息夠了,凡事我只要說結論就可以,就是這麼省事。


    我們重逢之後有說不完的話,為了讓他放心,跟任平生出去遊歷,去了些什麼地方,大致做了些什麼事,我是都向老公匯報過的。(當然臨別之吻什麼的除外,那個死也不能說出來)。

    所以我曾簡要地說過任平生仇恨的來由,以及我們從礦井裏救了個孩子,把孩子送回大理寺的事。今天小三叫我姐姐,不用多說,他肯定就全明白了。

    「真真,任平生今日來襲,根本就沒有刻意隱瞞過身份,否則怎麼會連個孩子都認得出他?若他不願暴露身份,不要說是那個見過一面的孩子,就是他的至親,怕也是認不出的。所以,他並未遮掩,那刀法的精準,下手的狠辣,取走物品的手法,還有留下的這張字條,除了他,再不會有別人了。」

    什麼嘛,還以為我掌握了重要情報,沒想到任平生他是故意的。

    「他想幹嘛?遞情報不能好好遞,非要把九哥傷成這樣?!唔,不對,他本來是想要傷媚蘭的吧,特麼連女人都能下得了這樣的狠手!」我已經出離憤怒了。

    「他不會把人殺死的,至少當時不會死,否則我們就不會這樣細心地處理傷口,也就沒辦法發現紙條了。」

    我實在忍不住冷笑了兩聲。

    「任平生,怎麼也算是個聰明人吧。我就不信了,他想給咱們遞這個字條,難道只能用這種辦法!」

    「真真,你說得很對。」秋輕輕地握了握我的手,示意我稍安毋躁,「所以,給我們傳遞這張字條。並不是他全部的目的。只能算是,目的之一。」

    「哦?還有什麼目的?他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枉我們還打算拼命地去救他!」

    「可能是……」秋凝望着我的眼睛,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宣戰。」

    「什……什麼意思?」

    「就是說,他在傳達一個信息,我們不是朋友,而是敵人。他。是在拒絕我們向他伸手。」聶秋遠撇了撇嘴,「當然。不是針對你,是針對我的。」

    我感到吃驚,因為這裏面有不對勁的地方。

    「他怎麼知道你還活着?他怎麼知道你回來了?」

    聶秋遠一笑,道:「他不是跟你說過我活着麼?他自然知道我活着。就像我也知道他活着一樣。而且,他已經回了天鏡門了,天鏡門的探子遍天下。你我回來的途中,又沒有刻意隱藏行蹤。所以。當我們出了鄂北的劍陣,踏上了歸途,應當就已經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中了。」…

    宣戰?拒絕援手?繼續……做敵人?

    難道,他還是決定為戎撫天賣命嗎?明明那個人根本不曾真心待他好過,明明那個人的身邊根本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明明他當時那麼希望離開,可是現在,這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心緒一時極為紛亂,這可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結局。

    「其實,他想傳達的意思恐怕還不止於此。」駱大春看了聶秋遠一眼,接着分析道,「照剛才我們議的,想必關係着秋遠身世的寶石里藏着極其重大的秘密,任平生來把寶石取走,卻不隱匿身份,意圖就是知會我們,他們要去找尋這個秘密了,讓我們有種的放手來戰。」

    聶秋遠挑唇一笑,神情里竟難得地多了幾份傲氣:「這麼做,倒像是他的脾氣。」

    駱大春也笑了:「取走了寶石,還記得來而不往非禮也,用這樣的方式還我們一條信息,雖然現在還搞不清這先天之血四個字,究竟有何深意在裏頭。」

    我見他二人笑得雲淡風輕,言語間卻帶着些絕決的意味,心裏不免有些着急。

    「就這麼,糊裏糊塗的,就要……打起來了麼!」

    不甘心啊,明明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就把任平生撈出來了的。他明明答應過我,以後不再殺人的。

    「真真,無論任平生以前對你說過什麼,答應過什麼,那是基於帶你一人遠走高飛,遠離紛爭的情勢。現在,重陷這種紛亂泥沼的話,以他的性格,恐怕會選擇另外的處斷方式了。」

    秋一直緊握着我的手,似是要給我信心,又仿佛怕我離開。我們三個細聊了一陣子,我才大致了解了他們所認定的任平生的想法。

    任平生是個絕不甘於被動的人,一定會想方設法地佔據主動權。他大概是認為,反正膿瘡遲早是要挑破的,倒不如促使這個決戰來得快一點才算痛快。

    所以任平生把寶石的信息提供給了戎撫天,一方面重獲戎撫天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要告訴我們,去探究吧,那火海之下的真相,讓我們比一比,誰更快。

    「那麼,他最終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呢?」我實在不明白這樣折騰,不惜挑動天下大亂,對任平生本人又有什麼好處。

    「很簡單啊,」聶秋遠傲然輕笑起來,「對他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在這場對決之中,既殺了我,又殺了戎撫天。」

    我倒吸一口冷氣。賭上自己的性命,想要的這麼多嗎?

    「那我們……」我開始擔心了。

    「去,怎麼可以不去呢?躲避是躲不開的,更何況,他押上性命想賭的,是我的女人呢?」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似乎在秋的言辭中嗅到了一種興奮的味道,那似乎是對於戰鬥與終結的期待。

    「真真,」秋伸手輕撫我的臉頰,堅定地望着我,「你放心,我,不會輸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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