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過的讓王婉覺得鬧心。

    在她眼裏程英的招數，也無非和現代的女人一個套路，一哭二鬧三上吊。

    王老爺子見到王進寶和王招財躲在程英的身邊，心裏是火。剛才程英一見到了王婉就想衝過來打人，若不是他吼住了程英，這孩子估計又要遭罪。

    此時的王婉額頭上有一塊很大淤青的地方，她其實是故意將擋住額頭的碎發放在了耳後，這樣看起來更觸目驚心一些。她這個身子雖然瘦弱，但是皮膚白皙，一點點輕傷就都需要幾點才消掉痕跡，王婉覺得這還真是個小姐的身子，可惜是個丫鬟的命。

    季家嬤嬤看着程英，有些不客氣的說：「今日，就當着你家老爺子說個明白，不然去找村正也行。我倒要看看，我老婆子是不是要被你們欺負。不要以為我一個孤老婆子在村里就沒你照顧不行了，我願意給出去的錢，可是大把人求着來伺候我。找你伺候也真是遭罪，這孩子偷錢還來我家裏鬧？這是我老太婆看的上你那幾文錢？」程英還未說話，王老爺子就瞪了過來，他其實不是不敢得罪季家嬤嬤。只是，誰會和錢過不去，兩家人沒必要太撕破臉面。他從未低聲下氣的跟誰說過話，今日為了個三媳婦真是要丟了他的老臉了：「三媳婦，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說錢是大妮子拿的？你親自看到了？這種醜事你非要到別人家裏去鬧？」

    說到這裏程英有些啞口，等了一會才說：「爹，我可沒冤枉大丫頭，那家裏收拾屋子的活都是大丫頭做的。」

    「果真不是你自己生的就不會疼啊，這孩子的手腫的跟紅蘿蔔一樣，都化膿了你還捨得讓她來伺候我？」季家嬤嬤說到這裏，眼裏帶着嘲諷：「你不來伺候我也就算，再看看你身後那兩個，為什麼不讓他們來伺候我，非找一個結巴的。」

    這下程英有些為難了，而王進寶卻跑出來說：「季奶奶你家活那麼多，我和招財才不去呢。娘，我不去季奶奶家裏做事。」

    小孩子毫無心機的話，讓程英臉色更是難堪了，她揮手就想打王進寶，可是看着孩子凍紅的小臉，又把手停在了半空中：「你給我閉嘴。」

    程英轉過身子看着季家嬤嬤和王老爺子，有些可憐的說：「爹，這錢肯定是大丫頭拿的。我這也是着急才去季家問的，我沒想打擾季家嬤嬤的。只是爹你知道，八文錢能買多少東西，我和元龍這日子過的本來就苦，若是再是少了這錢，這日子還怎麼過。」

    王婉這個時候也不說話，她只是看炭火燒的不夠旺的時候，加了一些木炭進去。而季家嬤嬤看着乖巧的王婉，才抬起頭看着程英：「其實你非要說是大丫頭偷你的錢，你的意思就是我婆子貪圖你這點。這些日子外面的人都知道大丫頭伺候我，今日鬧出這樣的事情，不查清楚，那麼你覺得可以了，我老婆不會同意的，不是誰都跟你一樣沒臉沒皮的。」

    「我這個苦命的喲。」程英見季家嬤嬤沒完沒了的說這個話題，就開始哭了，她這麼一哭，王招財和王進寶也掉起了眼淚，然後抱住程英，活脫脫的三個人被欺負了一樣。

    王婉對於程英這個早就免疫了，只是虧了程英還教了這些孩子，從小就帶出來了這個摸樣，長大了這兩個孩子估計也要毀了，必定和程英一樣。

    程英捂着肚子，委屈的說：「爹，季家嬤嬤。這錢明明是大丫頭偷的，難道這還不讓我說了嗎？當初我嬸子就勸我說，小寡婦嫁出去做後娘，會被人笑，若是後娘做不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可是我拿大丫頭比親生閨女還親，我教訓她不就是希望她好嗎？」

    說到這裏程英的眼淚一顆又一顆的掉，兩個孩子靠程英更近了一些：「爹若覺得我對不起大丫頭，那麼，真是冤枉了媳婦。」

    王婉這個時候也學成程英，裝的可憐兮兮的，只是她沒程英高超的演技，她只能裝的委屈一些：「娘.........我沒........沒偷錢。」

    王老爺子這個時候開始控制不住嗓門了：「哭哭哭哭，你就知道哭，趕緊給我閉嘴。要給外面的看，我王家是怎麼對媳婦的麼？哼，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當爹的我不知道，今日這錢我告訴你，就是你的親閨女王進寶拿的。你以為我帶着我王家血脈的孩子，和你那兩個一樣手腳會不乾淨？」

    看到王老爺子這麼發脾氣，程英也是嚇到了，但是她依舊還是反駁了一句：「爹，你可不冤枉我家進寶，她也是你是孫女啊，她不會亂拿東西的。」

    「她不會？她不會大妮子就會？是不是真的就像季家嬤嬤說說，因為大妮子不是你生的，所以你才這樣對她？」王老爺子說到這裏都顫抖了，其實程英對王婉不好，他一直知道，前些日子王婉落水了之後他說過了程英，還指望程英能收斂一下，結果這越發厲害了。

    尤其是王老爺子聽到季家嬤嬤說，王婉差點給程英打死的時候，王老爺子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孩子若是真的被打死了，李家肯定不會消停的。這在村里他還怎麼站的直身子，想到這裏王老爺子忍不住一拍桌子。

    「啪」的一聲，季家嬤嬤和王婉都被嚇了一跳。

    只見王老爺子走到了程英身邊，然後拖住了王進寶，王進寶一見王老爺子過來，就嚇的哭的更厲害了：「娘，娘，我沒有我沒有偷，是那個傻丫頭，是那個賠錢貨偷的。」

    聽到王進寶喊王婉做賠錢貨，這下王老爺子手上更是不客氣，程英也不敢上前去阻攔。這爺爺教訓孫女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若是上去幫忙，那麼說不準會再次被趕出王家。她是一個寡婦好不容易再婚，若是再被人休，她還活不活了。

    王進寶再掙扎也掙扎不過大人，最後王老爺子在王進寶的兜里掏出來幾枚銅板，還有幾粒沒吃完的冰糖葫蘆用紙包着，看到這裏東西程英心裏都涼了。

    她想到前幾天她帶王進寶去集市上，王進寶想吃冰糖葫蘆，當時程英沒給她買。當時的王進寶哭的不行，誰知道這些日子過去了，她以為王進寶只是圖個新鮮，可是這個孩子居然膽子大到偷她的錢了。

    程英有些慌張：「爹，爹。」

    可是見王老爺子卻是沒反應，而是一直在喘氣，程英知道這下若是不拿出她的絕招，那麼王進寶今天要被打很慘，她可捨不得自己的親閨女被打成那個樣子。

    想到這裏程英忍不住瞪了一眼遠處的王婉，可是誰知道王婉卻沖她一笑，那個笑裏帶着的意思，程英猜不透，只是覺得這個笑怎麼可能是一個六歲孩子的笑，到着的東西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