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良見他惱怒,也就只抿了抿唇,不再言語了。

    他望了眼宿雲孤的背影,轉身就要離開。

    宿雲孤頓了頓,卻開口道:「等等。」

    穆良不解地抬眸望來,對上了宿雲孤的視線,「怎,怎麼了?」

    宿雲孤見得他渾身上下都是髒兮兮的,臉上還有青紫痕跡,他微微的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隨我來。」

    穆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卻還是相信宿雲孤絕對不會傷害他,抬步跟了上去。

    宿雲孤倒是也沒想着帶他去別的地方,而是一路去了駐紮在國子監里的太醫處。

    無論如何,宿雲孤並不想讓穆良叫穆凌落擔心了,再來,他也是想儘量減少穆凌落對季非凡的怒意。

    穆良卻似是知道他的心思,他邊任由太醫給他上藥,邊對一側靠牆的宿雲孤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我姐姐的。」

    宿雲孤望了他一眼,淡淡道:「無所謂。」

    穆良已經知道宿雲孤就是個性子傲嬌的人,也不介意他的口是心非,微微地笑了笑,也不開口多言了。

    而這廂,季非凡是真的氣得肝疼。

    他實在沒想到他跟宿雲孤多年的情誼,竟然走到了這一地步。

    他臉色難看,旁邊的幾個世家小弟看了,連忙安慰道:「老大,你別難過,就算宿雲孤不把您當回事,可是您在我們心中,永遠都是我們的老大,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是的啊,老大,我們一定不會像宿雲孤一樣背叛你的。」

    「不過,我總覺得宿老大那樣做,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苦衷啊?」旁邊有個世家小公子怯生生地道。

    他的發言在一群譴責的話語裏太過突兀了,所有人頓時都把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了。

    「怎麼,你難道也覺得是咱們老大做錯了,不該欺負了穆良那小子麼?」一個人推了推他,「你到底是那邊的?我知道你家世不如我們,但是,這膽子未免太小了。祭酒那老頭子發佈了那樣兒的改革,然後你莫不是還真打算隨波逐流,順勢而為了?我告訴你,我們可不是這樣兒的。我們世子弟的權益受到了侵害,無論如何,都得抗爭到底的!你若是怕,還是地走,滾去寒門那一邊,看看他們那邊收不收你!」

    那小公子被他們推得踉蹌,臉上浮起了委屈的表情,他急忙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膽小怕事。我們可容不得膽小怕事的人,你若是怕,立刻就離開這兒,我麼可不歡迎你。」另一人截斷了他的話,冷笑道。「對吧,老大?」

    說着,他還看向了一直默然不語,只雙手交叉抵住了唇角的季非凡。

    季非凡此時眉眼間都是漠然和狠厲,竟然硬生生地破壞了他的俊秀。

    那小公子見得季非凡望來,嚇得臉色刷地都白了。他年歲小,在家中也屬於不得寵的,不同於他們闖禍了有人收拾,他回去可只有挨打的份兒。

    季非凡冷冷淡淡地覷了他一眼,「滾。」


    那小公子嚇得眼淚都出來了,只委委屈屈地垂下了頭。

    「我讓你滾,你沒聽到麼?」季非凡現在本來就積累了一肚子的氣,此時只狠狠地把旁邊別人擱着的書,狠狠地掃落在地。

    「你讓誰滾?」

    這時,一道聲音緩緩地插入了進來。

    眾人望去,就見得是來自國子監年長班的一些世家子弟,大多數也是跟他們一樣兒,是紈絝子弟。

    他們素來也是愛在學院裏逗狗攆貓,惹人厭憎的。

    眾人倒是沒想到,竟然會碰上這一群人。

    為首的赫然是何伯公府的二公子,嘴角微微地一揚,眼眸一瞪,「你方才喊誰滾呢?」

    平日裏,因着宿雲孤在他們這個群體裏,這位何公子也就不招惹他們,畢竟齊康老王妃可不是省油的燈,之前有人敢欺負宿雲孤,後來連皇上都下了旨意呵斥的,今後也無人敢再做了。

    今天,他可是聽說了季非凡和宿雲孤鬧翻了,他可是來尋釁的。以往,季非凡性子囂張,仗着有宿雲孤撐腰,可是沒少給他們吃過排頭的,現在可都是討債的時候了。

    季非凡正愁着滿肚子火氣沒地方發泄,此時見得何二公子送上門來,他嘴角一扯,「我道是,是誰來了啊!原來是手下敗將啊!怎麼,上次比騎射輸給我們,如今莫不是還想來找回場子?好啊,來,爺就陪着你玩玩。」

    季非凡囂張的語氣讓何二公子甚是氣憤,他沒想到,季非凡竟然這樣兒大的膽子,現在都不把他放在眼裏。他何伯公府莫不是還怕了他雲陽侯府不成?

    頓時,他臉色一沉,冷笑道:「好啊,誰怕誰!你還真當是以前啊,沒有宿雲孤,你就是個蛋!今天,爺爺就教教你怎麼做人!」

    說着,他一擼袖子,招呼着身後的一群兄弟,就刺啦啦地去跟季非凡動手尋仇了。

    季非凡也不是省油的燈,霎時,兩幫人馬都吆喝打成一團了。

    最後,還是方才那個膽怯的小公子去找了師長來,才算是結束了這場爭鬥,沒有鬧出人命來。

    至於季非凡幾人,自然滿身都是傷的給拎到了祭酒跟前。

    聚眾鬥毆,且還都是國子監里的學生,最後自然是要處理的。

    宿雲孤知道的時候,這幾人都叫祭酒送回了各自的府中,至於處置結果,祭酒並不曾對追問自己的宿雲孤提起。

    而季非凡被送回府中,這樣兒大的事情,自然是叫雲陽侯知道了,兼之還有祭酒送來的信件,當下就抄起家法就要把他給痛打一頓。

    季非凡沉着臉,倒是一動不動,反而是季老夫人連忙攔住了他,把滿身傷痕的季非凡給摟在了懷裏。

    「孩子都傷成這樣了,你個當爹的不心疼就算了,怎麼如今還要動起手來了!凡兒可是我的心頭寶,你若是要動他,你就先打死你老娘我!」

    雲陽侯聞言,一時莫可奈何,只恨恨地望着埋在季老夫人懷裏的季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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