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小說 > 網游小說 > 討逆 > 第454章 祖傳的兵法

    在看到卓翰醜態畢露的模樣後,勇氣潮水般的從吳營的身軀里消退,那些箭矢帶來的傷痛一下就爆發了。

    他呻吟着,衝着卓翰呸了一口,「野狗!你一家子將會淪為奴隸!」

    卓翰笑道:「不,我的家眷不會被牽累。」

    烏達來了,帶着一個摺疊小凳子,打開後殷勤的道:「主人坐。」

    楊玄坐了下去,小凳子安放在地上有些不穩,要挪動幾下。

    他愜意的坐着,問道:「臨戰退縮,導致大敗,更是降了敵軍,這樣都不足以被流放?」

    在大唐,這樣的將領家眷多半男為奴,女的會進教坊司。

    卓翰不敢隱瞞,「小人的恩主會遮掩。」

    「你兵敗,他遮掩……為何?」

    「只因小人一路升遷都是他出力,小人若是倒霉了,他也會被詬病。」

    「詬病啊!」

    「是。」卓翰說道:「大周多君子。」

    楊玄恍然大悟,「是了,君子如玉,自然是不能染上瑕疵。」

    韓紀走了過來,說道:「為此,他們可以顛倒黑白。」

    「這樣的君子,比小人還可怕!」老賊說道:「南周不滅,真沒天理!」

    楊玄拍拍卓翰的肩膀,「這個世間就是如此,高喊着自己很勇猛的,多半怯弱;高喊着自己學富五車的,多半是半瓶水響叮噹,高喊着自己朋友遍天下的,多半都是酒肉朋友,心中空虛……」

    「使君高見。」卓翰此刻只想保命。

    楊玄感慨的總結道:「越是缺什麼,這人就越喜歡標榜什麼。概莫能外!」

    「使君英明!」

    卓翰的馬屁很直白。

    楊玄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就問道:「你可是想做我的狗?」

    這是羞辱!

    韓紀等人看着卓翰。

    卓翰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道:「能做主人的狗,是小人前生帶來的福分吶!」

    楊玄哦了一聲,輕輕摸摸他的頭頂,「來,叫兩聲。」

    ……

    南方的夏季很難熬,特別是晚上。

    但對於方崇這等人來說,夏季的煩惱僅限於出門後。

    在值房內,幾個冰盆擺着,涼悠悠的很是愜意。到了晚上,臥室里也少不得冰,壓根感受不到炎熱。

    吃了早飯,外面的蟬開始拼命鳴叫。

    炎熱隨之而來。

    「哎!」

    走出臨時駐地,方崇抹了一把汗,說道:「這天,熱的怪異!出個門都是受罪。」

    隨從笑道:「相公,如今汴京有人弄了什麼轎子,出門就坐着,四個人一抬,嘿!晃晃悠悠的可舒服了。轎子裏還能放冰,一路涼爽!」

    方崇不禁心動了。

    「回頭問問。」

    一路到了州衙,彭靖已經到了。

    「戰報可到了?」方崇問道。

    彭靖搖頭,「回頭催催。對了,汴京那邊來人了。」

    「問戰況?」

    「嗯!」

    汴京來的是謝引弓。

    皇帝身邊的內侍都來了,可見對此戰的重視。

    到了大堂,謝引弓正在喝茶。

    「二位相公,今日可能有戰報?」

    彭靖點頭,「按照敵軍行進的腳程來算,此戰已經開始了數日,戰報應當該來了。」

    謝引弓是武將子弟,從小耳聞目染,對武事不陌生。皇帝派他來,姿態也很明顯。

    朕,擔心被你們給忽悠了!

    謝引弓微笑道:「如此就好。對了,彭相,唐軍是個什麼章程?」

    這事兒該由白雄來剖析,可白雄此刻在巡查城防,部署軍隊,忙碌不停。

    彭靖說道:「唐軍以楊玄部為前鋒,正在逼近永州。後續張煥所部五萬餘,大軍浩蕩……」

    謝引弓微微蹙眉,「咱們呢!就沒個章程?」

    雖說三國中就數南周皇帝的威權對薄弱,重臣甚至可以噴他一臉口水,可好歹面子得給。

    方崇解釋道:「我軍以一部前出攔截敵軍前鋒……」

    「就攔截?」

    謝引弓覺得這樣的佈置太過平庸。

    方崇笑道:「正面攔截,側翼還佈置了五千騎兵,就等楊玄在正面廝殺的難解難分時,五千騎突然殺出來……給其致命一擊!」

    謝引弓仔細問道:「可穩妥?」

    方崇點頭,「正面阻截的乃是老將吳營,此人用兵穩健,不乏悍勇。側翼是卓翰,此人用兵頗為犀利,若是磨礪一番,老夫以為不比那所謂的大唐名將差。」

    謝引弓問道:「方相說的是那楊玄?」

    方崇點頭,「此戰以來,楊玄在左路打的頗為犀利,雷琦也不是對手,引得唐軍士氣大振。此次如此安排,便是準備給其迎頭一擊,挫挫唐軍士氣。」

    謝引弓仔細想了想,點頭,「妥當!」

    方崇笑道:「還請回稟陛下,我等在,此戰,無憂!」

    謝引弓起身,「如此就好,咱這就回去。若是戰報來了,還請儘快送去汴京,陛下翹首以盼。」

    「是。」

    彭靖二人起身,做個相送的姿態。

    這也是尊重皇帝的一種體現。

    謝引弓走出了大堂,抬頭看看天空,「真是熱!」

    馬蹄聲急促而來,在外面停住。

    「回去就洗個澡。」謝引弓抹了一把汗,「再有,弄些冰。哎!這天氣,邪性!」

    一個軍士沖了進來。

    「止步!」前面的內侍喝道。

    這可是謝引弓,在宮中行走時,普通嬪妃見到了也得避一避做個姿態。

    軍士止步,抬頭。

    「戰報!」

    謝引弓止步,「說!」

    「攔截敵軍前鋒之戰,我軍戰敗。吳指揮使戰死,卓翰被擒。」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彭靖和方崇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謝引弓緩緩回身。

    「這,便是妥當?」

    ……

    「相公,前鋒報捷。」

    戰報到了張煥那裏,他看了此戰的經過,欣慰且鬱郁的道:「老夫沒看錯人!」

    這等大才,當初他為何就沒拉攏過來呢?

    將領喜歡培養新人,這是一種另類的傳承關係,和文人教授弟子一樣。新人成才了,以後便是你的資源。

    老夫的資源……可惜了!

    周遵撫須微笑。

    戰報傳遍全軍。

    石忠唐和春育在一起,春育不忿的道:「若是將軍去了,定然也能擊敗敵軍。」

    「這等話就不要說了。」石忠唐搖頭,「敵軍以萬餘步卒正面攔截,做足了姿態。另有五千騎兵在側伺機而動。

    換做是我,定然會令那三千鐵騎加入戰局。可他卻握着騎兵不動。

    娘的!這人……他怎地就知曉敵軍有埋伏呢?」

    這事兒弄的石忠唐有些鬱悶,連張煥都笑着說這是有鬼神相助。

    否則怎麼解釋楊玄莫名其妙的握着騎兵不動窩?

    紮營後,吃了晚飯,周遵借着夕陽在營中散步,順帶巡查。

    「見過周長史!」

    一隊軍士見到他,神色恭謹的行禮。

    常牧低聲道:「郎君可曾發現,這些將士對郎君尊重了許多。」

    周遵點頭,「軍隊對權貴沒什麼好感,只敬重有本事的人。子泰此戰有如神助,大漲士氣,這些將士敬重他,愛屋及烏之下,對老夫也多了敬重。」

    常牧莞爾,「郎君可曾想過有一日會因為姑爺的緣故,被人敬重?」

    他和周遵的關係不是一般的賓主,故而能開這等玩笑。

    周遵負手看着前方。

    良久。

    說道:

    「當初啊!老夫就想,阿寧怎麼就瞎了眼,找了這麼一個男人!」

    ……

    前鋒抵近永州,隨即遭遇了敵軍大隊人馬。

    楊玄果斷率軍後撤十里紮營。

    「郎君,我的傷好了。」

    王老二主動請纓率領斥候去哨探。

    「我看看。」


    楊玄示意他張開手。

    王老二張開手,掌心的口子已經結疤了。

    這癒合速度,讓楊玄都有些側目。

    「這娃,就是這般厲害!」屠裳很驕傲。

    「去吧!」

    王老二撒着歡的出發了。

    「小心些!」屠裳追着喊。

    「知道了。」

    韓紀走到楊玄的身後,「這般祖孫情,令人羨煞。」

    楊玄沒回身,「戰陣太過冷酷,多一些溫情不是壞事。」

    「是啊!」韓紀走上來,「郎君身邊人有些分心了。」

    「你想說他們在拉幫結派?」

    「是。郎君根基還不夠深厚,麾下要形成合力才好。」

    「這一點你卻錯了。」

    韓紀微笑,「還請郎君賜教。」

    「人是利己的,成群結隊後,尋求安全感是本能。有句話叫做宦海無情,得有幾個幫手。

    官吏如此,任何人都是如此。我從未想過他們都能親密無間,老韓。」

    「在!」

    楊玄看着他,「還是那句話,人都是利己的,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大公無私說的只是某種情況下,而不是時時如此。人若是無私,那是什麼?」

    韓紀:「……」

    「朽木!」楊玄笑了笑。

    韓紀的智謀毫無疑問是頂尖的,但在這等事兒上卻有些鑽牛角尖了。

    一句話,就是控制欲太強。

    韓紀幾番思索,漸漸明悟。

    「如此,郎君居中協調,打壓相合……這,不是帝王之術嗎?」

    韓紀一怔,雙目露出了異色,「敢請教郎君先生。」

    這是哪位大才,連帝王之術都精通。

    這話……你讓我咋接?

    楊玄乾咳一聲,「那位先生就用了個名號,叫做……朱雀!」

    ……

    「小玄子,回頭拜個師啊!」

    朱雀很快活。

    楊玄覺得這事兒不能再繼續談下去了,「敵軍新敗,怕是會弄些手段等着我軍斥候,老韓你若是無事,就帶些護衛去接應老二。」

    韓紀從烏達那裏弄了五十護衛,又和林飛豹要了二十個虬龍衛,就這麼出發了。

    屠裳也跟着。

    「韓先生最近在琢磨郎君?」

    屠裳很少摻和這些事兒,但所謂旁觀者清,反而能看到更多東西。

    韓紀沒有否認,「郎君前程無量,可以後該如何走,我看郎君也有些茫然。老夫既然輔佐……」

    「別擔心這個!」

    「為何?」

    「郎君知曉未來該如何走!」

    「封疆大吏?」

    屠裳沒說話。

    當然不是。

    而是。

    討逆者!

    「前方發現敵軍。」

    韓紀抬頭一看,好傢夥,千餘騎就像是趕鴨子般的,驅趕着王老二等人。

    「接應一下?」屠裳問道。

    「好。」

    數十騎迎了上去。

    「快跑!」王老二喊道。

    這個憨貨!

    屠裳說道:「再等等。」

    「等什麼?」韓紀看着他。

    屠裳說道:「老夫家傳的兵法。」

    韓紀看了張栩一眼,張栩沒反應。

    那就如此吧!

    他是謀士,而不是具體指揮這等斥候戰的將領。

    微操,他沒嘗試過。

    但有些躍躍欲試。

    「老二,撤!」

    屠裳策馬衝到了前方,帶着數十護衛迎了上去。

    「屠公,你先撤!」

    好孩子……屠裳罵道:「不聽令,回頭就收了肉乾!」

    王老二帶着人從側面沖了過去,屠裳這才喊道:「撤!」

    這是什麼?

    斷後?

    韓紀在觀摩。

    這個家傳的兵法,好像,也不怎麼樣啊!

    「慢一些!」

    屠裳斷後,一會兒喊快一些,一會兒喊慢一些。

    敵軍漸漸逼近。

    屠裳說道:「丟甲衣!」

    艹!

    這是什麼操作?

    幾個護衛胡亂解開甲衣,丟了出去。

    韓紀回頭看了一眼,見這邊丟盔卸甲,敵軍越發的張狂了,敵將更是一馬當先,嚎叫着要抓活的。

    雙方一追一逃,越來越近。

    屠裳突然說道:「張栩左,烏達右,攔截一瞬!」

    這是要做什麼?

    攔截一瞬……

    張栩帶着護衛勒馬掉頭。

    鐵棍子迎上了敵軍斥候。

    另一側,烏達帶着護衛掉頭,擋住了敵軍。

    中間,敵將衝到了屠裳身後。

    就是這一瞬!

    韓紀看到屠裳鬚髮賁張,瞠目大喝。

    長槍猛地迴轉。

    一紮!

    竟然發出了尖嘯。

    嗚!

    敵將揮刀。

    長刀崩飛。

    屠裳長槍橫掃,敵將狼狽落馬。

    就在他倒下去時,屠裳伸手抓住了他的甲衣,一提,就把敵將提到了自己的身前。

    「啊!」

    敵將嚎叫掙扎,屠裳一巴掌拍去。

    世界安靜了。

    「撤!」

    兩側攔截的護衛們順勢後撤。

    敵軍也傻眼了。

    主將被擒,這一戰是怎麼打的?

    關鍵是,回去怎麼交代?

    遇到百餘敵軍斥候,主將率領俺們追殺,莫名其妙就被抓走了。

    白雄能砍掉副將的腦袋,以告誡全軍。

    「追!」

    追出沒多遠,當前方出現了一隊騎兵時,敵軍副將舉手。

    「停住!」

    屠裳帶着敵將到了營地前,隨手丟下。

    看着韓紀,說道:

    「這便是老夫家傳的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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