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村里人都過來安慰孫奶奶,人找回來就好,有的娃娃拐走了,一輩子也沒找回來。隔壁的隔壁村里,有個男娃娃四五歲被人拐子,老兩口跟瘋子一樣,縫人就問看到他家娃娃沒有,差不多過了十來年了,還是沒找着孩子,後來聽說那家婆娘瘋了。

    這次藍天丟失,村里幫忙找人,孫奶奶很感激,當年老頭子為保衛村民而死,死的值當。死死抓着藍天的手,生怕鬆開不見了,邊跟村民說,「這次藍天麻煩大夥了,改天來吃飯啊!」拉着藍天回家了。

    回到家,一家人坐一起。孫奶奶一直拉着藍天的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不敢相信人回來了。藍天抓着孫奶奶的手放在臉上,輕輕擦奶奶的眼淚,「奶奶,我回來了,真的,不信,您捏下,看我疼不疼。」

    「盡說傻話」孫奶奶破涕為笑,輕輕捏了捏藍天的臉,終於相信人回來了。

    藍天還沉浸在孫奶奶的寵愛里,突然畫風一變,戳着她頭罵,「怎麼跟你說的,奶奶有沒有跟你說,好好跟着嬸嬸,別到處跑,這世道壞人多,到處是人販子。好了,被人抓了吧!不聽話的娃娃,人販子賣到大山里去,給人當童養媳,看你怎麼回來?以後還跑不?」

    孫奶奶噼里啪啦罵了一通,藍天跟不倒翁似的,孫奶奶戳一下,她倒一下,然後又彈回來,那場面很有喜感,沒看莫元樂的嘴角往上揚了下。

    趙莉抹着眼淚自責,「是我沒看好她,我要不去買布,天天也不會讓人販子抓了。」

    「嬸,跟你沒關係,真的。」藍天看着一下子老了幾歲的嬸嬸,心疼死了,小手輕輕擦着趙莉留下的眼淚。

    莫元樂擔心的看了眼趙莉,孩子就是趙莉的心病。這次因為藍天丟失的事,莫元樂怕她怪罪她自己,觸發她的病。

    藍天拉着趙莉的手,安慰她的玻璃心,「嬸,我那會乖乖等着呢,人販子有迷藥,捂我鼻子上,迷暈裝麻袋裏背走的,人打您面前過,您也不知道。說來說去人販子太狡猾了,一個在前面擋着,一個在後面放迷藥。嬸,我幾天沒吃飯了,好餓啊,給我下碗面唄!」

    前世藍天就發現,趙莉在孩子這方面的事情特別敏感。別看她平日裏風風火火的,一扯上孩子的事,那顆心變成了玻璃心,易碎。藍天得給她找點事,免得她一個人胡思亂想鑽死胡同里。

    「行,嬸,給你去下面啊!」趙莉起身外灶屋去。

    藍天不客氣在後面點菜,「嬸,加點小白菜啊!前兩天我看了,咱家後面地里的小白菜長得好,再放兩個雞蛋。我叔也沒吃,多下點。」

    莫元樂讚賞地看了眼藍天,孫奶奶見不得她那得意樣,敲了下她的頭,藍天低頭做乖巧樣,乖乖挨訓。

    「瞧把你嬸嬸給嚇的,天天在家抹眼淚。以後得好好孝順她,知道不?要不然,奶奶拿拐杖戳死你個小沒良心的。」孫奶奶這兩天,過的提心弔膽,趙莉的毛病她也知道,生怕家裏這個再出事,到時候真要她的老命了。


    「奶奶,對不起,讓您跟叔叔嬸嬸擔心了。」藍天抱着孫奶奶,這次她是真怕了。沒有武力在身,一個人販子就能抓住她。萬一真想奶奶說的那樣,賣到大山里,等她跑出來,奶奶墳頭草都一人高了,她哭都沒地去。

    「跟奶奶說說,不是人販子拿糖果給你吃,你跟人走的?要不人販子跟你說,帶你找爹娘跟人走的。」

    藍天翹着嘴,很是不滿,「奶奶,我就值顆糖果?太看不起人了吧!」

    孫奶奶上下看了看,扒拉扒拉藍天那頭跟狗啃了的頭髮,「也是,一顆糖果是少了點,怎麼着,也得拿頭豬啊!」

    藍天翻白眼,她的身價只值一頭豬。她師傅老人家知道後,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天上下來。

    「這頭髮也是人販子剪的?」藍天點頭。

    「衣服也是人販子換的?」出門穿的新做的紅衣褲,回來是身打着補丁的男娃娃衣褲,路上看到誰認識。

    「衣服是我換的,我那身衣服太打眼,跑出去人一眼看到。」事都過去了,藍天不想讓她知道跟着擔心,「奶奶,我要洗澡,身上臭死了,你給我找身衣服。」

    支開孫奶奶,藍天挪到莫元樂旁邊,笑的甜美,「叔,事情過去了不用跟奶奶說了,省得她擔心。還有那屋子裏的事,您得給我保密,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好!」

    藍天『叭』的一下,在莫元樂臉上親了下,「叔,您最好了。」

    莫元樂眼底閃過笑意,摸了摸藍天的頭。藍天拍開他的手,「別摸了,難看死了,石頭他們看見了肯定會笑我的,以後我沒臉見人了。」

    「我給你剪。」莫元樂躍躍欲試,信心爆棚,到柜子裏拿把剪刀出來,帶着藍天去了院子。藍天坐在小板登上,脖子上圍了塊不要的舊衣服,聽着頭頂上『咔咔咔』的剪刀聲,小臉很是惆帳。頭髮這麼短,萬一再給剪成狗啃發,修都沒法修。

    孫奶奶找好衣服出來,堂屋裏沒見着人,往院子看了眼,見莫元樂拿着剪刀給藍天剪頭髮,過去看看,看了眼趕緊回屋。

    「嬸,您幹嘛呢?」趙莉端着面出來,見孫奶奶在屋裏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沒事,老五給藍天剪頭髮呢,一會看到別笑。」孫奶奶先給趙莉提個醒,趙莉往外看了眼,不就剪個頭髮,有什麼好笑的。邊擺碗邊朝外面喊,「過來吃麵了。」

    莫元樂剪完還給藍天沖了水,藍天摸了摸,總覺得有的地方,摸到頭皮了,看了眼莫元樂,希望不是她想多了。趙莉回頭見到藍天的髮型,『噗嗤』笑了。孫奶奶瞪了她一眼,趙莉終於知道孫奶奶那句『別笑』的意思,扭過頭去,肩膀一聳一聳的,一看就是憋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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