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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石村。
這個村子,雖然出過阿壩這等於倉覺前哨點當值的防衛兵,但與墨家的關係,其實並不大。
雖然也受墨家傳播的諸般種子,種植玉米、土豆和紅薯
也受農學
醫師下鄉,也來看病
但因為本身信奉番教,對於墨家,無論是學說,還是墨者,都刻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年輕一些的,倒還好些,稍微上了年紀的,對於墨家,甚至畏之如虎
據老牛叔所說,早些年,有農學專員去紅石村,差點兒給打出來。
一直到了後來,伴隨着了解的加深,這等誤會,方才消解。
但直至如今,村中老人,也還會不斷告誡小輩,生怕年輕人跟着墨家學了壞
能學什麼壞?
無外乎是對墨家那一套「兼愛、非攻」的理論看不慣,覺得有損自己權威罷了。
對於這些,墨家也從不針對,只是默默做事。
所以,作為信奉番教的紅石村,從根子上就與墨家疏遠,根本算不得同類。
然而在黑暗中,瞧見遠道而來的東吁大軍,將怒火撒在了無辜的紅石村藏民身上,陳九暮的臉色,卻還是相當陰鬱。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但似乎有某種火焰,在陳九暮那黝黑的眼珠子裏,不斷蓄積。
角落處。
兔妖圖圖望了望山峰之上的陳九暮,一臉迷茫地問旁邊的邢菲菲:「小郎君這是怎麼了?他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
邢菲菲對這個兔妖一開始就很瞧不上。
這小妞兒,不但是妖屬邪祟,而且還是個腦容量有限、說話做事,都不經大腦的笨蛋妞兒
她估計一大半的生命力,都長到了胸口上
導致腦漿都沒有幾兩。
一點兒心機都沒有,有的時候說話,真能氣死人。
但自從那天這小妞兒,替死幫着自己擋了一下那善滅的偷襲,邢菲菲對這小妞兒的看法,多少有了點改觀。
有時候仔細想想,這大胸妹妹傻歸傻,卻是個沒心機的小廢物。
沒有威脅。
雖然說話不過大腦,但也不用擔心被算計不是?
所以這幾天,兩人常常在一塊兒。
待久了,卻忽然成了歡喜冤家——在一起的時候呢看不上眼,分開了又覺得想念。
此刻聽到圖圖的話語,邢菲菲挑眉,說:「這些死去的,可都是咱們大明國的百姓啊」
圖圖依舊茫然:「大明國的?他們不是歸屬藏部土司」
作為妖屬,圖圖對行政劃分,不太清楚。
也不關心這些。
邢菲菲懶得跟她解釋這麼多,只是說道:「誰知道呢?他這人吧,心太重了」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或許這就是陳九暮心中的死結吧?
邢菲菲這麼想着,突然感覺到那個傢伙,有些陌生——這個小小屯丁出身的陳九暮,居然還有士大夫一般的家國情懷?
又或者,不到一年的時間裏,他已經成為了鉅子最忠實的信徒
所以才會如此難過?
思慮許久,邢菲菲找到了陳九暮。
她打斷了陳九暮的沉默,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陳九暮抬起頭來,平靜地看着她,說:「沒有,怎麼了?」
邢菲菲說:「我怕你衝動,直接進村救人」
陳九暮苦笑一聲,說:「進村救人?自我南下,以精銳小隊拖延敵軍,如此博弈數日,雙方都在牽制,不斷了解——善多揮起屠刀,就是想讓我於心不忍,因而憤怒、失去理智,中他埋伏」
邢菲菲聽了,不由得吐出一口濁氣,說:「你知道就好。」
她鬆了一口氣,說:「兩軍交戰,斷不可有婦人之仁。」
陳九暮搖頭,說:「你放心,我不是聖母。」
邢菲菲聽到「聖母」二字,不由挑眉,說:「你倒真是鉅子的忠實信徒」
陳九暮不置可否,但眼神卻變得凌厲起來。
他說:「話雖如此,但這等血債,必須讓敵人,百倍償還」
瞧見突然鬥志昂揚的陳九暮,邢菲菲笑了,說:「你有這心氣便好,至於善多這幫人嘛還是得挨過今朝劫難,再想往後」
陳九暮盯着她,問:「你也覺得,近日劫難,已屬死局?」
邢菲菲下意識地搖頭:「我沒這麼說,只是提醒你,不要盲目自信,你可能不知道,一名超凡,到底意味着什麼」
沒等她的話說完,陳九暮便打斷了。
他說:「我,或許知道。」
邢菲菲一愣:「什麼?」
陳九暮搖頭,對着不遠處的楊大郎說道:「立刻通知後方沿途的幾個村子,立刻撤離,不要耽擱」
楊大郎不由得一愣:「這個恐怕有點難。」
如此暴行,如果不是親眼所見
很難會有人相信。
人嘛,終究還是貪圖安逸的。
莫名之間,就要背井離鄉,終究很難。
不僅如此
在楊大郎等妖屬心中,覺得若是多幾個村子,說不定還能拖延敵人腳步呢?
然而此刻的陳九暮,卻顯得無比嚴肅。
他說:「我已通知了老站長,勸人這事兒,到時候他來負責。」
楊大郎拱手:「好。」
他人轉身離開,包大郎帶着兩人,趕了過來。
來人正是一路觀察的小郡主沐屏,與崇聖寺的大師兄宏業。
陳九暮轉身,與兩人拱手行禮。
小郡主沐屏情緒激動,上來抱拳,說:「人員疏散之事,我沐王府可以幫忙」
陳九暮點頭,說好,多謝。
沐王府是滇南的地頭蛇,儘管這兒地處偏遠,但有官府介入,幫忙安置,着實要輕鬆許多。
沐屏又說:「何時狙擊?算我一個。」
善多統領的大軍,是衝着倉覺峰,以及陳九暮來的沒錯。
但發生了這等事情,讓小郡主也再難相安。
她也想着抽刀,跟這幫狗日的敵寇一戰。
陳九暮沉默了一會兒,幽幽說道:「總會有機會的。」
紅石村一夜,火焰燒盡,直至天明。
一夜屠戮,村中再無活口。
就連雞鴨牛羊,都全部被宰,進了大軍之口。
然而直至天光大亮,那藏在暗處的蒼蠅,終究還是沒有露出一下頭。
這讓善多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那小子,屬烏龜的?
這都不肯露頭?
他到底是二十歲的小伙子呢,還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兒啊?
國師大人心情不太好,而這個時候,弟弟波隆,卻領着七八個番僧,來到了營帳前。
第59章 極限心理之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