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得很好，可惜天公不作美，開門就是一場大風雪。

    狂風猛烈，暴雪肆虐。

    看到這樣的天氣，根本沒法出門，陳雪娘為難了。

    「我答應過二熊帶他去吃涮羊肉，不能不遵守諾言。」

    對於小孩子，大人必須說到做到，以免自己在孩子心中漸漸成為一個不講信用的人，也讓孩子從此覺得諾言不值一提。

    風輕雪笑道：「等二熊起來我們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只好這樣了。」陳雪娘嘆氣，二熊性子執拗，又聰明得很，可不容易說服他改主意。

    頓了頓，她接着道：「我昨晚下班後交代老鄭早起去買羊架子，回來燉骨頭湯，咱們大家能喝好幾天。不過，能帶二熊去民族飯莊吃涮羊肉就儘量帶他去。」

    「雪娘姐，你看你，大冷天，你讓老鄭哥凌晨起來排隊買東西，你就不心疼？」

    牛羊肉性熱，冬天的行情特別好，很不容易買到。

    陳雪娘抿嘴一笑，「他跟賣肉的大師傅說過了，給我們留着，不擺在櫃枱上。」

    在百貨大樓上班就是這一點好，吃穿方面都能沾點同事的光，鄭金瑞大小是個幹部，妻子專門賣布，過年想給家人做件新衣裳，布票不夠都得來找陳雪娘，大家就是互相幫助。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帶二熊出去吃涮羊肉，咱們自己家做。」

    「那不行，在家是在家，出去是出去。」

    不論春夏秋冬，陸二熊到點就醒，永遠是三胞胎和福寶中最早的一個，昨晚他跟王翠蘭睡的，正扯着嗓子喊奶奶，「我要尿尿，尿尿，憋不住啦！」

    雖然陸二熊最調皮，但是最討老人喜歡，受歡迎的程度僅次於喜寶。

    王翠蘭匆匆進屋，片刻後，陸二熊就蹦蹦跳跳地出來了，穿着紅花花的棉襖、藍花花的連體棉褲，沒穿罩衣，頭髮東翹起一撮，西支棱一縷，兩隻大眼睛骨碌碌地亂轉，越發顯得白白胖胖，和小時候的喜寶頗有幾分相似。

    風輕雪接了王翠蘭拎出來的馬桶，「嬸子，你給二熊洗臉，我去倒。」

    一家人，王翠蘭就沒拒絕，「下着大雪，你穿厚點，走路小心一點，別滑倒了。」

    積雪很厚，毛翁鞋沒帶過來，風輕雪穿了一雙舊皮靴，到廁所里倒掉馬桶里的尿，用旁邊桶里的水沖洗一遍，又給拎回臥室了，下雪天孩子在屋裏用馬桶比較方便。

    風輕雪洗了手準備做飯，聽到有人拍門，「嫂子，嫂子！」

    是平正凱、聶建國的聲音。

    風輕雪過去開了門，七八個小伙子都是萬歲軍過來上學的，最大的二十四歲，最小的才十九歲，個個跑得滿頭大汗，沒戴帽子，頭頂冒着絲絲熱氣，「喲，一大早的你們就出來訓練了？正下着雪，快進來，別凍着，凍壞了可不是小事。」

    平正凱笑道：「嫂子，我們來幫你掃雪，把屋頂的積雪掃下來。」

    雖然雪沒停，但是積雪得先鏟下來，以免越積越多，壓塌了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