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暴力副鄉長再出手。（二）

    梁光明笑眯眯的看着秦善予，對於秦善予的能力梁光明並不懷疑，而且，梁光明斷斷續續的聽到秦善予的規劃心裏也是十分肯定的，大方向上沒有任何問題，小細節上面秦善予也把握得十分好，梁光明看着這個年紀輕輕能夠做到這個份上，這不得不讓人感到驚訝，「小秦啊，我這把老骨頭接下來沒什麼能夠幫你的了，剩下的只能看你自己了。」

    秦善予笑了笑，「梁書記，不說這些了，您就瞧好就行了，我一定會讓楊柳鎮大變樣的。」

    梁光明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好，我這老頭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在梁光明家待到了差不多十點才離開。

    回到住處之後洗漱一番就睡下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秦善予起了一個大早，吃過早餐之後來到辦公室，喝了杯茶，看完報紙之後，就走出了辦公室，叫上了朱秀梅，兩人一塊朝着上樑村走去。

    走到岔路口的時候，秦善予停下了腳步，朱秀梅連忙開口問道，「秦副鄉長，怎麼了？」

    秦善予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像這樣的村莊到底還有多少，還要多久才能夠改變現狀。」

    「秦副鄉長，像上樑村這樣的村莊還有不少，上樑村這樣的還算是好的了，您到了下樑村就知道了，那裏面更加的落後，再往裏面去，就更加的困難了，很多村莊連電都還沒有通呢。」

    聽到朱秀梅的話秦善予微微蹙了蹙眉頭，這樣的情況已經不能只是單單的指望罐頭廠資助的問題了，而是根本上的問題，邁開步子朝着上樑村走去，一路上，秦善予都十分的沉默，仔細的打量着沿途的風景，朱秀梅見到秦善予不說話也不敢主動開口，只能跟在秦善予身後走在小道上。

    兩人走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終於看到村子，秦善予並沒有急着走進村子，而是在村頭的一顆老榕樹下坐下，掏出煙點上深吸了一口，朱秀梅則是安靜的坐在秦善予身旁。

    「朱姐，上樑村有多少人家？多少人口？」秦善予開口問道。

    「有二十七來戶人家，一共有一百六十七人。」朱秀梅顯然來之前是做過工作的。

    秦善予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看着眼前村莊的破敗，清一色的土房瓦屋，「貧困是暫時的，走吧。」

    秦善予說完之後就站起身來朝着村子裏面走去，朱秀梅緊隨其後。

    剛走到村子裏面，就聽到一陣吵雜聲傳來，幾條遊走的土狗時不時的犬鳴幾聲。

    秦善予停下腳步，沒有走到前方不遠處的人群，「朱姐，這前面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朱秀梅說完之後就朝着前方走去。

    秦善予也走了過去，走近就聽到吵罵聲，幾個村民罵罵咧咧的手中還拿着扁擔鋤頭等東西，秦善予就知道這是要出事，不禁蹙起了眉頭。

    沒一會兒，朱秀梅就來到秦善予的身邊，「秦副鄉長，是計生辦的人下來抓超生的。」

    「抓超生怎麼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秦善予問道。

    朱秀梅嘆了一口氣，「山裏面人窮，也是老觀念，重男輕女更是常青，這不，就是眼前這家可以說是問題戶了，常老大已經生了三個女兒了，這不，第四個已經躲着生出來了，還是女孩，估計還得繼續生，計生辦也是沒辦法，只能下來罰款了。」

    「抓罰款就罰款，怎麼就起了衝突呢？」秦善予說道。

    其實秦善予不是不知道，特別是這種落後的村子，計生辦的工作是十分的難以開展的，下來抓吧，村民抱團反抗，大打出手更是家常便飯。

    「秦副鄉長，這次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常老大家哪裏有錢去交罰款，計生辦的人就下來牽豬挑糧，然後這就起衝突了，兩方已經對峙很久了，常老大更是挾持了一個計生辦的同志。」朱秀梅說道。

    聽到朱秀梅的話，秦善予當時就怒了，至於說是為什麼怒，朱秀梅不好判斷。

    秦善予直接撥開人群朝着院子裏面走去，朱秀梅還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拉不住秦善予了，只能在後面大喊，「秦副鄉長，您別進去，威脅。」

    可是如此吵雜，秦善予自然是聽不見的。

    秦善予剛走進院子裏面，兩個眼尖的計生辦的人就立馬認出秦善予來，連忙朝着秦善予走去，「秦副鄉長，您怎麼來了？」

    秦善予打量了兩人一眼，「屋裏什麼情況？」

    「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常老大挾持了張主任。」

    「瞎胡鬧。」秦善予沉聲說道。

    兩人也不知道秦善予是在說常老大還是在說張主任，不敢吭聲。

    「鄉親們，大家都安靜一下。」秦善予走到人群最前頭大聲喊道。

    而這個時候，朱秀梅也走到秦善予的身旁，上樑村的村長不認識秦善予，但是卻認識朱秀梅，連忙走上來，「朱主任，您怎麼來了？」

    「常村長，這位是秦副鄉長，這次是到你們村來考察，可是沒想到遇到了這樣的事。」朱秀梅說道。

    常村長看了一眼秦善予，發現這個副鄉長年輕得不像話，有些疑惑，不過，既然這是朱秀梅說的，那絕對是沒有錯的，秦善予也不廢話，看着常村長就直接開口說道，「你是這個村的村長吧，現在，你讓村民都安靜一下，這事我會解決。」

    村長在村子裏面還是很有威望的，沒一會兒，人群就安靜了下來，秦善予掃視了一眼之後，然後開口說道，「鄉親們，大家好，我是楊柳鎮的副鄉長秦善予，我知道大家此刻情緒很激動，但是，我想告訴大家的是，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希望大家都能夠平靜下來，常老大超生是事實，計生辦的同志下來處理問題也是工作。」

    「哼，你們這些當官的就會為難我們這些老百姓，超生怎麼了？家裏沒個男丁那可是要斷香火的，老話說得好，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們這些當官的簡直就是強盜，我們生孩子，是要你們養了還是要你們花錢了，都是吃自家糧，你們卻來牽豬挑糧，你們不是強盜是什麼？」一個婦女大聲吼道。

    秦善予不用去問，就知道這個女人應該是常老大家的人，「計劃生育，計劃生育，為什麼是計劃生育，這就是要有計劃的生育，大家的思想我也能夠理解，但是，我們所有人都是國家的一部分，生孩子不單單是生出來吃飽穿暖的問題，而是教，試問，就常老大家的這種情況，本身家庭條件就不是很好，接二連三的生下小孩來，那該如何去養，如何去教，現在已經不是人多就能脫貧致富的年代了，大家因為傳統觀念重男輕女而導致家庭變得越來越困難，這也就真的是大家想要的嗎？把孩子生下來，然後繼續窩在大山裏面，然後一直這樣循環，這是好事嗎？我承認，我們的同志在處理問題的方式上面也存在問題，這個事我們也是會處理的。」

    秦善予並沒有上綱上線的說是政策問題，而是直接用鄉親都能夠聽得懂的話來說，下面一陣議論聲，秦善予也知道，不可能單單憑藉自己幾句話就能夠改變大家的傳統觀念，而且，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這個傳統觀念，在國內，重男輕女是普遍現象，這涉及到傳宗接代，是大問題。

    「我也不要求大家什麼，但是，常老大現在的所作所為是涉及到法律問題的，你們有的是常老大的家人，難道你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常老大被抓走判刑嗎？所以，你們可以讓常老大放心的將人放出來，我向大家保證，今天這事我一定會處理好的。」秦善予說道。

    「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你們這些狗官就只會磨嘴皮子。」還是先前那個婦女吼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監督，要是我出爾反爾，我這個副鄉長就不幹了。」秦善予說道。

    常村長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秦副鄉長的話是可以相信的，老大家媳婦，趕緊勸你家老大出來，別把事情鬧大了，要是人出了什麼事，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常老大家媳婦顯然也是有些害怕了，目光有些閃躲的看着秦善予，「真不抓走我們家老大？」

    「不抓。」秦善予說道。

    「也不牽豬拉梁？」

    「絕對不會。」秦善予說道。

    常老大媳婦猶豫了一下，然後走到屋子門口，「老大，你出來吧。」

    常老大是很聽他媳婦的話的，門打開來，手中拿着一把殺豬刀，架住張主任就走了出來。

    張主任臉色蒼白，看來是嚇得不輕。

    「把人放開。」秦善予說道。

    常老大沒有動，最後還是常老大的媳婦開口說道，「老大，把人放開吧，別搞出事來。」

    常老大這才把人放開，張主任身子一軟，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兩個計生辦的人連忙過去扶起張主任走到一旁，秦善予看着常老大，「作為一個男人，你所做的一切不單單是對你自己不負責，更是對你生你養你的父母不負責任，更是對為你生了這幾個孩子的老婆不負責，除了這些我真不知道你還能做什麼？作為一個男人，就要勇敢的去面對你自己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