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正在回宮路上的柴傾城忽然毫無徵兆地打了個噴嚏。599小說網 www.xs599.com

    「是不是有人在罵我啊?」

    她自言自語道,為什麼自己一天就是累死累活的命?

    柴傾城一邊走一邊默默在心中吐槽着。明明好歹是個郡主,整日應該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心也不用操的。怎麼現在就……混成了這幅樣子了呢?

    柴傾城走到宮門口,微微嘆了口氣,即使是在宮中謀了份算是古代公務員的差事,這怎麼說也算是鐵飯碗了,嘿,這下好了,還突然遇上了百分之五十被裁員的風險。

    面前哪裏是金碧輝煌的皇宮,簡直像是一座監牢。

    柴傾城懷着上墳一樣的心情回了宮。

    「姐姐,你回來了?」

    柴傾城剛進朝顏殿的院子,一個小小的人影便從裏面飛奔了出來,像只張開了翅膀的蝴蝶徑直衝着自己飛了過來。

    總算是有一樣讓人看見就心情好的事情了。柴傾城無奈的笑了笑,伸手將小雨抱了個滿懷。

    「你今日怎麼下學這樣早?」

    等回過神來,柴傾城便是一愣,將下雨從懷中掰了出來,看着她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睛,「難不成你逃學了?」她眉頭微微一皺。

    「不是。」小雨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今日學堂有學生打架,先生叫我們早點回來了。」

    打架?

    柴傾城一愣,站起身來,將小雨牽了進去,「既然今日早回來了,那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太后娘娘去吧。好久都沒有去看她了。」

    柴傾城微微一笑,邊走,邊揉了揉小雨柔軟的腦袋。

    「好啊,太后娘娘每次看到我都會笑呢……」

    小雨拍起掌來,似乎十分興奮的樣子。

    「等等姐姐啊,姐姐去換身衣服咱們就走。」

    柴傾城朝着裏面走了進去,丟給小雨一句話。

    小雨極其聽話地站在外面,乖乖等着。

    春蕊在裏面替柴傾城換着衣服,小雨一開始還規規矩矩地站在外頭,後來便站不住了,索性歪歪扭扭地斜靠在牆上,一雙胖乎乎的小手捏着自己的衣角,似乎有些無聊。

    「對了,姐姐你知道今日打架的人是誰嗎?」

    柴傾城正在裏面費力地更換着衣物,聽見從外面傳來小雨的聲音,並沒有當回事,只是隨意接了句,「誰啊?」

    「喬方。」

    「誰?」

    柴傾城正在扣前襟盤扣的手猛地一頓,又問了一遍。

    「你昨日不是特地問過我麼?就是那個甲班的喬方,他跟……」

    小雨的話還沒有輸完,裏面就忽然傳來春蕊的一聲呼叫,「哎,郡主……」

    小雨一愣,柴傾城衣衫還沒有系好,就匆匆忙忙跑了出來,看着小雨的眼睛似乎十分認真,「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講給我聽。」

    春蕊追出來將柴傾城前襟的幾個盤扣扣好。

    小雨臉上全是一臉的不理解,但看着自家姐姐臉上的表情,便安安靜靜地開口說道:「聽聞今日上下午第二節射箭課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喬方和李黎黎忽然打了起來,我們趕去看的時候,喬方已經摔倒到地上,值班的夫子十分慌張地將他抱去診治了,流了好多血……」

    說到後面的時候,小雨的

    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害怕的表情。

    射箭課?喬方?

    柴傾城眉頭一皺,本能地開口問道:「那……他們的先生呢?」

    小雨撓了撓頭,「孫先生?聽說是她把兩人叫到辦公室去講和的。」

    孫玉蘭會好心把兩個小孩叫去講和?

    柴傾城的心莫名沉了沉,大概率是孫玉蘭又對孩子們動手了。

    「姐姐?你在發什麼呆啊?」

    小雨見柴傾城出了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們不是還要去看太后娘娘嗎?快走吧。」

    柴傾城猛地似醒過來,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正欲要走,就聽到小雨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那個孫先生今日還特地摸了摸我的頭髮,說……」

    「說什麼?」柴傾城忽然有些警惕,急忙問道。

    小雨卻全然沒意識到他們印象中的孫先生是個多麼可怕的人,笑呵呵地說道:「她誇我可愛,說我跟姐姐一樣可愛,還說若是以後有機會她教我的話,她會好好照顧我的。」

    這聽起來是一句十分平常的話,但此時聽到柴傾城耳朵里卻讓她如墜冰窟。

    是啊,她一直以來忘記了一點。

    若是孫玉蘭贏了她,那麼她以後便是整個學堂的教習先生,自然也是小雨的。以小雨跟她的關係,孫玉蘭怎麼可能會讓小雨好過。

    「不會的。她不會有機會教你的。」柴傾城喃喃道,彎下腰去,伸手將小雨攬在懷中。

    心中默念道:我絕不會給他任何機會去傷害你還有那些孩子們的。七日後的教習考核她一定要贏!

    柴傾城在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我們走吧。去看太后娘娘。」柴傾城直起身子,牽着小雨朝着壽康宮走了過去。

    翌日一早。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撐開的窗扇照在柴傾城臉上的時候,她睜開眼睛,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伸手將錦被掀開,坐了起來。

    「春蕊,春蕊……」

    柴傾城剛張口喊了兩聲,便覺得喉嚨干癢難耐,於是便住了口,只是微微蹙起眉頭,自床邊的桌子上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送進了嘴裏。

    茶水是溫的。

    柴傾城抿了一口過後,便一仰頭將杯中的茶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哎呦喂,我的郡主呀!您怎么喝那個水!」春蕊端着一個茶壺從外面推門進來,看見柴傾城手中還未來得及放下的空茶杯,皺着眉頭走過去,伸手將柴傾城手中的茶杯拿了過來,擺在桌上,抬起她新拿來的茶壺重新倒了一杯熱茶推到從柴傾城面前,「喝這個吧。那個都涼了。」

    柴傾城「哦」了一聲,伸手去拿,茶杯微燙。

    「郡主今日怎的起的這樣早?」

    春蕊一邊仔細替柴傾城梳着髮髻,一邊低頭問道。

    「昨日睡得早。」柴傾城看着銅鏡中在自己頭上來回比劃的春蕊,興致缺缺,「好了沒有啊……」

    「郡主,莫急……」春蕊微微一笑,自桌上拿起一枚簪子來在柴傾城烏黑光潔的髮髻間比劃了一下,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不行,太素了。」

    又拿起一枚累絲珠釵。

    「不行,不夠莊重。」

    ……

    如此反覆好幾次,柴傾城可不想好不容易早起了一次,一大早的時間就被浪費在挑選頭飾

    上面。

    她蹙了蹙眉,伸手在梳妝枱上一指。「好了,就這個吧。」

    春蕊一愣,然後面露喜色,拾起柴傾城選的那支珊瑚珠排串步搖,小心地插在柴傾城髮髻間,稱讚道:「郡主的眼光真好,珊瑚珠顏色鮮艷,正好與郡主今日素淨的衣裳相稱,上面還穿着兩串蜜蠟珠,倒也不顯寒酸。」

    柴傾城嘆了口氣,轉過頭去對着春蕊輕笑着點了點頭,「對啦,你說的很對。」

    兩人正嬉笑的時候,院裏的小宮女推門走了進來,伸手遞了一封信過去。

    「郡主,有您的信。」

    柴傾城點了點頭,伸手將信接了過來,拆開細細閱讀起來。半晌過後,緩緩將信紙合上,微微一笑,回頭對着春蕊吩咐道:「我今日出宮一趟,晚上回來。」

    然後便出了宮。

    「哎,你們聽說了沒?靜王爺給天香樓題了一幅字。」

    「聽說了,聽說就掛在大廳的牆上呢,要不……哥幾個去看看?」

    「成啊,走着……」

    幾個穿着白色褂子的公子一拍即合,一齊朝着天香樓的方向走了過去。

    柴傾城跟在他們身後,微微一笑,心想:駱掌柜果然有手段,短短几日,就把這件事傳的整個京城人盡皆知了。

    柴傾城前腳剛邁進去,抬頭便看見一副做工精良的紫檀木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四個大字。

    「天下第一」

    「柴小姐,您看怎麼樣?」

    駱掌柜從賬台裏面走了出來,對着柴傾城指了指掛在正對門半牆高的牌匾。

    「嗯……確實不錯。」

    柴傾城微微一笑,只是從裏面走出來的駱掌柜點了點頭。

    同時圍着那副牌匾品賞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把前廳占的滿滿當當,柴傾城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擠到前面。

    一與此同時,一輛低調又精緻的馬車停在了天香樓的馬路對面,一個氣質超然、相貌俊秀的公子從馬車上緩緩走了下來,直直衝着對面的天香樓走了過去。

    「柴傾城?」

    正擠在前面人堆里柴傾城身子一頓,緩緩轉過頭來,瞪大了眼睛,「咦,蕭卿師,你怎麼會來這裏?」

    柴傾城顯然十分意外,直接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你怎麼又在這裏?」蕭卿師蹙了蹙眉,「難不成又欠了人家的飯錢?」

    「沒有,沒有……」柴傾城連忙擺了擺手,正準備張口解釋,忽然身後傳來了幾道抱怨的聲音。

    「哎哎哎,別擠!別擠!」

    一個接一個人地從柴傾城身後涌了過去,她卻沒有什麼心思想這些事情,她抬頭看了眼蕭卿師,見他眼中似有探究之色,心下一沉,想着應該找個什麼樣的藉口來解釋自己常常在這裏會比較可信。

    正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撞擊,柴傾城一時走了神,整個身子朝右倒了下去。眼看柴傾城就要跌下去。

    「小心——」

    蕭卿師喊了一聲,連忙伸手一把將柴傾城攬了過來。

    柴傾城只覺得自己腰間書倏然多了一雙有力的大手,整個人被一股力量拽了回來,穩穩地站在地上。因為慣性力,兩人的身體直直地貼在了一起。兩人皆是一愣,紅暈緩緩攀上了兩人的臉上。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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