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林小歡看着大家輕聲應着。

    大家一聽，就趕緊追問着情況。

    林小歡就把在學校里聽到的一般消息都說了出來，「戰爭地點是在雲省邊境的l山上，與我們接壤的y國侵佔l山，並多次襲擊我國邊境居民，所以我軍決定反擊，戰爭是從4月份開始的。」

    大家一聽她說在雲省，都鬆口氣，畢竟雲省距離南城一千多公里，打仗也應該是那邊的戰士們。

    趙月娥的神色卻還有很沉重，她對戰爭始終懼怕得緊，有戰爭就有傷亡，那些血肉模糊的場面，她至今記憶猶新。

    王華雖然放心些，也是很關心戰爭的，「現在打完了嗎？」

    林小歡緊了緊手，搖頭接道：「還沒，這場戰爭可能要持續很久，但是最激烈殘忍的階段就是今年4月份到7月份，已經過去了，後面就是輪防。」

    大家聽了這話都沉默了，哎，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

    一直沉默的林山，突然問道：「小歡，你告訴我，你哥是不是在戰場上。」

    「林山你瞎說什麼呢，小歡說了戰爭在雲省。」王華立刻搶着接道，說完還瞪了一眼林山。

    林麗麗也是緊接着開口：「就是啊，爸，哥怎麼可能過去。」

    只有林小歡不敢說話。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林大柱在不在她不確定，但是南城軍區參戰的消息，包括l山戰役的事，慢慢地也肯定是要被大家知道的，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小歡，你告訴我。」林山卻不理會王華母女兩，就是緊緊看着林小歡，他有種感覺，小歡有事瞞着大家。

    王華和林麗麗見他這種嚴肅認真，也都跟着緊張起來，再看林小歡沒有立刻接話，心裏更加害怕了。

    林小歡想了想，就看着林山如實回道：「舅舅，7月過後，西城軍區就回來了，接替他們防禦y軍的是南城軍區的戰士們。」

    「老天啊……」王華忍不住叫了一聲，身體也在微微發抖。

    林麗麗也有些傻眼，「小歡，你沒弄錯吧？雲省的戰爭，怎麼會那麼遠調南城的兵過去？」

    「小歡，把你知道的，能說的，都告訴我們吧。」趙月娥開口了。

    林小歡看向她，姥姥一直是她很敬愛也很敬佩的人，平時看着溫溫和和的一個老人，真遇到事了，她卻一直都很鎮靜自若，而且頭腦清醒。

    「姥姥，舅舅，舅媽，姐，l山的這場戰場，我軍採取的是輪戰防禦，也就是很多軍區都會去那邊防禦一段時間，南城軍區現在就在前線，但是哥哥在不在，我也不知道。」林小歡的目光掃過四人。

    「怎麼會這樣啊，這場仗肯定很難打，國家的兵都要過去……」王華輕聲嗚咽着。

    她是真沒想到會是這樣，要不然當初就不讓大柱去當兵了，誰知道這才當兵就上了戰場。

    「舅媽，哥哥不一定去了l山。」林小歡試圖勸着。

    林山看着她嘆一口氣，「大柱八成是去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久沒寫信回來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移開了目光看向漆黑的屋外，目光里滿是擔憂，就連神情也仿佛瞬間滄桑起來。

    王華聽了他的話，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悄悄流了下來，她伸手捂着嘴，小聲哭泣着，聲音很淒涼。

    林山走過去拍着她的肩膀，「哎，這都是命啊……」

    他就一個兒子，何嘗不擔心，所以當初他堅決反對兒子去當兵，但是拗不過兒子自己堅持。

    「舅舅……」林小歡才說了兩個字，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她想說現在是輪防期間，傷亡不會大。

    但是她知道，這話對舅舅舅媽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安慰作用。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確認哥哥到底有沒有過去。

    帶着沉重的心情，林家人這一夜註定是失眠的。

    第二天一早，林山要去路邊測量面積，原本該高興的他卻沒了任何激動，整個人都有些萎靡。

    林小歡起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老軍長。

    老軍長聽了她的來意後，特別能理解林家人的心情，當下就帶着林小歡去了山上的連隊，用孫祥辦公室的電話聯繫了南城軍區的新兵營，先弄清林大柱被分到哪個連隊，再去這個連隊打聽情況。

    林文才畢竟是退休的一軍之長，幾分鐘後，就弄清了林大柱的動向。

    掛後電話，他看着林小歡，沉聲道：「你哥的確去了前線。」

    林小歡緊了緊拳頭，果然是這樣。

    林文才見她沉默，就鄭重開口：「小歡，你別難過，你也是軍人，該知道軍人就是聽軍令行事，軍人就是為打仗而生的。」

    「我知道，林爺爺，我是在擔心我舅他們。」林小歡低聲接着。

    她可以面對訓練場上的各種訓練毫不畏怯，也可以面對深夜密林鎮定自若，卻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家人的傷心和難過。

    林文才這才明白她的心思，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和他們說，作為軍人家屬，這是他們必須經歷的，也是要承受的，慢慢地，他們就會習慣，也會理解。」說到最後，聲音透着一股堅決。

    林小歡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點頭。

    下山的路，她是一路快跑回去的，想把心裏的所有沉悶都給跑掉。

    到了家裏，面對家人的目光，她只能如實說道：「哥是跟着部隊去了前線。」

    「我的媽媽啊……」王華當場就哭了，比昨晚還要傷心。

    昨晚她只是擔心，現在她是害怕。

    「真的去了。」趙月娥小聲說着，眼底也有着化不開的擔憂，林大柱是他們林家唯一的兒子啊。

    林麗麗也紅了眼，捂着嘴，小聲嗚咽着。

    林小歡說完話後就一直沉默着，身為軍人，她能很自然地接受這件事，可是身為家屬，她心裏也很悶。

    而最重要的是，她見到家人此刻情緒崩盤，她很不知所措，同時心裏還有種糾絞的感覺。

    原來看着家人傷心，比自己傷心還要難受百倍。

    當初擔心蘇落，是她一個人的事，她可以用堅強咬牙挺着，但是此刻看着家人傷心，她要怎麼去幫他們挺？

    她心裏有着深深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