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和韓瑩打了電話，約着晚上去家裏坐坐。韓瑩說道：「晚上來姐家裏吃吧，我給你做。」這不能客氣，必須去。出門時，老爺子非要送關山月一箱茅台酒，關山月推辭半天把謝婧惹急了，訓道：「姥爺給你你就拿着，客氣啥？虛偽！」謝智道：「拿着吧，婧婧姥爺不缺好酒。」關山月只好應了。

    關山月買了水果，本想把一箱酒都給盛利搬過去。後一想，一是姐夫是政府要員，不能送那麼多，多了就叫送禮。二是自己人要點到為止，送的多了反而不好。關山月把酒分成三份說道：「關師傅，咱們一人一份，這三十年的茅台你要是不留着估計再也遇不到了。」關東跟着關山月時間長了，知道關山月不來虛的，高興地說道：「那我謝謝領導了。」

    讓關東把他送到小區門口，約了來接他的時間便去了韓瑩家。韓瑩早早回到家中，關山月去時她已經開始準備晚餐。關山月道：「姐，我幫你洗菜。」韓瑩笑道：「行啊，閒着也是閒着，咱姐倆還能聊聊天。」

    韓瑩家的廚房比較大，裝修風格自是不能與山溝里的裝修同日而語。櫥櫃用的是新流行的金屬拉絲面板，閃着鋥亮的金屬光澤，大理石台面高端大氣，讓關山月很羨慕，心想，自己房子裝修時也好好好規劃規劃，還是這看得舒服。

    看着韓瑩熟練地翻着炒瓢，關山笑着說道：「姐，像你這樣才叫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里里外外都是把好手。」韓瑩逗道：「你這小馬屁精。難道璐璐不好嗎？」關山月嘿嘿一樂道：「也好，也好。」韓瑩又道：「你這當廠長了，感覺咋樣？」關山月道：「也就興奮了兩天，然後就沒啥感覺了。上次姐夫回去，當着那麼多人陪着我和陽市長照了張相，讓我神氣了好一陣兒呢。」韓瑩笑道：「我聽說了，這次是陽市長出面找的你們劉總，那面子自是相當大，要不你還得從助理當起，不知道要熬幾年呢。」關山月道：「是啊，真感謝陽市長。」

    韓瑩對關山月很滿意，知道進退。認識以來從來沒主動求過她辦什麼事，這才懂事。盛利那麼大的領導不能因為小事去求人吧？好鋼要用到刀刃上。

    不一會兒菜都做好了，韓瑩張羅着吃飯。關山月問道：「姐夫晚上不回來吃？」韓瑩說道：「他就沒準，不等他。要是回來了再炒兩個你陪他喝點兒酒就好。」

    正說着盛利推門進來了，說道：「好嘛，你姐倆吃飯不等我，讓我吃剩的？」關山月趕緊打招呼道：「姐夫回來了。」盛利道：「回來了，晚上咱哥倆好好喝點。」韓瑩過去幫着他把衣服掛好，說道：「難得你今天回來這麼早。」盛利道：「小山輕易

    不來一次，我敢怠慢嗎？」關山月道：「您這麼一說我罪過大了，耽誤您正事不是？」盛利笑道：「工作永遠也干不完，偶爾偷偷懶還是可以的。」

    見關山月帶着兩瓶老舊的茅台問道：「你這是從哪兒來的？」關山月如實說道：「陽市長的爸爸給的。我借花獻佛讓您嘗嘗。」盛利拿起來看看道：「這是好酒，存了三十年的我還真沒喝過，今天就它了。」

    喝着酒盛利說道：「這個老爺子雖說退休多年，但是還有一些根基，他的老部下有不少軍政要員。我知道的咱們省駐軍司令就曾經是他的部下。軍隊上的人是很講淵源的，不容小覷。以後和他走好關係吃不了虧的。」

    關山月頭疼的要死，還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要是沒有謝婧這一出，估計還好，可是自己和人家的寶貝外孫女不清不楚的，他要是知道了還不斃了自己？關山月不敢奢望，以後還是少見為妙。

    關山月不願談論這些話題，太煩人，於是問道：「姐夫，黨的十五大關於國企改革重大部署是什麼精神？咱們省有什麼動向？」

    盛利說道：「目前來看國企制度僵化，同時也誕生了不少腐敗問題，關鍵是許多國企虧損嚴重，已經成了社會的包袱。長此以往人們對國有企業的制度產生了懷疑，在這種背景下國家提出了國企改革，目的是想着搞活國有資產。目前提出了國有企業實施戰略性改組，實行鼓勵兼併、規範破產、下崗分流、減員增效和再就業工程，形成企業優勝劣汰的競爭機制。堅持有進有退，有所為有所不為。當然這是官話，說白了就是允許私人資本進入國企，消滅殭屍企業，抓大放小。

    但是對於允許私人資本進入國企這個方案爭議很大，這也產生了另一個論調，說是賤賣國有資產，這個帽子很大呀。不過我認為對非國家命脈的企業改組是好事。私有資本進來，管理上靈活的優勢就會體現出來。雖說私人資本以較小的投資進來了，但是企業活了，包袱沒了，長遠看我認為是好事。不過，誰是誰非還很難下結論。

    咱們省在改革方面沒有走到前邊，邊改邊看，也算穩妥。怎麼，你有什麼想法？」

    關山月嘿嘿一樂道：「姐夫，我不小心發了一筆橫財，正不知道怎麼投資呢。」盛利好奇地問道：「橫財？能有多少？」

    關山月小小得意了一下說道：「上次去歐洲考察，我順便去舊貨市場買了不少舊瓷器。當時圖便宜，只要看得不錯我就買了回來，沒想到裏邊真有幾件精品。上次謝智去我那兒看了，就是陽市長的姐夫，古玩專家，他說大部分都是真的，最值錢的有天字罐、徽章瓷、元

    青花、康熙青花瓷，當然還有一些精品。我賺大發了！」

    盛利道：「別說這些，我不懂，就說多少錢吧。」關山月低調地說道：「目前估計能上億吧，我想過幾年更值錢。」盛利震驚了：「多少？上億？」關山月道：「應該差不多，這還沒算品質一般的呢。他從我那兒拿了三個小瓷器，給了我一百多萬，哈哈，我也算是百萬富翁了。」

    雖然知道關山月不會說謊，但是盛利還是有點懷疑，這麼大的餡餅就砸到你的頭上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韓瑩也是震驚不已，不過謝智這個名號她還是知道一些，問道：「謝智是不是上過鑒寶節目？」關山月道：「這我不知道，我很少看電視。他不光在永和路上有家古玩店，還去緬甸賭石呢。上次去鋼廠，他送了我一個翡翠白菜，看那水頭和翠色，我估計也值大幾十萬吧。」

    盛利嘆道：「這一陣兒沒見，你這一張口就是百萬千萬的，我都不適應了。」關山月道：「我手裏也就幾十萬現金，所以也沒啥感覺。我想做些實業，但是現在不知道該做什麼投資，這次來也是想聽聽您的建議。」

    盛利道：「目前看，國家要重點推進房地產，但是這個行業高投入、高收益，同時也伴隨着高風險。作為一個外行來講，投資還是要謹慎的。如果單純為了賺錢買房子就可以，我認為比搞房地產還輕鬆，還來得快。現在南方已經出現了炒房團，這房子一炒就會火的。浙江、上海的房子價格一天一個樣。不過盛世收藏，古玩也會隨着經濟的發展大幅升值的，不見得比房地產收益小。我認為等等再看吧。」

    關山月道：「那好，我就再等等吧。要是國企改革改到鋼廠了，我倒有點意思，畢竟也就對鋼鐵行業熟悉點兒。不過目前鋼廠是盈利大戶，國家應該不會從它下手的吧。」

    盛利道：「什麼事都不好說。目前東南亞局勢不穩，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如果控制不好可能會出現危機。這次我請了一個經濟專家講課，他就提出這個問題來，我覺得還是有先見之明的。」韓瑩問道：「什麼危機？能影響到咱們？」

    盛利道：「他判斷美國資本大鱷索羅斯正在對泰銖發起攻擊以攝取暴利，這樣會導致泰國金融崩潰。牽一髮而動全身，泰國是東南亞的主要國家，它要出問題整個東南亞就會有問題，進而影響到我們的經濟形勢。我們的經濟相比歐美還比較脆弱，只要東南亞發生危機我們一定會受影響的。」

    聽完盛利的話，關山月深感自己的格局太小，需要學習的太多了，於是說道：「你們啥時候有什們經濟講座的也讓我們聽聽就好了。」盛利道：「其

    實你們企業更應該搞些講座，可是劉總這人就是太保守，不研判大勢，總認為鋼鐵企業跟隨就好，而且公開講不需要搞研發，拿來就好，這樣咱們總是追隨者，有點井底之蛙之嫌呀。

    更可怕的是，我擔心這次你們的新項目建設正趕上東南亞金融危機，前途未卜啊。」韓瑩道：「那麼大的國企政府怎麼會放手不管？太悲觀了吧？」盛利道：「就怕整個經濟形勢不好啊，大勢所趨，傾巢之下焉有完卵？但願我是多慮了。不過長久來看，只要我們政治穩定，我想會度過難關的。」

    三人邊喝邊嘮，不知不覺就把兩瓶酒都喝了。盛利笑着說道：「韓瑩也是酒中豪傑嘛，喝了多少？有半斤嗎？」韓瑩道：「還不都是你培養的？沒事總逼着我陪你喝兩口？我都快有酒蟲了，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