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手捧令牌,做匍匐狀。
而此時,一旁的陳珂已經看傻了眼。
嬴政稍微顯得比較平靜,他隨手從田承的手中接過了令牌,眼睛中帶着些許複雜。
「倒是不曾想到,你竟然有這樣子的心思。」
嬴政笑着搖頭,而後望着田承道:「你既然如此說了,朕便是信你。」
「你且不要辜負朕的信任便是了。」
田承待到嬴政將令牌拿走之後,方才是抬起頭,神色中滿滿的都是感動。
「多謝陛下。」
他義正言辭的說道:「陛下,臣要上奏齊郡內,有過往齊國官員。」
「這些人聚集在一起,整日裏商討着如何反叛陛下,如何反叛大秦。」
田承的臉上帶着心痛的神色。
「臣為了此令牌,與他們虛與委蛇,終日惶惶不得安。」
「今日,既令牌已經交予陛下,臣也可以放心大膽的彈劾他們了。」
田承再次參拜:「臣懇請陛下下旨,令臣捉拿那些逆賊!」
「以正視聽!」
嬴政看着一臉誠懇的田承,輕笑一聲。
他不回答田承的話,反而是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陳珂:「陳珂,你覺着呢?」
陳珂摸了摸下巴,回過神來。
歷史上可沒有記載這件事情,但這個事情的發生也沒有出乎陳珂的意料。
這很正常。
在之前儒家的所有計劃都被破壞了之後,齊郡這裏的齊候不想在一條爛船上繼續,也是正常的。
「陛下,臣覺着齊候殿下說得有理。」
陳珂看着齊候,一雙漆黑的眸子中閃爍着些許星光。
眼眸如同井水一般平靜不起波瀾。
「既然如今齊候殿下已經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並且告發了那些逆賊。」
「朝廷自然要捉拿那些逆賊,以正視聽的。」
陳珂的臉上笑容,但聲音卻是越發的冷冽了。
「否則,豈不是顯得我大秦可欺?」
嬴政微微頷首,看着齊候道:「既然如此,齊候聽令。」
田承行禮,等待着嬴政的命令。
「朕令蒙恬輔左你,以你為首捉拿逆賊。」
「期間,如有阻攔者,殺無赦!」
充斥着殺氣的話迴蕩在大殿中,田承輕應一聲接旨。
「臣遵旨。」
待到田承走了之後,嬴政才看着陳珂說道:「陳珂,你覺着他為何會突然投靠朕?」
嬴政的臉上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看起來一點都不相信田承的誠意。
他的手中,那代表着齊國最後力量的令牌被他把玩着。
其上刻着一個十分顯眼的字。
「田」
比起來嬴政的疑心,陳珂反而是比較平靜。
「陛下,臣覺着他投靠陛下,是有跡可循的。」
「如今儒家在會稽郡的事情已經暴露,項留甚至都被人捉拿了。」
「正在押解着他,在追着咱們的路上。」
「趙高等人的謀劃也是被一一化解,更是有「紙」以及「印刷」等物的存在。」
「這位齊候也是一個聰明的。」
「怕是知道那條船快要翻了,所以換一條船吧。」
嬴政看着手中的令牌,笑着點了點頭。
他倒是不怎麼在意這個東西。
「這個東西,等會交給頓若去查一查,看看是不是真的。」
嬴政打了個哈欠,按了按額頭。
「對了陳珂,你師兄什麼時候來?」
「朕很想看看,你這個滑頭的師兄,會是什麼樣子。」
陳珂笑了笑看着嬴政道:「陛下,您不是傳令下去,明日令師兄他覲見?」
說起來這個事情,陳珂就有些頭疼。
「陛下,咱們帶着的那幾個人,商量好了封禪的具體禮儀了麼?」
嬴政微微搖頭:「還未。」
「李斯說這些禮儀經久難查,現在查到的都是隻言片語。」
「他正在和那群老東西們商議,看看能否拿出來一整套合乎規準的禮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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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嬴政內心還有些許不快。
「按照朕說的,有什麼禮儀不禮儀的。」
「朕乃是第一個泰山封禪的人,更是第一個皇帝。」
「朕所說的,所行的就是禮儀。」
「朕泰山封禪的禮儀,天下人、後世君王都要遵守。」
「既然如此,何必一直翻閱典故?」
陳珂嘿嘿一笑,什麼都沒說,只是聽着嬴政的抱怨。
............
一處院落中
王侃臉上帶着茫然的神色,他方才聽到齊候身邊小廝的聲音,便將門打開了。
誰曾想到進來的不僅僅是齊候,還有一列士兵!
一看就是精銳的士兵!
當士兵列正之後,田承、蒙恬兩個人從門外走進來,臉上帶着平靜的神色。
讓人看不出來端詳.....
這是什麼情況?
還不等王侃問話,面前的田承就是冷喝道:「大膽王侃!」
「見到蒙將軍竟然不禮?」
王侃一臉茫然,還未曾見禮的時候,方才進院子搜查的人已經是走了出來。
「啟稟將軍、齊候殿下。」
「從此賊屋中搜出了此物,可以證實此賊有謀逆之心!」
士兵恭恭敬敬的將手中的東西捧過頭頂,臉上帶着恭敬的神色。
田承從他的手中接過那些東西,感嘆了一聲後,直接交給了蒙恬。
「蒙將軍,看來本候所說的沒錯。」
「此賊果然是有謀逆之心啊。」
蒙恬看了證據,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之後,一揮手:「抓起來。」
「帶走!」
王侃一句話還沒說,就已經是被士兵押住,往外走去。
此時他好像終於醒過神來了一樣,一臉不可置信的扭過頭看着站在那裏的田承。
「殿下?殿下?!」
王侃的聲音慘厲,帶着些許尖銳。
「殿下何故如此?」
「難道殿下忘記了國讎家恨麼?難道殿下忘記了我齊國麼?」
王侃聲聲泣血,整個人都處於一種崩潰的狀態。
他以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老臣一心為殿下謀國,殿下何故自身叛國?!」
「何至於此??!
」
王侃的聲音悽厲無比,但越來越遠,已經是被押出去了。
而田承就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站在那裏,平靜的望着王侃的背影。
片刻後,他轉過頭,看着蒙恬微微一笑。
「蒙將軍,還有下一家。」
「走吧。」
「免得別他們跑掉了。」
蒙恬也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田承,但神色確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只是澹澹的說道:「好。」
..........
大牢中
王侃至今為止,依舊是不敢相信這半天內他所遭遇的事情。
方才將代表着齊國最後力量的令牌交給齊候,齊候就是帶着大秦的士兵把自己抓起來了?
還要指責自己謀反?
而這個時候,一個個的人影走了進來。
王侃看過去,竟然全都是故往齊國的舊臣,且都是心懷故國,與自己聯絡過要復國的臣子!
而這些人的身後,跟着的則是齊候田承。
田承站在大獄門中,望着這群人、聽着這群人的謾罵,神色不變。
他輕笑一聲。
「諸位,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誰讓你們心裏還有故國呢?」
田承的臉色從平靜變成了陰狠。
他環視着眾人。
眾人看着田承的神色,只覺着心中一陣發冷,像是看到了一隻潛伏在暗中的蠍子一樣。
王侃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站在那裏,望着田承說道。
「齊候殿下,難道您真的沒有絲毫的復國之心麼?」
田承毫不猶豫,也不敢有任何的猶豫。
「當然沒有!」
王侃看着田承,繼續問道:「那這麼多年來,難道您一直與我虛與委蛇?」
田承點頭:「不錯。」
「你們討論造反、討論復仇,本候心中早就是想將你們就地正法!」
「只是可惜了,你手裏藏着一批齊國的逆賊。」
「所以本候要將你手中的東西騙過來,騙過來之後,再將你們捉拿歸桉!」
王侃站在那裏,神色疲憊,就像是信仰崩塌一樣。
田承冷笑一聲:「本候乃大秦齊候,你等便是聽候陛下處置吧!」
說着,扭頭便走。
王侃站在陰影里,心灰意冷。
「齊候?齊候!」
王侃悽厲的喊了一聲,而後勐地一頭撞在了牆上!
鮮血濺落在牆上,赤紅的鮮血染紅了一片漆黑的牆壁。
大獄外
田承感受着大牢外的陽光,神色中帶着平靜。
他們不死,自己就要死。
從始至終,他就沒有想過復仇,他只想活下去,平平靜靜的、安安全全的活下去。
生死之外,全無大事。
........
行宮內
蒙恬聲音冷靜:「陛下,臣已經是將所有逆賊捉拿歸桉。」
「齊候說,除卻這些人之外,齊郡中的田氏似乎也不怎麼安分。」
「似乎想要在陛下泰山封禪的時候,對陛下動手。」
嬴政挑了挑眉,臉上閃過一抹冷酷的笑意。
「對朕動手?」
「這麼多年來,朕還沒遇到過幾個直接想對朕動手的。」
他看着身旁的李斯、陳珂說道:「儘快安排泰山封禪,朕倒是想要看一看,田氏想怎麼對朕動手。」
李斯神色中帶着些許為難:「陛下,臣已經是儘快安排了。」
「但那些禮儀太過繁瑣。」
他思索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不然,讓陳少府來幫幫臣?」
嗯?
嬴政心裏起了些興趣。
他轉過頭,看着陳珂,臉上閃過一抹趣味。
「陳珂,你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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