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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本卷完,求訂閱】(1 / 1)

    悠揚的歌聲迴蕩在這曠野上,與那秋日的風一同飄蕩着,越飄越遠。

    那地上跪俯着的黔首們聽不懂這歌裏面的文體,但能夠聽懂這歌聲裏面帶着的依依惜別。

    他們跟隨着陳珂一同唱着。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遠處臨淄郡的城樓上,田承、魏新、餘缺、樊牧野、霍實等人站在那裏,望着那道路上遠遠而去的車輦。

    眾人的眼睛中都帶着些許盼望,帶着點點的感慨。

    「為官如此,方是「君子」所求啊。」

    霍實的聲音中帶着感慨,他過往便是儒家的人,追求的也是儒家的思想。

    雖然接受了百家宮的教育,但百家宮並不會強行的要求人改變自己的「主修」思想。

    只是讓所有人都兼顧其餘而已。

    因此,他所追求的最高德行標準尚且還是「君子」。

    田承、魏新、餘缺三人望着陳珂的背影,所說的卻與霍實有所不同。

    「民能用法、且能崇法,總督所為,乃是一個法家之人的至高追求。」

    「法之化身,莫過於此。」

    「在這蓬來洲中,總督之法,是能夠安民之法,更是秦律的體現啊。」

    三人一生所學多是法家之思想,當年在百家宮中所求的也是「法學宮」的教育。

    因此從陳珂的所作所為中,看到的是「法」的化身和法律的執行。

    樊牧野對此亦是有不同的意見,他看着陳珂說道:「你們都只看到了總督的「為」,卻沒有看到總督的「不為」。」

    「總督的「不為」其實恰恰是某種「為」。」

    他感慨的說道:「老子常言,萬事萬物都有其運行的自然法則,我們應對其最好的辦法,便是順其自然。」

    「總督來到蓬來後,除卻斬去了一些影響這些黔首們正常生活的樹杈,其餘的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動作。」

    「這難道不是「道」的化身麼?」

    「天行有常,總督為「道」啊。」

    幾人對視一眼,聽着對方的形容都是哈哈大笑起來。

    不同的人眼睛裏面有不同的陳珂,他們都覺着陳珂符合了自己所追求的道路。

    而這恰恰是陳珂自己的道路。

    不同於法家、道家、甚至儒家的追求。

    而此時的路上,陳珂的車輦正在緩緩地行駛着,那路邊的黔首民眾都是望着車輦。

    扶蘇望着這一幕,只覺着內心雀躍。

    他老師來這蓬來洲的一年,並沒有白來啊....

    民眾們能夠記得老師,自發的感激老師,這不就是最好的報答麼?

    「老師所為,實在是一個「官」,一個「君子」,甚至是一個上位者應該的所為啊。」

    陳珂坐在車輦上,車輦已經行駛出了黔首們最聚集的地方。

    ….

    可他仍舊覺着有些傷感。

    自古逢秋悲寂寥,恰逢秋日遇離別。

    在這蓬來洲的一年,何嘗不是陳珂心中歡喜的一年呢?

    一些在咸陽城中根本無法推行的東西,逐漸的推行了出去,只要蓬來洲的民眾們能夠繼續安穩的施行下去,何愁不能夠成功你?

    這裏是他第一個真正執政的地方啊!

    見着陳珂臉上的愁苦,扶蘇卻是滿臉安慰的說道:「老師

    何必如此?」

    「夕日過後,不還是能夠回來的?」

    「又不是不回來了。」

    陳珂卻是搖了搖頭,他看着扶蘇說道:「蓬來的確是能夠回來的,只是能夠繼續呆多久就不一定了。」

    他嘆了口氣說道:「陛下讓我來,其實為的就是將這些事情灑落下去,順帶將宗室給收拾一下。」

    「如今宗室已然上鈎,只怕我在蓬來的日子並不多了。」

    陳珂心中估算了一下說道:「年後再來,也就是能夠待到七八月左右吧。」

    「屆時陛下就會喚我歸京了。」

    扶蘇聽到這話,面上掛着些沉默,其實何止是陳珂捨不得這裏呢?

    他也捨不得這裏啊。

    不過依舊是強行的打起精神說道:「老師,回到咸陽城不好麼?」

    扶蘇玩笑的說道:「在咸陽城,依舊能夠繼續推行老師的政策,且不需要老師那麼忙碌了。」

    「而且還能夠見到老師的幾位故交。」

    他看着陳珂說道:「老師這一年在蓬來洲,並不快樂不是麼?」

    「蓬來洲中,沒有幾個老師熟悉的人,沒有幾個能夠讓老師敞開心胸的人。」

    「我又有許多的政務需要忙碌,因此不能夠侍奉在老師身邊。」

    「回到咸陽城中後,老師可以偶爾與王老將軍飲酒,與李丞相一同探討、甚至可以逗一逗亥弟。」

    「與父皇討論一下政務。」

    「這難道不是一種樂趣麼?」

    陳珂略微有些沉默,他的眼睛看着遙遠的蒼茫的天空。

    如果能夠自由的在天空上飛翔,誰願意窩在一處一動不動呢?

    其實他自己心中也在猶豫着。

    如果他堅持明年還要在地方的話,始皇帝不會說什麼的。

    甚至他自己還能夠過的更好。

    可真的要如此麼?

    那遼闊的、寬廣的大秦天下他的腳步尚且沒有踏足,天下尚且沒有能夠歸一,他自己......能夠安心的窩在咸陽城這一隅之地麼?

    陳珂的沉默讓扶蘇有些困惑,他不理解他老師的想法。

    只是他能夠感受到老師心中的猶疑:「老師,為何猶疑?」

    「在大秦,無論您想做什麼,您做就是了。」

    他寬慰的說道:「父皇支持您,我也會支持您,有大秦作為您的背景靠山、您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陳珂搖頭苦笑一聲。

    扶蘇並不理解他心中的猶疑,但他卻不能夠說出來自己心中猶豫的原因。

    ….

    他本身就不是什麼能夠奮鬥、喜歡奮鬥的人。

    但他的心中又有一個翱翔天下、一展宏圖的遠大心愿。

    奮鬥與心愿本就是相斥的條件。

    陳珂不由得低聲道:「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

    他嘆了口氣,卻怎麼也說不出後面那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話來。

    .........

    章台宮中

    嬴政、王翦、李斯三人坐在一起,面上帶着些許笑容。


    三個人身邊並沒有太多侍奉的人。

    他們坐在一起的氣氛很輕鬆,像是幾個朋友聚在一起一樣。

    嬴政有些感慨的說道:「王翦、李斯啊,在陳珂出來之前,咱們有多長時間沒有這般一起輕鬆喝過酒了?」

    李斯此時處於一種半醉半清醒的狀態:「啟稟陛下,大概有十年之久了吧。」

    十年啊。

    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呢?

    王翦也是頗為感慨:「若不是陳珂小子,只怕咱們此生都沒有如此的時候了吧?」

    「陛下的威嚴日益的深重,甚至看一眼陛下臣心中都會有恐懼的心思在。」

    「如何能夠如此這般輕鬆隨意?」

    嬴政嗤笑一聲:「你這個老貨,就是喜歡把這個事情推到朕的身上。」

    「當年你寫信跟朕要女人、要金錢財寶的時候,怎麼不說朕的威嚴日益加深?」

    「你一把年紀了還跟李信鬧彆扭,不肯出山,還讓朕親自去找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朕威嚴日益加深了?」

    王翦只是嘿嘿笑着,像極了一個老不修。

    「陛下這話說的,那個時候陛下尚且還不是千古的皇帝,而是秦王呢。」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那個時候,與如今怎麼能夠相比呢?」

    王翦回憶着當年的事情,只是說道:「這些年啊,臣一直在擔心,外敵皆去,是否該輪到臣了?」

    他搖了搖頭:「不過也幸好,有陳小子出來。」

    王翦有些沉默:「陳小子的功勞,很大啊。」

    李斯也是說道:「是的。」

    嬴政斜了兩個人一眼,臉上帶着不屑的笑容:「朕知道你們想說什麼。」

    「陳珂去蓬來洲的這一年,所作所為的確是到了可以封賞的地步。」

    「只是朕想暫時留着。」

    他嘴角挑起來一個笑容:「等到陳珂將蓬來洲的事情徹底處理完了,再次回到咸陽的時候,就可以對其進行封賞了。」

    「一個縣候亦或者郡伯的位置,是逃不掉的。」

    李斯哈哈大笑着:「陛下這個封賞,只怕是賞到了陳珂這小子的心坎里。」

    「要是賞他加官,他可能反倒是不開心了。」

    王翦也是調侃的說道:「這小子整日就知道偷懶,我們這幾個老東西還能佔着這個位置多長時間?」

    他指着李斯說道:「就說李斯這個傢伙,頂多在干十幾年了。」

    ….

    又指着自己的鼻子:「我這個老東西,現在骨頭都已經幾乎不能動彈了。」

    「終究是要退位讓賢的。」

    「到了那個時候,難道陳珂那小子還能逃得掉?」

    這個時候嬴政身上褪去了威嚴,帶着的反倒是些許的女乾笑,像極了突然偷襲恐嚇自己朋友的小朋友。

    「何止是你們,朕的年紀也是一日大過一日了。」

    「陳珂那個狗東西天天說沒有長生之法,以為自己把話藏的委婉,他那個神色、裝模作樣的樣子騙得過誰?」

    嬴政不屑的笑了笑:「朕為什麼追求長生?」

    「不就是因為朕覺着,天下除了朕沒有人能夠鎮壓了麼?」

    「若朕故去了,這天下該如何?」

    「而現如今,扶蘇逐漸的成長了起來,就連胡亥、將閭他們都是開始長大了。」

    「朕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扶蘇還是他的徒弟,你說到時候扶蘇當了皇帝,他還能不幫忙?」

    「扶蘇那小子,現在身上沒了迂腐的酸氣之後,變得是越來越女干猾,越來越像皇帝的樣子了。」

    三人對視一眼,都是憑空想到了扶蘇登基後,陳珂成為丞相,忙碌的要死,又一臉無奈的攤在官署衙門的樣子。

    頓時又是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斯甚至咬牙切齒的說道:「老臣這個身體,雖然已經不好了,但硬熬也是要熬到那一天

    !」

    「我要親眼看着陳珂那小子整日處理政務,一天都休息不了!」

    「哼」

    ........

    歸京的路上

    「阿嚏!」

    「阿嚏!」

    陳珂一連打了兩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臉上帶着茫然。

    身旁的扶蘇倒是有些緊張的看着陳珂:「老師,可是着涼了?」

    陳珂搖了搖頭,看着扶蘇說道:「不像是着涼了,像是有人在惦記我、罵我。」

    他自嘲的說道:「在我老家,要是打噴嚏,就是有人罵我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這究竟是誰在罵我?」

    扶蘇眼睛中帶着一抹煞氣:「辱罵老師?」

    「等到了咸陽,定然要讓父皇下令,讓黑冰台的人查一查!」

    「定要將那人狠狠地處理了!」

    ........

    始皇二年的冬日來的很快,一眨眼十二月份就快到了。

    全國各地的黔首們都在為了一個月後的年節做準備,所有人都是興高采烈地,眼睛中帶着希望。

    這其中以咸陽城和蓬來洲的民眾們最為興奮。

    一個是京城,一個是第一個「州」,發展的都不錯,這兩個地方黔首們的生活水平普遍是比正常的黔首們要高一點的。

    伴隨着秋日的冷風,以及那冬日的第一場雪,咸陽城外一輛車輦緩緩的行駛而來。

    這車輦很奇怪,與其他的樣子不同,他的上面有着許多的布帛,將其牢牢地給覆蓋住。

    像是一座小型的、能夠動彈的房子一樣。

    寒風的風吹不到其中,其中的人也看不到外面。

    這輛車輦就這樣子低調而又平和的進入了咸陽城。

    而城門口負責核驗的官兵也是對其客客氣氣的,不由得讓人想到是不是有什麼大官回來了。

    在這車輦進城的時候,城門口有幾個人朝着皇宮的方向而去。

    在這車輦來到了陳府大門口的時候,皇宮中,也是有一輛車輦悄然駛出。

    ........

    陳珂站在久違的院子裏,看着院子裏的各處風景,臉上的神色中充斥着盎然。

    他伸出手,看着天上飄蕩着的雪花。

    「咸陽城的雪花,與其他地方的雪花就是有些不一樣啊。」

    此時,門口傳來一陣笑聲。

    「陳卿,這咸陽的雪與蓬來洲的雪有何不同?」

    「可否與朕說一說?」

    陳珂轉過身,看見的就是一身玄衣站在遠處,神色中帶着些許和藹的始皇帝嬴政。

    他啞然一笑:「陛下,那臣便為您說一說吧。」

    p:行路難卷,完。

    開局被始皇問斬怎麼辦?.

    糖醋打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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